《我和死敌贴贴了》野良舟

76、鸣天鼓（六）

　　第七十六章
　　洮灵镇被解开，里面散发出来的怨气像是洪流一般，要将整个灵犀界全部都冲垮。站在青铜树下方的荧惑门弟子都感到自己的背上传来了一阵阵若有若无的恶意，在他们转头朝着身后看过去的时候，只见扬起波浪的蔚光池中像是有许多溺死的人探出身子，带着自己没有五官的面孔，攀着池边的白玉犀，向着他们都过来。

　　女子一声惊叫，道：“这不是阴气聚集的荒芜之地才会出现的事物吗？竟然到了此处，这可真是开了大眼了。”

　　一个怨灵从池水中爬出来，手臂上将水中腐朽的植物茎秆也带了出来，朝着站在树旁的众人爬过来，女子一扬手，荧惑门中特制的用陨石碎片打磨出来的金梭子掷了出去，将那一个怨灵的手臂钉在了石板上。

　　怨灵开始拼命地嘶吼起来，其他还在蔚光池中的怨灵似乎都受到了此物的鼓舞，虽然很难移动，但依旧是用尽了自己的全力朝着修士手脚并用地爬过来。

　　修士身上蕴含着丰富的灵气，这些灵气又都是让怨灵获得人形的极佳法宝，对于修士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憎恶促使着这些怨灵朝着他们飞奔过去。

　　渐渐地，少女手中的那些金梭子就已经消耗殆尽了，她正要拔|出自己的龙泉宝剑朝着地上所在的怨灵砍过去，没想到其中一个怨灵将身体分作几股，蛇形的泥浆逐渐染上了她的裤脚。

　　女子爱洁，最不能忍受污秽之物沾上自己的身体，这个时候就先转过了身子，用剑尖将那一片黑色的衣角从自己的袍子上削了下去。

　　但是她这一分心，先前爬到她身前的怨灵便张开了自己的嘴，朝着她的肩膀上面咬下去了。

　　一声因为巨大的痛楚而发出来的喊叫声似乎要撕破天空，先前与她站在一起的男子面露惊恐之色，也逐渐退开了，似乎是非常惧怕这些怨灵。

　　一只被青绿色烟雾包裹着的箭朝着女子被咬到的肩膀射过来，从她的手臂中穿过，一下子击碎了变成骷髅的怨灵的额头。

　　爆裂开来的碎骨刚好又将地上像蛇一样移动的淤泥给射中了，像是被射中七寸的蛇一样，淤泥虽然挣扎，却已然不能在移动一寸的距离。

　　荧惑门中的两个弟子抬头，只见盘曲而上的青铜神树的树枝上站了一人，一零上苍青色的遂草木纹像是青龙一样趴着——那是若木的师弟，苍旻一族的副族长，长于弓箭之道。

　　他一身黑色的劲装，隐在青铜神树的枝叶后面，众人都看不清他的脸庞，只能窥得一星半点。只听得他说道：“诸位今日受了惊吓了，苍旻一族作为东道主，照顾不周，我先越俎代庖，向诸位道个歉，近几日灵犀界恐生变故，此地实在也是不宜久留，我会派遣苍旻族中的几位护法驻守，等待还在幻境中的人出来。”

　　荧惑门的几个弟子受了惊吓，这时听到他愿意放自己离开，心中都是一喜，连忙互相搀扶着往神树通往蔚光池外的石桥走去了。

　　若木的师弟勾玉背负弓箭，从树上跳下来，走到偏着脑袋瘫在淤泥中的女子身旁 ，脚尖微微一勾，那根金箭就立刻从地上翘起。他的指尖在箭尾上一拨，这支箭便又重新落入他肩上的背篓中，金箭相击，发出清脆的嗡鸣声。

　　他转头朝着苍旻族中的其他几位长老，面色凝重地说道：“如何，乌有先生的魂灯，现在还是熄灭的状态吗？”

　　魂灯这样重要的事物，只能由与若木同级别的勾玉守护才行。勾玉走到一位穿着长袍的长老身前，打开了魂灯的灯罩，指尖里面的蓝色萤石还在散发着余热，但是火焰却早已消失不见了。

　　勾玉轻声道：“苍旻族中友谊秘术，名为‘枯木逢春’，请诸位长老与我合力一试，或许能将乌有先生从鬼门关就回来。”

　　几个围着他的长老都面露忧色，须知枯木逢春这个法术会耗费人巨大的经历，毕竟，将死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事情，其实是在与神做对抗吧。想要一凡人之力蜉蝣撼树，那是万万不可行的。因此，这许多时间过去之后，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回应他的话。

　　围绕着蔚光池的水渠中因为香料的缘故，散发着细碎的荧光，就像是银河倒映进了这河水中一样。但是景色虽然美丽，但是众人的态度还是让勾玉觉得不寒而栗。终于，魂灯中放置的萤石，温度也和装着它的铁器一样了。

　　勾玉缓缓叹了口气，心道：师哥和林家主去拜访陆辞冰之后一直未归，族中早已有人对此议论非议，现在内忧外患，真是叫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洮灵镇被打开，围着青铜神树看戏的人已经逐渐散去了，四周阒寂无声，只有苍旻族中几个长老的长袍在蔚光池前面的白玉犀上摩擦挪动的声音和勾玉箭匣中箭矢互相撞动的声音。

　　勾玉心中便如一团乱麻，自己本来嘴笨，不善于处理这些修炼以外的事物，师哥却去当了甩手掌柜，把这摊子扔给了自己。他正弯下腰去捧起乌有先生的那一盏魂灯的时候，身后的青铜神树突然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响动，像是一个惊雷在人的头顶炸开。

　　他转头看向神树的时候，只见几只金乌像是要展翅翱翔一般，从枝头坠落。九盏金乌灯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其中滚烫的灯油顺着平台上面的纹路一点点地朝着众人脚下流过来，发出噼里啪啦炙烤的声音。

　　解除了那几样重物的桎梏之后，青铜神树像是恢复了活力一般。一时间枝叶繁茂葳蕤，巨大的根茎像是刚出生的婴孩一样将蔚光池中的池水全部都吸走了——蔚光池中的水，就像是完全没有存在过一样，一瞬间全部都干涸了。

　　众人脚下的白玉丹犀被巨大的树根给顶起来了，让人根本站不住脚。勾玉反应极快，迅速朝着被顶起来的斜坡下方跑去，一边顺手从箭匣中抽出一根金箭，朝着石桥处射过去，在一片巨大的丹犀即将砸中自己后背的时候，拉动手中的锁链，借着力道朝着石桥飞过去。

　　其他几位长老也都各显神通，使出十八般武艺，来躲避滚落下来的丹犀石块，勾玉持着自己的弓站在一旁，心道：听师哥所说，那些入了幻境之中的人，魂灯都由苍旻中人照看，此时我们尚且自顾不暇，那些人的心灯可怎办才好呢？

　　青铜神树下的广场被破坏掉之后，众人只能暂时先将议事堂当作自己安身立命的场所。堂中的高山杜鹃依然盛开得华彩艳潋，勾玉经过花朵旁边的时候，一片蝶翼一样的花瓣勾在了箭匣上。

　　他默默地用手摘了那一片花瓣，将它收进了自己箭匣的一侧的暗格中。柔软的花瓣就像是女子的肌肤，他不禁想起来了自己和师哥在对坐着敲棋子的时候，抱着比自己还高的箭的小姑娘顺着拱桥跑来跑去的景象。

　　金色的烟雾，就像是漾在清水中的墨水一样，逐渐从议事堂竹叶制成的窗户中飘了进来。苍旻一族长老堂中共有春祺、夏祉、秋安、冬绥四位长老，草木适时而生，四位长老修炼的法术也和四季的轮转有关系。

　　四位长老异体同心，在族中都有各自的势力，时间一长，就渐渐与勾玉道长和若木道长有分庭抗礼之势。此次若木去拜访陆辞冰久久未归，四位长老心中说不定已经生出一些不该有的野望了。

　　青铜神树突然出现异变这件事情，若木道长似乎早有预料，在神树即将要将身子弹出蔚光池的范围外之后，布在四周的大阵立刻被启动了，蕴含着灵力的锁链将每一根伸展的树枝都绑住了，这才暂时阻止了神树的生长。

　　春祺长老拾起了桌上放着的茶壶，倾斜壶身朝着议事堂的地上倾倒着茶水，茶水就像一阵云雾一样落在上上，变成几个楚腰袅袅的女子，执着柳枝绕道众人的身周，用手中茶水凝结起来的柳枝拂着他们的衣角。

　　这时春祺长老的“沂水春风”之术，春时在沂水中濯洗，能够起到拔除秽物的作用。五人先前从怨灵聚集之地离开，身上自己染还沾染着浓重的怨气，“沂水春风”正好能将众人身上的怨气都洗涤干净。

　　分掌春夏秋冬的几位长老各有所长，勾玉道长总觉心中不安，但是也无可奈何。修炼夏季术法的夏祉长老最先开口，道：“师哥随着林家主去往唾玉山，久久未归，连着灵皓和其他几个弟子都失去讯息，他们生死未卜，大约是不能出来主持大局的了。”

　　春祺、秋安、冬绥三位长老与夏祉长老异体同心，立刻点头附和他的话，眼见着这场会话他们就要占了上风了。

　　勾玉将自己的弓箭重重地放在桌上，众人瞬间都听到了他的话：“纵使陆辞冰在幻境中得到了自己的机缘，毕竟还是没能飞升上界。现在林大人和师哥的魂灯还在平稳地燃烧着，他们应当是绝对没有生命危险的，大概只是暂时被困住罢了。”

　　他这一番话倒也是在理，但是四位长老很快就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神树，道：“若木原来所说的是破解三个幻境之后，就能知道先代家主陨落的原因，为后人的修炼铺一条康庄大道么？但是现在，很明显这神树上面的邪性被激发了出来，这阵法是困不了这个邪物多久的，现在需得早做打算。”

　　外人是不知道神树上面发生的事情的，若木道长素来有灵犀界“清明君子”的美誉，若是被外人知道他以自己的儿女为祭，将神树唤醒的事情，那他就相当于是晚节不保了。

　　秋安长老的实力弱于其他几位长老，能够坐上苍旻一族四大长老的位置，就是因为他无意中撞破了这桩秘辛。若木道长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誉，就答应了秋安长老的请求，将他封为四时长老之一。

　　议事堂中的五个人各怀心思，就在勾玉即将要开口的时候，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石块撞击窗户的声音。他犹豫着走到窗前，用手中的金箭挑开窗幔的一角，只见被青色锁链锁住的神树上方，出现了金色的大光像。

　　似乎是两个相对而站的男女，面容虔诚，两人的双手之间有一就九层的事物，那物的底座是三座山的形状，树梢上面站着九只金乌，金乌张开自己的翅膀，像是朝着组成大光像的男女垂下来的头发中飞去。

　　冬绥长老轻声道：“这两个人手中托着的事物，似乎便是归墟之中扶桑神木的遗蜕，据说这遗蜕与若木大人的一双儿女在冥冥之中是有无形的联系的。那这神树上面出现的大光像......”

　　冬绥长老没有再说下去，灵犀界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木的一双儿女为了青铜神树的大义而献身了，此种事迹，比破冰求鲤、尝粪忧心的已经传为美谈的忠孝事迹还要更甚一筹，足可见若木道长教子有方。

　　在大光像出现了之后，议事堂中的五人终于没有再感到青铜神树有什么再要生长的迹象了。夏祉长老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道：“看来，果然上天也是会被人类的孝心给感动的啊。神树虽然有些不想被拘于此地的念头，但看到这两个如此听从父亲话语的孩子，还是止住了自己心中的念头。”

　　五人之中，只有秋安长老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听着其他几人越说越离谱，她是在也是听不下去了，岔开了话题，道：“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稳住那些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神树中的人出来的人，现在谶语者的诅咒似乎是已经解除了，但是乌有先生这个三大世家之一族长的魂灯熄灭的消息传出去，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此次幻境开启一事，涉及的修士家族和人物实在是过多了，现在想要再编出什么借口已经来不及了。厚土组织近日来一直在各地发动一些无关痛痒的起义，虽然对于修士来说，不吝于瘙痒一般，但是这些事情连日不绝得发生，毕竟还是惹人心烦。

　　几位长老也正是准备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其实此次他们已经商讨完毕了，将勾玉排除在外。无论他是否答应，灵犀界的修士要与厚土中的凡人开展的消息已经像是鹅毛雪一样传遍了整个灵犀界。

　　勾玉挑着窗幔的那一只手一直没有收回来，神树上面突然传来一阵阵“父亲、父亲，杀死我们的贼人究竟是谁”的呼唤，在这样漆黑的夜里，这带着冤屈的呼喊听起来实在是过于瘆人了。夏祉长老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长袍，嘀咕道：“这又是怎么了？”

　　就在他伸出捏着茶杯的手，想要去向春祺长老讨一点经过“沂水春风”的法术净化过的茶水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声音将议事堂中的众人吓得都是一激灵。只见混着滚烫茶水的碎瓷片满地都是，将一旁的高山杜鹃上面的花瓣全部都烫得皱了起来。

　　议事堂中的众人都没有去看夏祉长老处的景象，因为他们看到了更为可怖的事物——

　　他的一双儿女被反绑着双手，背对着他跪向蔚光池里焦黑的扶桑树根的场景，他用剑刺穿他们的心脏时，听到儿子应律说道：“贼人莫得意，我的父亲是苍旻的家主，来日必为我们报仇。”

　　还好，他想：他脸上都蒙着黑布，看不见我。可是儿啊，我要让你失望了，我没办法为你报仇。

　　女儿临轩在被剑刺穿心脏的那一刻将脸上的黑布扯下来，用漆黑的眸子看着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惊恐地想：刺中了心脏，怎么不会死？

　　他那时候将剑狠狠从临轩的胸中拔出，温热的血立刻溅出来，沾到了他的脸上。

　　他只是跪在地上，用手盖上女儿的眼皮，可是怎么也合不上，他再也忍不了了，将她的尸身一脚踢进泥里，让她的眼睛只能埋在土里，发疯般地训斥道：“临轩！你敢告诉应律！你不敢告诉应律！你不敢告诉应律你绝对不敢告诉他！”

　　夏祉长老呆在苍旻族中的时间最长，是看着应律和临轩长大的人，这时候眼前出现他们被自己亲生父亲杀死的场景，一时间禁受不住，直直地将头搁在黄花梨椅子的椅背上，一时间胸中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修仙之人仙颜永驻，外表与自己的年龄往往不符合。若木这般铁面无私的样子，也在灵犀界中俘获了不少年轻女修的芳心，四位长老中的冬绥长老就是其中之一。

　　她本来心中还存着等青铜神树这边的事物了解了，就让自己的父亲探探若木道长口风的意思，这个时候知道了他是个杀子杀女的人，那少女情思便在神树上吹起来的风中融化了。

　　勾玉默默地看着身前的几株高山杜鹃，眼前依然浮现出来像一个雪团子的少女偷偷从他的箭匣中偷箭却整个人都翻进半人高的箭匣子中的场景。那个时候高山杜鹃不用灵气的滋润也能在少女身边开得很茂盛，现在却只能在灵气充足的地方才能扎根了。

　　反而是早就了解内情的秋安心中有数，虽然将惊疑之情表现在脸上，心思却转得飞快，问道：“现在究竟是我们无人看到了这番场景，还是说灵犀界中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呢？”

　　冬绥长老抽噎着道：“就算看见了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个人杀子杀女，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干不出来的，说不定早早地就和魔鬼做了交易，要将我们一起送入火坑呢！”

　　春祺长老连忙说道：“你真是的，在这里胡言乱语些什么？这其中必定有隐情，若木大人老来得子，也十分珍重这两个孩子，怎么无缘无故地就会将他们杀死呢？”

　　夏祉长老终于在勾玉的帮助下将胸中的一口气顺了出去，无奈地道：“那两个孩子是被埋在神树下面了，神树上面的大光像一定就是他们的化身了。而且，我之前就在奇怪，那两个孩子明明拥有那么好的资质，却要在青铜神树建成的前不久......”

　　秋安长老打断了他，心道：这老头子，越说越不得劲。她哂笑着道：“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若木他可是苍旻一族的表率，要是这件事情在别人的心中定格的话，他们会怎么看我们？”

　　这番话说得在理，但是众人心中一时间竟然连谱都没有一个，对于若木的怀疑之情早已经充满了他们的一整个脑海，哪里还有空闲的心思去想自己的后路呢？

　　勾玉微一沉吟，道：“现在先得探查出来这神树上面的大光像出现的范围是有多远，以及快点到唾玉山那里，将师哥他们带出来才是。毕竟，灵犀界修为最强的修士林大人也在那里呢。”

　　勾玉毕竟不是若木那种为了证道可以牺牲一切的性子，知道了师哥确实将自己的一双儿女祭树的事情，他也不想派遣苍旻族中的弟子到唾玉山去为若木卖命了。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前往唾玉山，并且继续按照长老们说的话散播厚土组织即将要起事的消息。

　　春祺长老这个时候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道：“不如说青铜神树上面出现的大光像，就是厚土组织为了挑拨离间才制造出来的事物。”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否决了。厚土组织中不过只有吴荷、王修二人入道开启了自己身上的灵根，而且这灵根还是后天凭借着机缘巧合得到的。除了他们二人，组织中基本都是一些歪瓜裂枣，根本没有这样的实力去制造巨大的幻境。

　　但是将这则消息放出去混肴视听，似乎也并无不可。五人商量良久，勾玉不愿意将自己扯入那些看起来比较复杂的事情中，因此主动提出要去唾玉山寻找若木和林咬碧。

　　陆辞冰从幻境中出来之后，实力大增，众人都不愿意得罪她，现在勾玉自请接过这个烫手山芋，长老的心中都是一乐。

　　夏祉长老身材矮小，又因为自己刚才差点在黄花梨椅子上背过气的事情，此刻只敢站在议事堂中，不敢再坐下了。已经逐渐凋零着的高山杜鹃的花盆中有朱红色的签条，他将那些签条从花盆中拽出来，放在桌上。

　　众人一时间都还在分配着各自要做的事情，将目光转移到了桌子上面放着的那些签条上。秋安族长有些疑惑地指着其中的两根签条，道：“这上面写着的字好像是‘陈洗砚、幼青’，我并不认识这两个人的啊。”

　　她用一张丝帕裹着桌上的那两根签条，凑到进出看了一下，只见上面用丹砂写成的字迹，红得像血。签条上面用端正的小楷写着：今日神不怜世人，他日神必定会与我面临今日同样之困境。

　　这话看起来似乎言之无物，但是用这样的红色写成的字迹，看起来总是让人觉得有一些不详。春祺长老揣度人心的能力一流，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总是能想到一些他人想不到的内容，他静静地说道：“与乌有先生等皂脂与皂脂一族相关的人之外，还有两个人也随着他们一起进入了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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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祉长老见多识广，挪着自己的步子走到了那些签条面前，摸着自己的下巴道：“传说谶语者在死亡之后，身上的恨意会转化成这种诅咒。那些被诅咒的对象一定会经历诅咒上面所说的内容。虽然，这签条上面写的内容有些不知所云，但是我想说，这两个受到诅咒的人，或许只能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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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四个长老的对话，还挺有意思的～(>^ω^<)
为了小红花，先发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