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 9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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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哥哥在厨房教裴寒做海鲜汤，池樱去凑热闹，尝到融合的温情味道，父亲在书房写书法，一方新砚台置于书桌上。
晚上年夜饭，她接通视频，一家人与姐姐和夏阿姨互送新春祝福，她们说，很喜欢裴寒的礼物。
从早晨到零点，池樱裴寒共度的、全新的一年启幕，她只觉一番动人新气象，春光正好。
今年，叶落之时乐队如约举行家庭演出，日期定在大年初五。时间敲定后，池樱打给裴寒：“寒哥，我哥他们乐队后天演出，还在家里。”
阖家团圆的春节假期，乐队庆祝他们又走过一载，两个意象叠加，池樱骤然担忧，它们会刺痛裴寒，她转而说道：“都窝好几天了，要不咱们去逛街吧，给财神爷过生日。”
残垣废墟中，近乎荒芜的土地生出嫩绿新芽，阴云密布时，一把伞撑在其上，遮挡要袭来的风雨。池樱总在顾及他的感受，但裴寒想，他该要她知道，他没有那么脆弱，让她连正常的社交活动都避免提及。
“小樱，不必避讳那些，别影响你的正常生活。”他坐直，在电话里认真对池樱说，“不能因为我遭遇过悲伤的事，你就不去庆祝喜事。”
顿了顿，裴寒又说：“我会来的。”
池樱听见，裴寒话里的严肃之意散去，一种轻快悄悄蔓延，他对她说：“而且，我也想和大家一块享受音乐。”
裴寒说他想来，池樱心情大好，像刚拧开冰镇汽水，咕嘟咕嘟冒气泡，涌出瓶口的清爽。她在床上翻滚：“你能来，我很……”
耳机掉了，她抓过耳机戴上，把整句说完：“我很开心的。”
床轻微响动，中断的说话声，裴寒脑海中，池樱乌黑的长卷发披散，她在软床上翻滚着，本真的少女情态。
他绘声绘色描述场景：“兔子骨碌碌地滚着，她滚到床边，‘咕咚’一声摔到了地上，摔疼了小屁股。”
摸向对应的部位，池樱吐槽道：“你想点好的哎。”
“好的是你，我想你就等于想‘好的’。”裴寒坦然向池樱说明。
“偷心的贼还挺会偷换概念的嘛。”池樱咂咂嘴。
和裴寒斗嘴能斗上一整天，池樱改说正事：“到时候我带你认识大家。”
一座孤独的岛屿，在无边海洋中漂浮，寻找未知方向的陆地。有探险家发现了神奇的它，问它要随她去陆地吗，它便跟在她的船后，一路前行，到达广袤的大陆。
它不想再做孤独的岛屿了，想融入大陆，做一处海港，让探险家能停泊于此。它也足够幸运，大陆接纳了它，改变它漂泊的命运，它安稳靠岸。
“小樱，我很期待，非常非常期待。”裴寒喃喃道。
大年初五下午，裴寒开车到池家，没等他唤“小樱”，一块食物被塞到他嘴里。
裴寒含住，醇厚的牛奶巧克力，做成元宝形，刚从冰箱取出不久，就已在他舌尖化开。池樱把锡箔纸团成小球，朝他wink：“好吃吗？我做的。”
“好吃。”裴寒吻上池樱的唇，和她交换巧克力味的亲吻。
一吻结束，池樱才注意到，裴寒单手托着盆绿植，它有个通俗的名字，叫发财树。
“今天初五，送几盆发财树应应景。”裴寒递它给池樱，回车里拿其余的三盆。
家庭演出嘉宾阵容豪华，五家人前来捧场。哥哥有两个朋友已成了家，有了小孩，池樱和裴寒各自揣好红包，等孩子们来。
安置了发财树，两人帮着把水果点心装盘，摆上livehouse的长桌。他们和池枫，三个年轻人在门口待客。
陈启轩携父母最先到，一进门，两家人互相问过好。
裴寒来过他家好几次，也见到过他父母，他不需要介绍。
见裴寒和池樱手相牵，陈启轩调侃道：“寒子，行啊，我得改口叫你妹夫了，刚开始我还以为绯闻假的呢。”
解锁“妹夫”的新称呼，裴寒演起淡定模样，他推辞：“别了，今天你们主场，可别关注我。”
“那恐怕不行，仨小孩吵着要见你。”陈启轩又对池枫说，“他们一会到，我爸妈上楼等他们去。”
“行，我爸在那呢。”池枫道。
接着是两家同来，大人们还没问候，三个小孩齐齐冲进室内，直奔裴寒这边。
“裴寒叔叔！”
“裴寒叔叔，我是你的粉丝！”
三只糯米团子围在裴寒身边，龙凤胎抱着他大腿，高点的小女孩仰着头看他，小大人的派头骄傲道：“裴寒叔叔，我是听你的歌长大的。”
笑出了声，陈启轩揉揉小女孩的头毛：“你才多大啊，就‘长大’。”
不常接触小孩，裴寒挨个摸头，塞红包给糯米团子们：“小馨、小昱、涵涵，新春快乐，红包收着，别弄丢了。”
池枫池樱兄妹俩发出红包，陈启轩也跟上，孩子们奶声奶气说：“谢谢枫叔叔、小樱姑姑、寒叔叔和启轩叔叔。”
红包收完，孩子们才发觉，裴寒认得他们。
龙凤胎的男孩小昱抓住裴寒的手，笑得只露牙：“哇，寒叔叔认得我们耶。”
“寒叔叔，你给我们唱个歌好不好？我和弟弟可以拿节目来换。”姐姐小馨遵循公平原则，用他们的节目换裴寒的歌。
观察敏锐，孩子里最大的涵涵歪过头，向池樱撒娇道：“小樱姑姑，你叫寒叔叔唱几句嘛，他一定最听你的。”
更换策略，被缠的迅速换成池樱，难以招架孩子们的热情攻势，她望向裴寒。
乐队的主场，但孩子们想听裴寒唱歌，怎么做，由他来决定。
“你们几个小鬼头打住啊。”陈启轩忙来打圆场，“今天是你们枫叔叔唱歌，你们不喊着听，还说要听寒叔叔唱，枫叔叔会伤心的。”
他朝池枫使个眼色，池枫会意接道：“是啊，我伤心了，去年你们还催我唱，今年就换人了，不爱枫叔叔了。”
要提醒孩子们，又不愿孩子们希望落空，两家的夫妻和长辈们也开了口：
“今天呢，咱们全家来你池爷爷家，是来听爸爸他们的乐队表演的。”
“主题是什么，咱们就要做什么，要在范围内去做。”
“你们寒叔叔是歌手，是有人想听他唱歌，可是你们说想，那别人也想，寒叔叔真唱了，会很累的。”
陈启轩眼神暗示他放松，裴寒稍缩紧的神经回落，他半蹲，向孩子们许下承诺：“等叔叔开演唱会，叔叔就请你们去看，坐最前边离我最近的位置，好吗？”
演唱会和短短的清唱比，孩子们选前者，他们伸出小指：“那寒叔叔跟我们拉钩！”
“好，拉钩。”裴寒勾住三根小指，约定生效。
寒暄后，大人们带孩子们去楼上。最后一位朋友临时有事，要晚半小时来，池枫和陈启轩自觉撤离，留空间给小情侣。
无人时，池樱唤道：“寒哥。”
“嗯。”裴寒拥池樱入怀。
池樱捕捉到裴寒温暖的神情。孩童的感情最真挚热烈，即使他缺乏相处的经验，但他也被孩子们感染，中了名为快乐的病毒。
他怀中，永远坚实温热，池樱柔声向裴寒倾诉：“你看，很多人都真心喜欢你，被你的音乐吸引，我想它能一直为你带来快乐。”
把音乐天分从裴寒脑中拔除，他会痛苦空虚，像人失去肢体后，日夜经受幻肢痛，而要拔除的变成池樱，他会选择死亡。
或者说，失去池樱，于裴寒是脑死亡，心跳呼吸都无意义。裴寒对池樱剖白：“它不如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放弃它了。”
挣脱裴寒的拥抱，池樱捧着他脸，劝抚他：“不要这样说。”
畏惧被挣脱后的冰冷，裴寒将池樱重又禁锢，双臂勒在她后背和后腰：“我就这样。”
《寒潮》发行后，池樱看过它的乐评，乐评界的主流观点表达道：这是一张成熟的商业化专辑，裴寒对大众化的把控已臻于化境。可能对荼蘼乐队的乐迷来说，《寒潮》缺少惊喜且过于大众，但它确实是裴寒送给大众的礼物，想等从前的曲风，只能寄希望于裴寒的未公开曲目了。
猜测在池樱脑中成形，她试探着问裴寒：“所以，寒哥为了能追求大众化，改了专辑的选曲吗？”
“商业化就是为的钱，谁会嫌钱少。”裴寒自嘲地笑，“这算不算丧失初心。”
商业化的巨大成功，外加早年的不温不火，裴寒难免会迷茫，七年老歌迷池樱劝慰道：“一个人的创作风格，很难轻易改变，你的音乐本来就多面，我相信你不会为市场妥协。”
从商人的角度，她又道：“先打出名气，再追求你喜欢的，同样是可行的策略。”
有裴寒自己和公司的双重把关，专辑的侧重点自然明显，那他的担心，池樱已有答案。她问：“寒哥是怕新乐队演奏不出感觉吗？”
演奏时，荼蘼乐队的情感胜过技巧，她只听一次便知，丰沛的情感浪潮般宣泄。
被家人无视甚至厌恶的青少年时期，离乡闯荡前途未卜的彷徨，现实世界遭遇冷眼，去幻想的虚构世界与酒神狂欢，这些，没有共同经历的人是难共感。
也因此，在裴寒凭《寒潮》打响大众知名度后，无数新歌迷反而爱上荼蘼时期的曲目。他们找到由裴寒绘制的，他们青春期人格的自画像，赞美裴寒多样的才华，也为错过裴寒的旧作遗憾，为他痛失挚友叹惋。
在沉默，裴寒没说话。尽量像思考过，良久，他道：“是。”
“可是人也会变的。”收在她腰间的手臂稍松，池樱悄声安抚，“寒哥，也许你不知道，那年我刚听你的歌，会听到你的不安，后来它消失了。”
歌声里潜藏的，对异类身份的不安。
“我真的不知道。”身体微颤，裴寒追问道，“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小樱你告诉我。”
“在你对我坦诚是四爱，我们把话说开之后。”池樱记着那处节点。
天光照进混沌的世界，裴寒由天使指引，看清它的原貌。
特定环境创作的歌曲，只有处在那种状态，才能最完美地诠释，但自己也变了，脱去漫长的不安。
没人能唱出过往的荼蘼，包括现在的他，他该有新的音乐灵魂。
战栗着，裴寒更紧与池樱相拥：“下一轮的乐手选拔，陪我去吧。”
而后他吻住池樱，读出她的唇语——
“好。”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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