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 10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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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的玻璃性质忽变，裴寒沉溺在情.欲中，睁开眼，他看见对面的一栋栋写字楼里，人们震惊的视线。
他们语速极快，像在传播这则惊天秘闻——裴寒竟然是被占有的一方，正和池樱在她办公室，尽情地宣泄，他身体紧贴玻璃本能颤抖，玻璃上还……
恶劣的快意传遍裴寒全身。
对，就该让全世界都知道，他裴寒在由池樱占有，裴寒肆意喘着，等爆炸性新闻铺满全网。
未知的异动，裴寒被漩涡拖拽，退出当前时，身边尽是黑暗。
他做了个梦。
怀里，池樱悄然醒来，声音含着浓重的困倦：“寒哥，天亮了吗。”
明显的反应，让池樱误以为是早上，裴寒手盖住她眼睛，低声哄：“还早呢，睡吧。”
池樱迷迷糊糊，又向裴寒靠了靠，含混地应：“好。”
清明将近，今天裴寒要去荣城，清明当天再返程，陪她去给母亲上坟。
早上，裴寒送池樱到公司，他开车回家，和许滨收拾行李，乘飞机出发。抵达荣城时，天下着濛濛细雨，雨势绵延，说大约明早才停止。
常跑花市，为方便订花，裴寒有很多花农的联系方式，他从花农那儿订了菊花，空运来荣城，在家暂存。
来见三个兄弟，要拿的太多，他们只得分批带，给刘泽宇摆好祭品，献花上过香，回车里再拿。
那场火灾与清明节只隔几天，墓园里，来祭拜亲友的人们走在小路。
刘泽宇的墓前，已有圈内朋友送的花，李青和黎正飞的墓前，正有孩子在献花。过了六年，当年兄弟们从大火中救出的孩子，也到了初中生的年纪。
女孩放上一大捧菊花花束，她特意选了靠两侧的地方，留空间给裴寒和许滨放祭品。
向李青墓前三鞠躬，女孩手背抹去眼泪，哽咽着说：“李叔叔，谢谢你救我，我会永远铭记这份恩情，将来我也要像你一样，尽我所能，来帮助更多的人。”
两座墓相邻，一名少年与家人来到黎正飞墓前，他拿了小花束，将它们摆在靠边处，摆满一整圈。
鞠躬，他郑重道：“我今年要高考了，想报考公安大学，成为一名缉毒警察。黎叔叔，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给了我勇气，去对抗世界的黑暗面。”
不是谁都能回头是岸，在最危急的关头舍己救人。即使有人说黎正飞有劣迹、有前科，但对少年来说，黎正飞是拯救他的英雄，将他人生改写。
裴寒和许滨认得每个孩子，每年清明，孩子们都随家人来墓园祭拜，怀念与感谢救命恩人。
见他们来，大人们带孩子真诚地问候，大家闲聊几句，分享近况。
听大家说近期过得好，裴寒也觉欣慰。
打扫过，两人逐件摆上东西，献花点香，一小片香灰掉在许滨手背，他没管，只道：“寒子，六年了。”
“李青，我对不起你。”裴寒低下头，向李青诉说，“那几年被我浪费了，你期望咱们能做成的事，我都没去做。”
兄弟给他的这条命，他荒废了太长时间，从生命中剔除音乐，把生活过成平庸日子的堆砌。承诺过要好好活着，可活得好不好，他心里有数。
深呼吸，裴寒推翻昔日的自己：“但是以后不会了，我们已经走上新的道路，惊蛰乐队会和荼蘼乐队一起，在更大的舞台实现梦想。”
香灰落到香炉外，许滨伸手擦掉，眼泪滴在大理石上。
他再摆正花束，像和兄弟们聊平常的天：“李青，飞子，你们是大家的英雄，也是我们的，大家没有忘记你们。”
“好多人都来送花了，比我们来得还早。”裴寒拧开白酒瓶盖，酒液倾泻而下。
静默伫立，哀思随风飘远，良久，他们才拎着酒瓶离开，走下长长的石阶。前方不远，一个男人右手握着拐杖，在妻子的搀扶下慢慢走来，年轻夫妇抱孩子跟在后面。
是张志刚带全家人来上坟。那场火灾后，他左脚留下不可逆的伤残，又因协助举报有功，加之多年的基层经历，同年提了副所长，再两年升的所长，去年退的休。
“张哥，嫂子，早上好。”两人跟张志刚一家打招呼。
他们与张志刚的女儿女婿年龄相近，大家各论各的，张志刚叫女婿抱孩子来：“这我外孙女，五月份就一岁了。”
“叔叔好。”小女孩主动问好。
来祭奠救命恩人，一向坚毅的张志刚也红了眼眶，他抱过孩子，望向两座墓：“等她再长大点，我就把他们的事迹讲给她听。”
张志刚递给外孙女一枝菊花，她的小手抓牢。他没要人扶，靠拐杖支撑，有些吃力地弯腰，由孩子把花献上。
花枝很轻，却蕴含生命的重量，献完一枝花，张志刚让外孙女再献一枝，到李青的墓前。
走出墓园到停车场，有台车停在附近车位，车号眼熟，裴寒认出是徐莉的车。
行李在车上，回程时车开到机场，裴寒坐最近一班飞机回北京，许滨说要再住两天，留在荣城没走。
候机室，语音通话里，他向池樱汇报行程：“小樱，我快登机了。”
“寒哥，我有件事想和你说，等你回来。”池樱补了句，“很重要。”
会不会过于卖关子了？没办法，话一开口，没法收回，池樱摇摇头自我安慰。
从荣城飞北京要一个半小时，不算久，但对裴寒无比漫长。定在墓园外与池樱和她家人会合，他出机场上车，叫司机坐副驾，自己来开，以最快的速度在公路疾驰。
裴寒订的花提前送到池家，池樱和姐姐哥哥各自分工，手上拎满袋子。
“池叔叔，栩姐，枫哥。”裴寒刚来，接过池樱的袋子，“小樱，我来了。”
见裴寒还提着一只塑料袋，装的某种食物，池樱凑近看：“这是什么呀？”
“我买的糕点。”裴寒打开袋子，露出一角，“这家挺有名的，荣城人都爱吃，我感觉阿姨也能喜欢，就买了几样。”
池樱看清塑料袋上印的品牌，是荣城最有名的那家，只一家没分店，窗口外天天排长队。以前和裴寒逛街路过，她嫌排队麻烦，从来没买过。
她不吃，可她没想过，母亲在荣城住了十余年，在此地安眠至今，是否也会想念熟悉的糕点滋味。
身为母亲的孩子，她怎么可以这么粗心，池樱的眼泪断了线般滚落，泪水滑过面颊。
腾出手，裴寒左臂搂紧池樱，让她重心依附于他，任她依靠，抚慰她心痛与自责的颤缩。
母亲去世时池樱还小，幼小到不理解死亡的含义，只知母亲去了很远的郊外，不会再回应她，她隔一座冰冷的石碑，才能与母亲相见，对着母亲年轻时的照片说说话。
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不该为与她无关的原因而自责。裴寒手抚在池樱的后脑勺，低低哄道：“小樱乖，不哭。”
“我……”池樱从裴寒怀中抬起头。
会很失礼吗？她转头看池东森，怯怯问：“爸，我能尝一块吗？不能我就不尝了，我怕坏了上坟的规矩。”
女儿双眸盈满细碎泪光，她急切想探求答案，又极重规矩，怕做出失礼行为，对她母亲不尊重。但规矩本就由人定，池东森允准道：“你尝尝吧，可能你小时候她带你吃过。”
隔塑料袋拿起一块，听裴寒说是枣泥糕，池樱咬下一口。
她细细咀嚼着，香甜绵软的枣泥在口中化开，久远的熟稔随味觉回归。
好像……记忆里模糊的光景，母亲把枣泥糕切成小块喂给她，怕她噎到，她每吃完一小块，母亲就喂她喝水。
“妈妈很喜欢吃的。”她流着泪记起。
池樱找回了遗失的童年碎片，枣泥沾上泪水的咸涩，裴寒温暖的手轻抚她脸，细心地用指腹擦掉眼泪。
她艰难咽下那块枣泥糕，扑进裴寒怀里，姐姐手掌摩挲着她后背，哥哥摸了摸她发顶。
与姐姐和哥哥并无血缘关系，而岁月生出最稳固的根系，将他们三人命运紧密相连，自同一植株上开出绚烂花朵。
望着池樱与裴寒紧紧相依的身影，池东森默然。
他去荣城的几次，坚持要带孟雅贤走，那时她进食困难，他无心关注她爱吃什么，只想尽早送她接受治疗。
池东森会亲自去挑糕点，在清明节带去给孟雅贤，但他忘了，原来在荣城生活了那么久，她的口味早都变了，再不是他们年轻相恋时，所喜欢的那些。
他是粗心的爱人与父亲，没关心过她们的过往，却是裴寒留意到，帮他女儿寻找旧日的痕迹。池东森想，他也许可以再多给裴寒信任，信任裴寒能爱护她，给她饱满的情绪价值。
父亲手搭在她肩头，池樱迎上他慈爱的目光，悲伤渐渐被安抚。
今天要见母亲，她不许自己再哭。
随父亲前去家族墓地，一家人先去给老人上坟，而后去池樱母亲那里。池樱依次把东西摆整齐，上完香，她凝望墓碑照片上温柔美丽的容颜，缓声倾诉道：“妈妈，我来看你了。你还记得吗？那年我和你说我前一年回国了，没敢说为的谁，为什么，现在我终于敢告诉你了。”
“他是裴寒，”她牵住裴寒的手，向母亲宣告，“他就是我十八岁时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第 1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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