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恋缓冲加载》盛拾玖

8、翻墙

　　雨越下越大，教室里太无聊，几个胆子大的同学一撺掇，林隅就做主给全班放了部电影：《杀人之夜——魔鬼降临》。
　　一部粗制滥造的小成本鬼片。
　　电影里男主刚进入破败不堪的凶宅，就有个老人提醒他：“小伙子，这宅子死过人，风水不好，不吉利的。”
　　男主不屑道：“大妈，那都是迷信了，我就不信人都死了还能变成鬼来报复我……”
　　杜虎小声和苏轻执讨论：“他肯定得死。”
　　苏轻执不认同：“他是主角就算死他也得最后死，而且通常这些诡异事件到最后都是主角的一场梦。”
　　因为楚龙不在，林隅又是个比较昏庸的班干部，非常纵容他们，所以现在的座位都是乱开的，随便坐的。
　　杜虎和余林林换了位置，余林林正和她的闺蜜张蔓兴致勃勃地讲着八卦。
　　林隅手臂半搭着椅子轻轻推了张蔓一下：“蔓姐，说什么呢？我听听。”
　　张蔓翻了他一个白眼，又转头和余林林聊八卦。
　　林隅压低音量问她：“你喜欢苏轻执吗？”
　　张蔓原本白皙的脸染上了一层绯红：“你别这么说……”
　　她看着坐在后面谈天说地的苏轻执想了想又改口道：“你别和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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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过天晴，放学后，秦昼刚出来就碰到靠着墙吃面包的苏轻执。
　　苏轻执看见他出来后立刻叼着面包围上来道：“走啊，我送你回家。”
　　秦昼皱了皱眉问道：“你不住宿吗？”
　　苏轻执反问：“你不住宿吗？”
　　“不住。”
　　“那你昨天为什么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我爸是……”秦昼顿了顿，“这的音乐老师，我每天和他一起回家，他昨天下班晚了点，所以我就拿他的员工饭卡在食堂吃了顿饭。”
　　苏轻执也没太听得进去随口应付了一声。
　　两人走了一段路，苏轻执才装作不经意提起：“秦昼，你和我说说孙婷、李洛山还有你那什么妹妹的事。”
　　秦昼叹了口气说：“就知道你是来问这个的。”
　　苏大少爷为数不多的耐心彻底被消耗殆尽了：“你他妈快点说。”
　　“你和李洛山争八中老大的事在咱们快毕业那年闹得沸沸扬扬的，”秦昼叹了口气，“八中嘛，屁大点地方有点什么事传开得快，最后你输了其实我还挺同情你的……”
　　苏轻执大喊一句打断道：“你他妈闭嘴！”
　　“其实我都不懂你们，”秦昼说着嗤笑出声，“你说你们要毕业了争什么老大呢？”
　　苏轻执：“……”
　　“你他妈少管，秦昼你这么贱你头儿是谁？我他妈找人收拾他去。”
　　“我跟职校的混，我自己就是个哥，我要什么头儿？”
　　苏轻执故意呛他：“我看你这样也就是个小弟命啊。”
　　“但是你能不能管管你女朋友，别再给李洛山找事了？嗯？都已经尘埃落地的事了，别没完没了的，很麻烦……”
　　苏轻执一个激灵：“你说什么？”
　　“管管孙婷，让她学会愿赌服输。”秦昼说着揉了揉眉心，“我有个……妹妹，认识李洛山，她想帮着调解，但我不想让她插手这件事，你就当卖我个人情，这件事你和李洛山和解吧。”
　　苏轻执静静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的：“秦昼，谢谢你。”
　　秦昼满脸疑惑：“谢我干什么？我……”
　　话只说了一半，苏轻执转身就跑走了，没有回头，秦昼朝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他叹了口气，给手机对面的人发消息：“这几天我送你放学回家，别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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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时间的苏轻执爬上了天台，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脑子里的一片混沌终于随着烟雾缭绕而消失了。
　　他烟瘾不大，平时不怎么抽，但最近抽的很频繁。
　　这玩意好像真有麻痹神经的作用。
　　苏轻执这么想着，是挺有效的。
　　他想起了李洛山那张脸心烦意乱，他没想到孙婷还会在分手之后再给李洛山找麻烦？
　　为什么呢？
　　因为我吗？
　　因为我……
　　短暂的麻痹在白烟消散的那一刻结束，但他似乎没有准备好面对清醒，他随即又点燃一支烟放在嘴里。
　　天台下人影散乱，苏轻执忽然兴起拍了张照发了个伤感朋友圈。
　　两张配图分别是从他的角度向下拍的一张照片，里面是学校里行走的人群，另一张是苏大少爷叼着烟的自拍照。
　　非常的伤感。
　　苏轻执刚发完就有人给他点赞。
　　小糖果：苏哥真帅。
　　苏轻执看着这条评论想了很久始终想不起这个“小糖果”是谁，看头像也想不起来她究竟是谁。
　　他又点进两人的聊天记录。
　　妈的，被他清空了。
　　细数苏轻执的联系人中除了他爹，他娘，他弟以外没有任何人在他的手机里有备注，这个不好的习惯延续至今日导致苏轻执在对方没有表明身份之前无法认出自己的任何一位好友。
　　哦，除了江北彻，江北彻是他通迅录里唯一一个拿本名做昵称的人，倒是省事，不用给备注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觉得江北彻这个昵称起的非常好。
　　第二个赞是来自“沉默寡言”苏轻执皱了皱眉，这他妈又是谁？苏轻执点进和他的聊天记录。
　　他随机点开自己的一段语音，整段全是骂街的，依稀能从中听见一个几乎被骂声掩盖模糊不清的“佟磊”。
　　佟磊和他关系一直是最好的，佟磊跟着他沾了点混子气，但还是个正儿八经学习的学生，考上了一中，想当初孙婷和他在一起里面就有佟磊的功劳。
　　“你在这吗？”一道男声从苏轻执身后传来，苏轻执下意识收起手机藏进上衣袖子里。
　　江北彻从他身后走来：“怎么了？”
　　“我靠。”看到来人后，苏轻执松了口气，轻轻在他肩膀打了一拳，“你吓死我了。”
　　江北彻打量着他，目光停在他嘴里叼着的烟问：“为什么来这？”
　　苏轻执没回话，似乎注意到江北彻的目光所至，于是苏轻执开玩笑似的递给他一支烟。
　　他当然知道江北彻绝对不可能抽烟，但是苏大少爷十分想看江北彻看见别人递给他烟的表情。
　　但是，苏轻执万万没想到江北彻就那么接过去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江北彻就从他手里拿过打火机，苏轻执刚发出“啊？”的声音，江北彻就把烟放进嘴里点燃了。
　　整套过程行云流水，速度之快，如果江北彻没有在下一秒被烟呛到咳嗽，他就真的相信江北彻会抽烟了。
　　苏轻执拍了拍他后背：“你抽不了，你他妈逞个屁的能啊。”
　　“咳咳咳咳咳、不咳咳咳、是咳咳、我能抽咳咳咳……”
　　苏轻执看着他还要拿烟骂道：“你都这样了，还他妈能抽？你说的‘chou’是抽烟的抽还是抽风的抽？”
　　等江北彻停止抽风以后苏轻执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朋友圈咳、咳。”
　　苏轻执心道，下次发朋友圈就屏蔽你。
　　而且你他妈不给我点赞是几个意思？
　　江北彻全然不知苏轻执的心路历程，看着他问道：“为什么来这啊？”
　　“散心。”
　　“可以问问因为什么吗？”江北彻看着他笑了笑。
　　苏轻没有回答，低着头看自己的衣袖，或许是天太冷了，他需要一个人陪，于是诡使神差地开口：：“江北彻，你逃过学吗？”
　　“……什么？”江北彻被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弄的有点措手不及。
　　“就当陪我疯一次，你要是现在答应，我立刻带你离开。”
　　明明只是逃个学，却像是在邀请他一起私奔。
　　年纪不大的少年坐在天台边上靠着黑色油漆栏杆，风吹而过，吹起蓬松的头发，月光透过树隙，落在他发尾，他身上的光像月亮一样，不刺眼，却洒落在每个角落，别样的情绪在心底长成参天大树。
　　所以江北彻有时会想，好像陪他一起疯一次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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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北彻你动静小点……”
　　“好。”
　　“你快点出去……”
　　“好。”
　　“江北彻，你小点声，还在学校呢……”
　　“好。”
　　苏轻执站在杂草堆里指挥江北彻翻墙，这堵墙是苏大少爷在军训时找到的，苏轻执每当有空闲时就去摸索学校，已经掐准了保安回家的时间和学校里能偷跑出去玩的地方，可谓是对整个学校了如指掌。
　　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江北彻，你小声点，你这是偷鸡摸狗，不是皇上出宫，没必要搞这么大声。”
　　“好。”江北彻虽然答应了下来，但是“吱呀吱呀”的声响依旧此起彼伏。
　　江北彻在苏轻执的咒骂中翻过去了，苏轻执撸起袖子。
　　江北彻那边刚落地体贴就问道：“轻执，你需要帮忙……”
　　“吗”字未落，苏轻执已经翻了过来。
　　江北彻：？？？
　　苏轻执拍了拍手上的灰说道：“走吧。”
　　江北彻才想起来，自己连去哪都没问，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被他骗来了。
　　好像有点危险。
　　毕竟面前这位是八中出名的混子头目，被全八中通缉的苏轻执。
　　“想什么呢？”苏轻执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很吵，“你都说好了跟我走就必须跟我走，你现在反悔不好使了啊。”
　　“不会。”
　　风太大了，苏轻执听不清他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江北彻顿了顿，“我不会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