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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白山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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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十点,苏轻执喝嗨了非要自己骑车送江北彻回去,江北彻越不让他骑车他越要骑。
江北彻发现苏轻执可能被秦昼给传染了,别人越和他说“你不行,不能这样”就越要证明他行。
此刻苏轻执正晃晃悠悠不紧不慢地哼着歌骑单车:“滴滴哒滴滴哒……”
江北彻忽然发现他似乎还在绕道走,两人骑了将近十几分钟,反倒离五终区越来越远了。
江北彻直觉再让这个醉鬼再骑下去自己肯定是回不了家了,于是凑在苏轻执耳边说:“青栀,要不我骑吧。”
“不行。”苏轻执回头用没睡醒的目光看着他,“就得我骑,你配不上我高贵的自行车。”
过了很久,他又想到什么回头和他说:“我想好了,以后给我的自行车整个封号就叫南瓜马车怎么样?”
江北彻想了一会儿和他说:“我觉得小毛驴更好听。”
“小毛驴?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因为和它主人的形象很配啊。”
“去死。”
苏轻执没再说话,只是撇着嘴骑车。
江北彻又发觉他虽然看着一直在随便骑,实际上他一直有个自己的路线,一直向北。
最终单车停在了一家夜色下亮微弱灯光的蛋糕店,他下车前还不忘嘱咐江北彻说:“等着。”
江北彻也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在单车后面坐立难安,轻轻捏着车把手。
他隔着人行道和橱窗看见苏轻执进了蛋糕店后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冲过来抱他的腿。
他蹲下轻轻揉了揉那个小女孩的头,在小女孩身后还有个和苏轻执同龄的女生,比苏轻执矮了一点。
她靠在墙角和苏轻执说了些什么,随后就拿出了一个白色盒子。
里面装的是八寸的蛋糕,上面一圈围着草莓,草莓堆中间写着“江启生日快乐”。
苏轻执从蛋糕店里出来后,完全没注意到那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偷偷跟着他出来了。
苏轻执隔着马路和江北彻招手,江北彻示意他回头看身后,他虽然说喝多了有点迷糊,但还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苏轻执回头看见了小女孩:“你为什么不和你姐姐待在一起?”
小女孩磕磕巴巴说:“因为我想和哥哥在一起。”
江北彻走过来后,他就蹲下和小女孩说:“告诉哥哥你叫什么?”
小女孩理解了一会他的意思随后才说:“我、叫唐染,唐是唐诗三百首的唐。”
“我是江北彻。”江北彻也蹲下和她说话。
“叫他老江就行。”苏轻执和唐染说。
苏轻执又开始给她使坏:“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是谁呀?”
“是哥哥,苏轻执哥哥。”
苏轻执又和她说:“我是问你最漂亮的女孩子。”
“是我……喔不对是姐姐。”
“哦那去找姐姐吧,哥哥和老江哥哥要回家了,改天来看你。”苏轻执把她哄回了蛋糕店,看着她慢慢悠悠跑到她姐身边才和江北彻离开。
苏轻执走在他后面和他说:“那个唐染是我妹妹,里面那个是唐绘。”
“嗯,”江北彻回头看他,“不再去和她们待会吗?”
“撵我走是吧,不好使,我就是来找你的,就不走。”苏轻执走在他身后跟着他。
苏轻执顺势牵上他的手,江北彻原本要领他过马路,苏轻执却牵着他走向往旁边的一条街。
绕过很长的路,巷尾有一家花店,夜色流淌,白炽灯光明亮,开在小巷子里的花店没有拥挤的人潮,落座在一处寂静的地方,隔着厚厚的一层玻璃依旧可以看清室内的花海,门口摆着盆栽和几支白山茶,盆栽里插着木质纹理的标签。
花店小姐姐原本都挂上了打烊的招牌,看见客人来了后又急匆匆整理好仪表:“欢迎光临!”
苏轻执拿起门口那支被遗忘的白山茶,绿色茎叶在他指间:“就这个吧。”
花店小姐姐有点不好意思:“这几支原本想做插花来着,不过我记性不好给忘记了。”
“没事。”他回头又问江北彻:“喜欢吗?”
“喜欢。”
“还有小栀子花吗?”苏轻执又问小姐姐。
“没有唉。”小姐姐似乎是有些诧异,“为什么您想要这种花,这种花北方很难养的,我上大学在南方看见过几次,就没见过了。”
“是吗?我以前也在南方那边看见过。”苏轻执笑着回应她。
苏轻执拉着江北彻和小姐姐挥手告别,江北彻和他并肩走,在只有几盏灯的小巷问他:“你在南方生活过吗?”
“嗯,我老家就是南方的,我在南方待了十三年,这几年才来北方生活。”
江北方笑着说:“可你更像个北方人。”
“入乡随俗嘛……”
苏轻执又想到了什么:“你以后如果想去南方的话,一定要来找我,我带你玩,南方那些省份我基本都去过……不过你也得入乡随俗,和我一起吃辣的。”
江北彻此刻倒是很诚实:“我吃不了。”
“那你将来也得跟我去。”
“好。”
两人走到单车旁,把白山茶插在车篮里。
苏轻执不顾江北方的阻拦非说自己没喝多执意要上前面骑车,果不其然,两人骑了一段只听一声“卧槽”,自行车上摔下来一个人。
自此,苏轻执才老实了,说啥也不骑自行车了。
江北彻在前面骑,他就在后面搂着江北彻就吭吭唧唧哭:“真他妈疼啊。”
他指挥江北彻一路到了分岔路口停下。
苏轻执下了南瓜马车倒说:“这个地方非常好,往左边走是你家,往右边走是我家,所以我就在这陪你许愿吧。”
苏轻执说完又问他:“我浪漫吗?”
“浪漫死了。”江北彻回应他。
苏轻执给他比了个发射子弹的手势。
江北彻笑着说:“幼稚鬼。”
“老江,老江”苏轻执捧着蛋糕坐在一节台阶上,“快许愿,许完愿吃蛋糕,绘绘家做蛋糕特别好吃。”
江北彻坐在他身边,苏轻执给他插蜡烛:“江江多少岁了?”
“江江16了。”
“16,插16根蜡烛。”苏轻执数了数一共有只有12根蜡烛,“无良商家,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们江文静已经16岁了 。”
“谁往蛋糕上插16根蜡烛啊。”江北彻笑着接过他手里的蜡烛,苏轻执有些不甘心,想上手机搜搜怎么插蜡烛合适,然而戳了半天手机都没反应,他瞥见江北彻口袋里的手机,于是就抢了他手机,上划却显示输入密码。
“密码多少?”
江北彻才发觉自己手机在苏轻执手里:“拿我手机?”
“我手机摔坏了。”苏轻执越想越气,“破几把手机一点也不抗摔。”
江北彻怕他生气,绷着脸没笑出来。
苏轻执又问了他一遍:“密码多少?”
江北彻犹豫了一会:“0321。”
“0321什么意思?”他敲着这几个数字问。
“倒数啊。”
他上浏览器搜:16岁生日插几根蜡烛?
苏轻执看了好多,众说纷纭他也不知道几根蜡烛是几根合适。
江北彻似乎也不明白,整了半天蛋糕都已经千疮百孔了,但是依旧是没整明白。
最后两人图个好看插了红黄蓝三个颜色的蜡烛,再拿打火机点燃。
烛焰是彩色的,在星点的灯光下愈发明亮。
“闭眼,许愿。”
“许完了,实现了。”
“许的什么愿望啊?”苏轻执在他身边问他。
“说出来就不灵了。”江北彻看着他侧脸回应他。
我希望可以和你一直在一起。
爱情也好,友情也罢。
长夜无尽,单车缓缓行驶,月光挥洒,白山茶在车篮摇摇欲坠。
……
两人又骑自行车翻墙回了学校,江北彻问他:“为什么不在学校前面那个十字路口吃蛋糕?”
苏轻执骂道:“你懂个屁,这叫仪式感。”
其实就是苏轻执喝多了,脑子有点残,忘了明天还上课,想着吃完蛋糕回家睡觉,万万没想到还得蹬车回学校。
……
他半夜从噩梦里醒来,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他初中的时候翻墙被保安发现,他一边跑一边骂保安,最后被罚写了三千字检讨,哭着喊着怎么也写不完。
最后上台念检讨的时候,他吊儿郎当念着成真给他写的狗屁不通的检讨:“我错了,我不该骂保安大爷,我要对保安大爷说声对不起……”
他正读着却不经意瞥见了江北彻在台下看他,他足足愣了十几秒,才神色无常继续念下去,余光却是在看江北彻。
他看不清江北彻的脸,但就觉得他是江北彻。
他念完检讨,下台寻找江北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于是轻轻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江北彻?”
那个人回头冲他笑道:“我是你保安大爷。”
他一被吓醒就不困了,无聊地打开手机。
他记得江北彻路上和他说了很多,但睡醒后就完全记不清了。
但他记得在他酒劲没完全上来之前,江北彻说过他很早之前就认识自己这件事。
他躺在宿舍的床上辗转反侧,打开微信思索再三还是给江北彻发了条消息。
king:老江,你在吗?
江北彻:什么事
king:你居然还没睡,奇怪啊,你明明是不熬夜的一个人啊
他想了想,又发了一句:那你今天说的是骗我的吧
江北彻过了一会才回复他:什么骗你了?
king:说很早之前就认识我,只是我忘了什么的
江北彻:没骗你,而且我很早之前不就和你说过,我在没上高中之前就认识你这件事了嘛。
苏轻执想起江北彻的确说过,但那时他正想着报复李洛山,所以没多在意。
king:那咱俩什么时候认识的,我记不起来了,你跟我说说,没准我还有印象呢
江北彻:不说
king:那你就是骗我了
江北彻:真没骗你
他又看见他发过来一条:你问我的话,我只可能沉默,但不会说谎
他想了想好像没江北彻说到这个分上,已经应该放过他了,但是他心里不舒服又咬着不放,给他发了条语音:“那你发个毒誓,要见血的那种,真男人对自己狠一点。”
接着江北彻也发来一条语音:“见血多不文明,我拿苏青栀后半辈子的幸福来发誓,你以后问我任何问题,我最多就是沉默,绝不说谎。”
“不是,”苏轻执拿着手机,按耐住了把它扔掉的想法,按着语音键,“我操了,江北彻,你挺牛逼呀,怎么就拿我后半生的幸福担保了?妈的,你要是违背诺言,你他妈什么事没有,老子后半生幸福没了。”
江北彻又发了条消息给他:以后说好,咱们两个之间,不许撒谎
苏轻执读这段文字,怎么读怎么幼稚。
king:真幼稚
江北彻:你最幼稚
king:江文静,可是说好了,以后不骗我
江北彻给他发了条语音,他点开听:“之前也没骗过你。”
一直没有过,只是你不记得我。
江北彻过了很久又是一句:其实今天你问我的问题“为什么我记得你?”我回答说是因为你在学校很出名,的确有这个因素但不完全是,还有0321不是倒数
苏轻执看见后,立刻回复他:什么意思?
king:什么叫不完全是?
却是没有了他的消息。
……
苏轻执昨晚又失眠了,最近隐隐还有些牙疼,也或许这几天刚被楚龙骂过,他今天上课不怎么闹腾了,无精打采地趴着桌子熬过了几节课。
一般老师进来看见他都不管,只要这货不闹腾,睡觉也不是什么问题,只要安安静静就行。
“青栀?”
苏轻执不耐烦摸了摸头发,从鼻腔发出了一声“嗯”。
苏轻执有点抱怨:“周六上课累死了。”
“要是累的话,你就睡吧。”江北彻又说,“到时候去401我给你补课。”
“嗯。”苏轻执迷迷糊糊回应他。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清醒过来,然后发现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