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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随身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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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去男厕抽烟,把手支在窗台上向外望去。
难得今天没跑操,远处高一一班的旗子立在红白跑道旁,楚龙则在实验楼前和他们的体育老师金承说着些什么。
他很努力地去听操场上管主任慷慨激昂的讲话,不过麦克风音质实在是太差了以至于听不清管老头说了什么。
断断续续抽完一支烟后他从男厕出来,却迎面撞见了他们班的英语老师——姚珍。
姚珍看见他从男厕出来,又闻见他身上一股烟味皱着眉问他:“抽烟了?”
“没有。”苏轻执矢口否认,却又有点欲盖弥彰。
“你就是抽烟了。”姚珍拽着他领子,“身上一股烟味,难闻死了。”
姚姐跟他最近有点不顺,主要是因为他天天在姚姐课上睡觉,导致姚珍看他就来气。
姚珍不死心去摸他上衣口袋,他立刻说:“老师老师,不合适吧,别这样。”
“没什么不合适的。”姚珍说着从他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白色细长,正面是他名字字母缩写,背面则是一段文字:
自类人猿出现到现在以来全宇宙最帅的男人——你爹苏轻执。
姚珍打量着打火机,和他说:“苏轻执啊,幼儿园小朋友都没你幼稚,和老师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姚姐还不忘杀人诛心又把打火机点燃了。
苏轻执僵笑了几声,随后说:“打火机能证明什么?难道打火机只能用来抽烟吗?”
姚珍配合他的挣扎:“那你说说还能干什么啊,苏轻执。”
“还可以打火啊。”
“……”
“还可以用来烧纸。”
“……”
“真没抽。”苏轻执装作无奈,摊了摊手,“那你搜身吧,反正我没抽。”
他心道:搜了也搜不出来,我刚抽完一整包烟,把盒子扔垃圾桶了。
姚珍搜了半天果然什么也没搜到,但她还是不甘心拦着苏轻执:“你别走,我有的是办法找到你的烟。”
苏轻执正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麻烦时,江北彻就拉住了他的胳膊:“姚老师,苏轻执要上台领奖,我先带他去领奖台。”
江北彻拉着苏轻执走了不远,就听身后的姚珍不满道:“他能有什么奖?最不学无术奖?最爱睡觉奖?逃课劳模奖?”
江北彻顿住脚步,不卑不亢地和姚珍说:“好人好事,见义勇为。”
……
苏轻执从姚珍那里逃出来后松了口气,和江北彻一路跑到操场,因为怕楚龙骂他,所以阻止了要往前站的江北彻,拉着他悄无声息地站在最后。
江北彻目光一顿,刚想开口,就被扑上来的楚龙隔开了他的苏轻执的距离。
“好样的,你小子。”楚龙打量着他,“闷声干好事啊。”
苏轻执误以为楚龙是在讽刺自己于是皱眉道:“我最近还挺老实的啊,我没干什么事吧。”
“行了,”楚龙拍了拍苏轻执的肩,“上去吧。”
苏轻执被江北彻牵着朝一个方向走,他不由得茫然道:“不是……因为什么事啊?”
就以他这个学习成绩这辈子都够呛能上领奖台。
江北彻这时提起了一个名字:“梁乔。”
苏轻执才回忆起来:“这事啊,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真颁奖啊?”
他和江北彻站在预备上台的休息区,江北彻牵着他的手说:“嗯,待会还要讲话。你想好说什么了吗?”
“还要讲话?要不你替我讲了吧……”
“我们分别讲,一个人讲一分钟。”
“啊?”
苏轻执正苦思冥想待会说些什么时,无意一瞥看见了江北彻一截白色数据线露出了口袋。
他张望确定无人看向他们这边,才敢偷偷摸摸地把数据线从他兜里扯出来。
数据线一段连接的是耳机,另一段连接的是一个白色随身听。
江北彻倒也不生气苏轻执抢他的随身听,只是很安静地看着他。
苏轻执掂了掂江北彻的随手听,不是很重,是很简约的白色,没有任何图案,只有几个切换曲目和调高或降低音量的按键。
“让我听听你都听些什么。”苏轻执戴上耳机。
戴上耳机后,耳朵里先是一片空白,过了几秒后他听见一个播音男字正腔圆地念着纯正的英式英语:“How are you?”
苏轻执:?
“你特么……”苏轻执回头不可置信看着他,“拿这玩意听英语听力???”
半响,他“嗯”了一声。
“不是,扫把星你学习学傻了吧。这好东西你拿去听听力???”
苏轻执也买过随身听,初中时他靠着窗从不听课,戴着耳机能听一下午怀三年的歌。
那时怀三年还没出几张专辑,他只能翻来覆去听着重复的歌,有时碰到他特别喜欢的歌就单曲循环几次。
后来他的随身听不幸在一次翻墙失误后弄坏了,从那以后他都两年没碰过随身听了,然而再接触时随身听里只有英语听力。
简直是暴遣天物!!!
“违禁品,没收。”苏轻执抢过他的随身听就不放手,想了一会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不要脸,于是快速把打火机揣进了他兜里。
“拿这个跟你换,不算欺负你吧。”
苏轻执倒也不是真要他的随身听,就是单纯地想逗逗他。
小江也非常了解他这个人可以无聊到什么程度,于是配合他:“好,换。”
他这么一说,苏轻执倒感觉没意思了。
江北彻摸着口袋里苏轻执塞给他的东西,通过形状感应出来这应该是个打火机,于是问:“打火机我能用来干什么?”
苏轻执想都没想:“烧纸。”
江北彻:???
你在说什么?
苏轻执按着按键调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江北彻随身听里唯一的一首歌,是怀三年的。
依旧很好听,好像回到了初中的那个时候,他房间里贴着满墙怀三年海报,怀三年发一首新歌或者专辑他就循环一个月,的确挺难忘的,还挺值得回忆的。
“我太喜欢这个了……”
他正说着,就听见一个踩着高跟的老师向这边走了几步:“你们上来吧,轮到你们了。”
苏轻执先是一惊,然后立刻把随身听塞进了口袋里。
因为江北彻挡在他身前,所以老师并没有看清他的小动作,只是不停催促道:“快点。”
江北彻牵起他的手:“好。”
随后两人站成一排并肩站在领奖台上,苏轻执又往左边挤了挤江北彻。
颁奖的礼仪往他们手里递了张奖状,然后冲他们微笑了一下就离开了。
苏轻执捧着奖状小声和江北彻说:“回去有的吹了。”
一旁的学校领导还在致词:“他们见义勇为,保护了被霸凌的同学,我们所有的同学都要向他们学习,学习他们身上的勇气……”
镜头对准他们,“喀嚓”一声,闪光灯亮起,苏轻执下意识遮挡住了刺眼的光,随后摄影师看了眼成片:“不合格,不要挡眼睛啊,重新照一张。”
苏轻执翻了个白眼,随后又往江北彻身边凑近了一些。
摄影师依旧不满意:“笑。”
苏轻执僵硬地勾起嘴角,摄影师趁此刻按下快门。
看到成片后他满意地笑了笑:“就是要这种幸福骄傲的感觉。”
“骄你妹。”
树荫下有很多聚在一起抽烟的男生,秦昼看见这一幕后冲台上喊:“哟哟哟,拍结婚照呢?”
苏轻执用口型骂他:“拍你妈。”
……
他归队后戴着耳机听歌,忽然犯了牙疼 捂着左脸喊江北彻:“我难受。”
江北彻回头低声问他:“你怎么了?”
“我牙疼。”苏轻执指了指自己左脸,“你看,是不是有点肿了?”
“是智齿吗?”
“不是,就是牙疼。”苏轻执捂着有点肿的左脸说。
他小时候就经常犯牙疼,还被迫去拔了一颗牙。
但是拔完牙之后他依旧天天偷吃糖,果然没过几天后他又犯牙疼了。
但去过一次牙科诊所后他就很抗拒拔牙,每次听见牙医电锯声就要死要活的,再犯牙疼时是死活都不去拔牙了,于是就疼到了如今。
其实不拔牙对他其实也没有多大影响,他倒不是天天疼,平时是不影响生活的,只是犯牙疼的时候比较难熬而已。
所以每当他犯牙疼时他就哭着喊:“以后再也不他妈吃糖了。”
不疼的时候又喊:“妈,你把我新买的一桶棒棒糖搁哪了?”
江北彻问:“拔过牙吗?”
“拔过,但是我现在不要拔牙,”苏轻执听到这表示的很抗拒,“除了拔牙什么都行。”
江北彻问他:“你是因为吃糖太多了,所以牙疼?”
“怎么可能。”苏轻执摇头否认。
两人并排回班,出了操场后,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江北彻在他耳边说了句“等我”然后就不见了。
……
江北彻不在,苏轻执坐在自己座位上转着笔,他实在无聊,于是选择去骚扰秦昼和林隅。
此时,林隅正站在秦昼身后,搂着他脖子指挥他在手机上和陈颜幻聊天。
“我牙疼。”他把刚才和江北彻说的话又和他们俩说了一遍,然而秦昼林隅什么都没听到,只是专心致志在书桌里玩着手机。
“你俩干啥呢?冷落我是吧。”他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坐到江北彻的座位上凑近看秦昼的手机界面。
颜:昼哥,你们秋游去哪啊?
秦昼问:“林隅,我怎么回复她合适啊?”
林隅回答:“直接说时间地点得了呗。”
苏轻执凑到屏幕前仔细地看秦昼和陈颜幻的聊天记录,上面显示的最近一条消息也就是陈颜幻问秦昼秋游去哪的那条消息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但是两人始终没研究出来该怎么回复她。
他回想起来很多年前唐绘帮她闺蜜追男神。
男神喜欢的篮球、游戏、动漫等等,全让她俩分析了一遍,最后分析完了,不知道该怎么找男神聊天。
于是又分析了半个小时找男神的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
分析了三个小时,最后男神一共就回复了三条消息:
在
哦
要不给你看看我女朋友照片?
反正苏轻执算他妈看明白了秦昼林隅是根本不会追女孩。
他也挺佩服这俩玩意,谁也没谈过恋爱,但却无比相信对方给自己的恋爱建议。
他也想明白了秦昼为什么在小陈面前总是沉默寡言,因为他一张嘴就要么是不会说话要么就是结巴。
苏轻执听禽兽林隅两个傻逼的对话笑的肚子疼,恰巧此时江北彻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冰袋,里面装满碎冰。
苏轻执原本想接过他手里的冰袋然后再耍个赖让他帮着敷脸的,然而江北彻在递给他的前一秒迟疑了一会抽回手,把冰袋轻轻贴在他的脸上:“冷敷。”
他被冰到“啊”了一声,又看向江北彻:“从哪搞到的?”
“学校的小卖部。”
“放屁,我天天去,从来没有看见过。”
“……翻墙去外面买的。”
“这么体贴?”苏轻执怼了他几拳,“谢谢江文静。”
恰巧此时上课铃响了,苏轻执只能跑回前排,坐在自己座位上发呆。
这节应该是体育课,但是楚龙进来整理了一下衣领和他们说:“金承老师今天请假了,大家这节就上数学……”
苏轻执转头和江北彻窃窃私语:“放屁,刚才我还看见他和金承在外面聊天,老头骗人……”
“苏轻执,回头。”楚龙撇了根粉笔精准无误地被苏轻执接下放进了书桌里。
楚龙每天上课都抱怨粉笔少,然而苏轻执书桌里已经有一堆短粉笔了。
楚龙翻开教材清完嗓后,刚想讲课,教室门却突然被推开了,他们伟大的体育老师金承进来后看着楚龙:“龙儿,这节我要了。”
楚龙:?
然后金哥说出了他教体育以来最霸气的一句话:“你们数学老师今天请假了,今天这节就上体育课。”
班级里传来一阵欢呼,随即无人再听龙哥讲话,拥挤着跑下楼。
楚龙反应过来黑着脸和金承说:“老金,这么多年兄弟了……”
金承立刻抢话说:“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我就上这一节体育课怎么了?过分吗?我抢过你的课吗?这节本来就是我的课啊!”
“老师太帅了,金哥是我男神。”留下的那几个拿篮球的男生里苏轻执带头起哄喊。
“小兔崽子……”楚龙回头骂他们,然而余下的几个男生们抱着篮球一溜烟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