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理枝》竹曳

6、第 6 章

　　“红雀啊红雀，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老家的爹娘已经得了赏，锦衣玉食的安度晚年，你便安心的去吧。”丽嫔蹲下，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儿说道。
　　深夜四下无人，周围寂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喘息，昏暗的月光下，是丽嫔那张精致却又丑恶的嘴脸。
　　红雀痛苦的闭上眼，身上的衣裳布满了血痕，发丝凌乱，方才被丽嫔的两个宫女踹了无数脚，她太累也太痛了...
　　黑暗里的最后一道致命的命令，“把她扔进井里。”
　　......
　　“红雀不见了？”叶依蹙了蹙眉道。
　　“奴婢本着想去调查调查红雀，但自昨晚起红雀便消失了。”阿莹解释道。
　　“她去了哪，又何何人接触了？”叶依问道。
　　阿莹摇摇头，“接触过她的婢女们说，她昨晚走的匆忙，什么都没交代便走了。”
　　叶依沉默了一会，“罢了，这事先放放。过几日皇上便要下江南巡，此次人选已然定了，我还需做做准备。”
　　阿莹笑道：“娘娘可是好久未曾去过江南了，上次也是好多年前了。”
　　叶依莞尔一笑，不再多言。
　　......
　　江南水乡，莺歌燕舞，水波粼粼。
　　夏风拂过，柔柔的凉意撩动发丝，在迎风舞动着。
　　河边的百姓洗衣捕鱼，好不惬意，嘴里说的是叶依半懂半懵的方言。
　　“臣妾从前在草原上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想草原风光无限好。如今第一次下江南，领略水乡风景，惬意怡然，也是一番风景。”女人面容精致艳丽，没有多余俗气的首饰反而显得更加矜贵清洁，她站在傅玄迎身侧，两人贴得很近，宛若新婚的一对金童玉女。
　　“这几天朕便带你领略一番江南水乡的柔情。”傅玄迎拍了拍庄兰玥的手笑道。
　　此次南巡，傅玄迎带了叶依以及哲嫔庄兰玥，以往会带皇后和一名宠妃，但今年皇后抱病，理应由下个位份最高的妃子出席，所以带上了叶依。
　　庄兰玥是草原上的公主，在边疆起到最重要的作用。家底殷实，实力深厚，有自己的精英部队，不容小觑。
　　“皇上、娘娘，靠岸了。”
　　傅玄迎和庄兰玥走在前面，叶依就跟在两人身后，听着迎驾的嬷嬷太监讲着这次的行程，以及介绍江南的风土人情。
　　刚下了船，不远处的来人让叶依愣住了，耳畔碰巧响起了公公的声音，“这次随行迎驾的是梁若华将军。”
　　男人一身素衣，容貌与记忆中相差无二，仿佛还是少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他长得俊俏，棱角分明，剑眉星宇，身材高挑精瘦，玉树临风，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形容他怕是再合适不过。
　　“微臣参加陛下、温妃娘娘，哲嫔。”梁若华弯腰作揖，恭敬道。
　　“免礼，此次行程保密，便跟着百姓们寻常间的称呼即可。”傅玄迎说道。
　　“是，公子。”
　　翌日。
　　庄兰玥一早便拉着傅玄迎出门游逛，叶依没人看着睡到了日上三竿。
　　趁四下无人，叶依拉着阿莹溜出去想独自玩玩。
　　“没了侍卫们这游玩可变得更痛快了些。”阿莹开心的笑道。
　　“你啊。”叶依刮了刮阿莹的鼻尖笑道。
　　“娘...娘子，你看那，这步摇铺子的步摇可真好看。”阿莹拿起一只步摇悬空比划在头上，“好看吗？”
　　叶依点点头，笑道：“喜欢便买罢。”
　　“小娘子喜欢便拿下，这步摇二十钱。”商贩妇说道，“小娘子与这支步摇甚是般配。”
　　叶依瞥见一只银钗步摇，随手拿了起来，步摇精致却不俗气，竟有些让人爱不释手。
　　“娘子好眼光，这是妇家铺子的镇店之宝，三百钱，你可拿去。”商贩妇说道。
　　叶依顿了顿，将步摇放下。
　　阿莹大嗓门道：“三百钱？这么贵。”
　　“不贵，小娘子这话可不对了...”
　　眼看商贩妇和阿莹便要吵起来，叶依拉了拉阿莹说道：“便要这位娘子所拿的步摇罢。”
　　离开步摇铺后，阿莹仍对她耿耿于怀。
　　“好啦。”叶依笑道，“阿莹可否饿了？我带你去吃些东西。”
　　阿莹又恢复了兴致，“走！”
　　两人刚走几步，突然被一个乞丐撞了一下。
　　“娘...子，你没事吧？”阿莹连忙查看叶依的伤势，“哪来的乞丐这么不长眼。”
　　“无碍。”叶依摇摇头，“走罢。”
　　步摇铺子。
　　男人拿起那只银钗步摇，随手扔下了一袋钱币。
　　......
　　“这江南的吃食虽清淡了些，却也别有一番滋味。这胡辣汤真好喝。”阿莹道。
　　“客官用的可好？”小二上前笑盈盈的说道。
　　“味道甚好。”叶依点点头。
　　“客官这一桌五十钱。”小二道。
　　叶依摸了摸腰袋，突然一顿，与阿莹面面相觑。
　　“客官这是，怎么了？”小二收起了笑。
　　“我，我的钱袋子不甚丢了，小二可否...”“这位娘子衣冠堂堂、器宇不凡，怎的竟还吃霸王餐？来人！”小二打断叶依的话，气势汹汹道。
　　“慢。”梁若华扔出一个银子在桌子上，“我替她们付。”
　　小二收了银子，用牙咬了咬，笑着道声好。
　　叶依看着梁若华，心里的滋味说不上来。
　　阿莹看着两人，顿了顿，说道：“我，我突然内急，公子替我照看好娘子。”
　　阿莹一溜烟便跑的没了影。
　　叶依说道：“我已好些年没下江南，你领我去逛逛？”
　　梁若华喉结上下动了动，低沉道了声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江边，偶尔叶依聊几句有的没的，梁若华都应下了。
　　叶依上了桥，桥下是渔民在坐船打捞，头顶有几只飞鸟。
　　她的侧颜柔软，挺鼻朱唇，美得不可方物。
　　“你这几年行军打仗，战无不胜，是百姓嘴里的大英雄了。”叶依轻描淡写道。
　　“你在宫墙之中，过得好吗？”梁若华问道。
　　叶依张了张嘴，“很好。你呢。”
　　梁若华靠近叶依，抬手在她额前停下，叶依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他为她挥去落在头上的叶子，淡淡道：“不好。”
　　叶依低头，忽然看见梁若华手上带着一串红豆串成的手串，“这是什么？你不是素来不爱戴首饰的。”
　　梁若华抬起手，垂眸看去，“一个故人送的。”
　　叶依点点头，不再多问。
　　梁若华拿出那只银钗步摇，想替她戴上，但顿了顿，又交到叶依的手中。
　　叶依愣了愣，“你怎买下了。”
　　“约定。”
　　叶依忽然想起，那年少年还有些稚气的脸庞上眼神坚定的说“依依喜欢什么，我便替依依寻来什么，这是约定。”
　　叶依捏了捏步摇，又将它戴在头上，笑道：“好看么？”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