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哲无差]路遥》林二十九

3、第 3 章

　　三中队目前驻地在蓝军防区后方，加上演习尚未正式开始，属于缩回来就可以打牌喝茶看戏的安全地界。但明哨暗岗半点不差。来往人员看似大大咧咧，其实连来自红军阵地的苍蝇也飞不进。
　　袁朗返回主帐篷，正好碰见齐桓从里边出来。
　　齐桓抬手向下压，说：“锄头睡了。”
　　袁朗皱眉：“怎么睡这儿。”
　　“说是方便干活儿。”
　　袁朗往里面探头，看见吴哲蚕宝宝一样蜷在一条睡袋里，没抹油彩的脸上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听见动静就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看看袁朗，再看看桌上仪器，没什么异常，又合眼。
　　仪器和电脑都开着，帐篷里有轻微的机器运转声。
　　袁朗放下帘子，和齐桓往外走。
　　齐桓和袁朗说：“这小子每次一见着我就苦着脸，说被迫留守，别人吃肉他喝汤，小白菜地里黄。”
　　“就是话多。别管他。”袁朗说，“让他出去打游击，又要碎碎念说浪费高科技人才。只要枪与电脑不可兼得他就不会知足。”
　　齐桓嘁了一声，对此贪得无厌的行为表示鄙视。
　　袁朗问：“我不在这两天他都没睡？”
　　“睡啊，”齐桓说，“睡两秒仪器嘀嘀乱叫，就又爬起来干活。我们轮班下山，他没人替。拿自己当一个电子分队折腾。”
　　袁朗摆摆手：“没事儿，小演习小CASE而已，他自己有度。”
　　齐桓笑了：“当初看着娘们唧唧，其实也是个拼命三郎。”
　　袁朗说：“有文者风骨武者胆略，我早说过这小子留下肯定好使。”
　　齐桓瞥了他一眼：“……知道你从选训队里就惦记着这硕士。”
　　袁朗特别纯良地呵呵笑了几声：“齐桓，我也挺惦记你的。”
　　“别~！”齐桓往旁边一跳，连连摆手，“您惦记的人都得被整成熊猫。”
　　袁朗紧赶两步往他屁股上踹：“反了你还！怎么说话的这是？！”
　　“事实么。”齐桓笑，“用狠了您也不心疼的……”
　　“那是他分内事儿——光电硕士，削成了就是拿来用的，铁头绕了十万八千里才挖他来可不是为了当摆设。”袁朗忽然停下脚步，玩味地看齐桓，“我说齐桓，你拐着弯儿的是想跟我说连虎吧。”
　　“……您看出来了啊？”
　　袁朗站定了，点了根烟叼上：“等着你呢。”
　　“是。”齐桓单刀直入，“按说您当初还被俘虏了呢，连虎也不过挨了个轻伤。”
　　袁朗一掀眼皮：“哟嗬，胆肥了，敢拿我说事儿了啊？”
　　“队长你别故意曲解我的话。”齐桓说，“赏罚分明，别削太过了。”
　　“啊，那要不就按我当初回基地后自罚的那个数跑圈吧。”
　　齐桓黑线：“……得，您当我什么也没说。”
　　“别心软。齐桓，”袁朗笑，结束兜圈子，吐个漂亮的烟圈，说，“知道连虎错哪儿？”尾音微微升高，又压下来，好像陈述句一样的问句。
　　“阵地换慢了。”齐桓说，“当罚。但……”
　　袁朗满脸都写着“我懒的听”，比了个暂停手势，打断他：“好吧，齐桓，这次演习你怎么看？”
　　“惯例找茬，查缺补漏。”齐桓说。
　　袁朗一挑眉：“怎么不说是削二流南瓜部队？”
　　齐桓“切”了一声：“分工不同，当初那么说也是A新人，谁还能真这么想啊！”
　　袁朗点点头，意味深长地拖着音：“哦……接着说，接着说。”
　　齐桓张口，忽然听明白了袁朗的弦外之音，又蓦地闭上嘴。
　　“听明白了？”袁朗笑了笑，“这种错在真枪实弹的战场上他一次也不会犯——他是这里，”他抬手在齐桓心口拍了两下，“这儿没静下来。”
　　齐桓诚服：“明白。”
　　“心高可不好，别进了老A就当自己是盘菜。嫩了就得削。”袁朗说，“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这是老A的标准之一。”
　　齐桓一怔，嘀咕道：“您直接盗版锄头说平常心不得了。”
　　袁朗不动声色，继续说：“齐桓，这南瓜交给你管啊，别再给我掉链子。”
　　齐桓说是。

　　再零散交代几句别的，该谈的都谈完，袁朗拍屁股走人。
　　齐桓绕个弯从树丛后边揪出一堆南瓜，照着为首那个的屁股踹上去：“都说了队长削你一定有理由，你小子还敢抱怨！”
　　“不是抱怨，”连虎委屈状，“我就想知道那理由么。”
　　成才撞了他一胳膊肘：“连虎你听没听过好奇心害死猫啊？”
　　连虎瞄了齐桓一眼，闪到C3背后：“听过啊——所以才不敢自己去问。”
　　“靠！”齐桓黑了脸。C3乐得看热闹，把背后的人一把拎出去，于是连虎直接被反手扣上，“你小子拖我垫背？！”
　　连虎理亏，反抗不能，说：“队长太A了！我去问没准他告诉我加罚是因为我中枪部位不雅……”
　　齐桓看了他一会儿，往他后脑勺呼了一掌，道：“说你嫩了吧？还真以为这一大伙人窝着队长发现不了——话就是说给你听的，光解释给我听哪用的着那么多废话。”
　　连虎耷拉下去。
　　薛刚煽动：“收拾他，菜刀！”
　　徐睿隔岸观火，说风凉话：“该削！谁让你没把队长语录背清楚了？”
　　连虎在被扣押中艰难地扭过脑袋：“什么？”
　　“你这是不拿演习当战场，轻视兄弟部队——队长语录：”C3清清嗓子，COS袁朗，“战场上只有生死，没有老大！有谁还这么认为的话，我PZI PZI PZI锤死他！我最讨厌以老大自居，什么是老大，狗屁！”
　　边说着众人边干脆利落放倒连虎，一拥而上，人压人叠罗汉。
　　连虎在最底层惨嚎：“啊——！！！趁火打劫啊你们！！！”
　　“这是爱的鞭策！”
　　“今晚不整死你老子改叫水果刀！”
　　薛刚忙里插话：“哎哎，菜刀，当初那被俘什么的，队长到底自罚了多少圈？”
　　徐睿立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那种神眉鬼道的事听多了要折寿的！”
　　老老A们一齐点头：子不语怪力乱神啊怪力乱神……队长非人哉！
　　C3一把摁住想趁乱逃脱的连虎：“上级不得妄议啊，来来来，兄弟们，调教才是正道。”
　　“等等，”徐睿说，“这种好事咱们兄弟一场不能忘了锄头。”
　　“锄头已经被队长使唤的过劳死了。”C3燃烧着流氓之魂，“所以！让我们连他的份一起省略号了吧！！！”
　　“……省略号？”
　　“不可说，不可说。”
　　徐睿大笑：“说出来也要消音的那啥呗。”
　　——众人把连虎蹂躏一顿，然后，开始玩笑性质地扒他的衣服。
　　连虎抓着自己裤头拼死挣扎：“非礼啊！！！”
　　齐桓恶狠狠道：“这叫就地正法！”
　　薛刚狼嚎一声扎进人堆：“死心吧小虎！革命军人死都不怕还怕失贞？！”
　　“我替锄头说句台词：朝闻道，夕死可矣。”成才浅浅一笑两梨涡，“你安心瞑目吧，战友。”
　　许三多龇着大白牙在一边补充：“我觉的，队长和吴哲，说的都挺好的。”

　　（对没拍出来的切白菜叠罗汉菜刀只剩大裤衩的那段很有怨念，但又舍不得扒副命的衣服……一边将连虎推入狼群一边默默扭过头去。）

　　小闹半晌，齐桓看时间不早，把队员们统统踢去睡觉。
　　潜伏哨由分队长安排，各自隐蔽，就算铁路下来也不能暴露位置。齐桓查一圈，没纰漏，也进帐篷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