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罪名》非予

8、争执

　　“哥哥，你是超人吗？“沈鹤羽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小羽喜欢超人？“司徒竟不答反问。

　　“嗯，喜欢，不过我更喜欢奥特曼，就是妈妈平时不让我看电视，超人的故事还是之前爸爸讲给我听的。“小家伙说着说着便低下了头。

　　“那哥哥跟小羽做个约定好不好，只要你别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妈妈，我答应你，明天就让你看奥特曼的动画片怎么样？”司徒竟摸了摸他的脸蛋说道。

　　“真的吗？”沈鹤羽的眼睛又开始闪烁起来。

　　“当然是真的，我从来不骗人，但是小羽也要记得答应哥哥的事，别把今天哥哥爬窗过来的事情告诉妈妈，听到了吗？”

　　司徒竟无法想象冯梅如果知道了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以她的性格，将会掀起多么巨大的风浪。

　　“好！我肯定不会说的。”沈鹤羽笑起来眼睛会变得弯弯的。

　　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司徒竟总觉得沈鹤羽瘦了很多，两侧脸颊明显比第一次见面要凹下去许多，脸色也不太好，看着很让人心疼。

　　“那你记住了，我叫司徒竟，以后你可以叫我司徒哥哥，但是不要在妈妈面前提起我的名字，知道吗？“司徒竟说完便有些后悔，沈鹤羽毕竟才四岁大，万一不小心说漏嘴，不知道名字的话还能糊弄过去，现在知道了他的名字，万一真的说了出来，岂不是引火烧身。

　　“嗯，我记住了，司徒哥哥我饿了，我能吃你买的早饭了吗？”沈鹤羽其实一直盯着司徒竟手里的油条和豆浆很久了。

　　司徒竟这才想起来，于是赶紧把豆浆和油条都拿了出来，沈鹤羽乐呵呵的吃了起来。

　　其实冯梅出门前是给沈鹤羽留了早饭的，眼下看来，沈鹤羽多半是不会吃了，为了避免被发现，司徒竟只能把冯梅准备好的白粥和包子都吃了。

　　因为不知道冯梅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司徒竟也不敢待太久。

　　吃过早饭，又陪着沈鹤羽待了一会，直到感觉小家伙的心情没那么down了，司徒竟才又从卧室那侧的窗户爬了回去，从沈鹤羽家窗户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把窗户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刚才聊天的时候司徒竟才知道，上次沈鹤羽能够偷跑出来，是因为冯梅以前出去办事的时候都不会将门反锁，她一直以为沈鹤羽还小，不知道要怎么打开门锁跑出去，所以也就没堤防。

　　其实之前沈鹤羽就已经趁着冯梅不在家的时候，一个人偷跑出去很多次了，上次见到小猫那次实在是因为他太喜欢小猫了，安全忘记了自己要赶紧回家，所以才被冯梅发现了，所以冯梅现在出门都会把门完全反锁，不给沈鹤羽任何偷溜出去的机会。

　　冯梅是在下午4点的时候回来的，司徒竟故意没有将自己房间的窗户关上，所以他听见了冯梅开门跟沈鹤羽说话的声音。

　　因为不放心，司徒竟又偷偷的将窗户打开了一些，整个人的脑袋探了出去，因为担心沈鹤羽会说漏嘴，所以从刚才开始他的一颗心就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待了好久，差不多20分钟过去，旁边还是没传出什么特别的声音，司徒竟这才放下心来。

　　沈阿姨虽然回老家去了，但其实还是留了一些简单的食材放在冰箱里，以备司徒竟想要自己动手做饭来吃。

　　司徒竟跟奶奶在一起生活多年，早些年的时候的确都是奶奶一个人做饭给他吃，后来奶奶年纪大了，为了减轻奶奶的负担，所以司徒竟慢慢的也就学会了做饭。

　　但是自从搬到了这边来住，有沈阿姨一直照料着，司徒竟便也没什么机会自己下厨。

　　难得他今天心情不错，打开冰箱看了看，便给自己做了个西红柿鸡蛋汤还有蒜苔炒肉。

　　第二天是周日，司徒竟起来的有些晚了，拿起床头的闹表一看，已经八点多了。

　　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想起来自己答应了沈鹤羽要给他看奥特曼的动画片，于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也顾不得还在滴水的头发，出了门就往沈鹤羽家跑去。

　　奈何小家伙并没有等在窗户前，反而是冯梅拿着被子走了出来，看到司徒竟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有些愣怔。

　　冯梅皱了皱眉，刚想说点什么，沈鹤羽却突然从她的身后钻了出来，怯怯的喊了一句：“哥……哥哥……..”

　　“外面风大，快点进去。“冯梅转身推了沈鹤羽一把，自己也跟着走了进去，”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司徒竟就这样一个人站在走廊里，手里还拿着手机，不自觉的捏着手机的手指都已经泛白了。

　　之后的半个多月，司徒竟又恢复到初三备考学生该有的状态，每天按时的上学放学，沈阿姨也从老家回来了，日子仿佛又变回到从前那般的波澜不惊。

　　而他和沈鹤羽的约定，也似乎只能暂时搁浅。

　　转眼就到了五月，这段时间司徒谦和霍芳雨偶尔会回来，但是两个人几乎没怎么同框出现过，说来也是奇怪，邻居口中不怎么回家的沈先生，这段时间司徒竟倒是也撞见过两次，但是似乎都没有待太久就离开了，有一次赶上冯梅在家，两个人不可避免的大吵了一架。

　　当天晚上冯梅就又带着沈鹤羽去了医院，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对于沈鹤羽的病，司徒竟始终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怪。

　　司徒谦最近因为手术颇多，所以经常要临时加班，这就导致他几乎是住在了医院里。

　　家里大多数时候都只有司徒竟一个人，这次的月考他的成绩提高了两个名次，两周前他刚刚参加了艺考这边的专业课考试，看得出来，老师对他的钢琴表演非常满意，不出意外，想要考上市三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沈鹤羽这次的住院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大概也就三四天的样子就回到了家里。

　　只是这次住院以后冯梅把他看的更紧了，司徒竟几乎没什么时间能够见到沈鹤羽。

　　而冯梅自己的上班时间似乎也是不固定的，到了周末，司徒竟有好几次都想找机会再爬窗去见见沈鹤羽，但是冯梅却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连续几个周末都待在家里没有出门，这就导致司徒竟根本没有一点机会。

　　当天夜里司徒谦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家里，听闻沈鹤羽家里似乎有一些响动，他的脚步顿了顿，瞬时便捏紧了手里的文件袋，就这样盯着钥匙看了几秒，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进了家门。

　　司徒竟应该已经睡着了，屋里一片漆黑，司徒谦有些眼晕，扶着墙站了好一会他才摸到墙边的开关，打开了一盏壁灯，整个人就这样直接倒在了沙发里，文件也顺手扔到了一旁。

　　感觉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司徒谦有些无奈的掏出来看了眼屏幕，不出所料。

　　电话一接通，女人的声音便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已经三天过去了，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儿子还有一周就高考了，就这么几天你都等不及吗？“司徒谦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声音异常低哑，他今天排了三台手术，精神高度集中，此时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别拿儿子说事儿，这么多年了，司徒谦别告诉我，你是到最近才知道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你隐藏的可真够好的啊。“霍芳雨调侃他的语气明显，这话听在司徒谦的耳朵里实在是太刺人了。

　　“霍芳雨！你别太过分，这么多年你有一天真心的对过我吗？现在为了旧情人，不惜去伤害另一个女人，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么！“因为怕吵醒司徒竟，所以司徒谦的声音一直压的很低，就连那句怒吼都是堵在嗓子眼里发出来的。

　　“我卑鄙？这话说出来你难道就不亏心吗？你一直扣着这份文件，到底是何居心你心里清楚！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总之最后两天，如果你还不把文件交给我，那我们只能法庭见了。“说完霍芳雨便挂断了电话。

　　司徒谦只觉得自己的头就快要炸了，耳膜被震得一撅一撅的疼，他反手便将放在一旁的文件袋狠狠的甩了出去，两只胳膊无力的支撑在膝盖上，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下一秒终于长长的吐了口气。

　　玻璃被砸碎的一瞬间，一声巨响打破了午夜的宁静，女人尖锐的哭骂伴随着男人的怒吼，在这个寂静的午夜，终是响彻了天际，下一秒便是孩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