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4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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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雨中拥着你的感觉，竟叫我觉得那么不真实。
-------------------------------陈然
苏笑抬起头，看到陈然眼眸里自己的身影，恍然觉得自己忽略了，这么些年来，只此眼前一人，将自己完完全全看进眼里。
他的声音在细雨里有些飘忽：“知道吗？”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苦笑着说，“在最初你离开的那几天，我避开所有的人，终日将自己锁在卧室里。不愿出门，更不愿别人打扰。因为我在害怕，害怕那种属于你的最后气息会消散，那样我就真的抓不到一丝一毫的你了。”
“直到有一天，我忽然想通。你离开，并不代表我不可以去找你。我告诉当时的自己，我心里的宝贝，只是需要时间去消化所有的事。于是我耐着性子等，没有音讯，靠着那些所谓的回忆支撑到你的再一次出现。”
他顿了一下，眼神晶亮地低头看着熟悉的脸庞：“五年不见，你变化很大，是我未曾体验过的疏离。可是转念还是感激这样的你，因为至少这代表你这五年将自己照顾得很好。”说到这里，他扳过她的肩，伸手温柔地将她眼角的泪水擦去。
“可是，这样的我，你还会要吗？”苏笑抽抽嗒嗒，哭得像个孩子。
陈然笑了，摸了摸她的脸，回答说：“你是我孩子的妈，我怎会不要？”
洛杉矶本就是个少雨的的城市，雨，似乎停了。不知是否是苏笑的错觉，远处的高楼大厦间竟架起了一弯缤纷的彩虹。
陈想左等右等，也不见两个大人上车，于是探着小脑袋朝外喊：“妈咪，妈咪，你怎么还没来啊？”
陈然应了小家伙一声，便率先钻进车里。苏笑看着他的背影，心头涌上丝丝甜意。
车窗外还残留着点点水滴。此刻的苏笑正安静地趴在陈然的怀里，甜甜地睡着了。
她的脸上犹挂着轻浅的泪痕。长长的睫毛，柔顺地盖住淡淡的黑眼圈。许是刚才哭过，小巧的鼻子和脸颊还红彤彤的。瘦削的下巴正搁在陈然的肩窝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孩子气。
小家伙大概也看到了苏笑这副难得的稚气样，便恶作剧地探过他胖胖的身子去拨弄她的头发。苏笑的发质一贯很好，短短的，很是俏丽。小家伙肥嘟嘟的小手纠着她一撮不太服帖的头发，捂着嘴，朝陈然偷笑。
陈然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小家伙的头。而后将修长的手指放到嘴边，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家伙了然地点点头，忽然凑到他耳边，得意洋洋地说：“陈叔叔，妈咪是不是比想想还小孩子气，哭鼻子没完没了？”
陈然笑开，禁不住在小家伙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以同样轻的声音回答说：“对。我们想想是男子汉大丈夫，才不会像妈咪，随便哭鼻子。”
小家伙受到了表扬，更是骄傲地拍了拍小胸脯，才动静很小地坐回去，趴着脑袋安静地欣赏窗外掠过的景色。
这一路，苏笑睡得朦朦胧胧，间或还听到父子俩低低的交谈声。可实在困极，在陈然怀里动了动，寻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继续呼呼大睡，直到感觉有只温柔的手轻拍自己的面颊。
苏笑睡意正浓，微恼地拍掉那只手。可是那只手却乐此不疲，苏笑才极不情愿地睁开眼，不修边幅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妈咪，我们到家了。”陈想最先下的车。小孩子耐心难免不好，看着车上拖拖拉拉的两人，又连声催促。
“笑笑，我们到家了。回卧室再睡，好不好？”陈然看着苏笑有些凌乱的头发，语气不自觉地带着自己不曾察觉的宠溺。
苏笑点点头，拿了自己的包包，跟着他下车。
正拉开包包，想要拿大门的钥匙，就听到手机响了。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数字，是公司打来的。苏笑随手将包包递给陈然，示意他自己找钥匙开门。陈然乖乖地接过包，拉着小家伙的手先一步走到台阶上。
苏笑退开了几步，走回到院子里接电话。
“Sourire，真是太可气了！你只不过放一天假，Jo就自告奋勇接下远派回国的职位。”是苏笑的助理Amy打来的，她是个地道的北京女孩，与生俱来的活泼性格，平日里同苏笑关系很亲。
闻言，苏笑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她不是一向不愿意回国发展？”Jo,是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因为是ABC的关系，平素里难免心高气傲。
“God knows，目前的情况是，董事局似乎想要接受她的请职了。你也知道，现在那边确实急需一个主持大局的人……”
苏笑听出了弦外音，Amy无非是个出头汆子，来向她抖露，好让她早日消化。本来还在犹豫是否要接受这次的回国调派的。现在看来，暂时还只能留下了。本来失去这个机会也没什么可惜。只是苏笑担心的是陈然那边。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总是希望一家三口时时处处在一起的。
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正抱起小家伙进门的陈然，对着电话说：“没事，谁去都一样的。有什么事等我明日回公司再说。”
“那行，你再斟酌着点儿啊。我先挂了，明天见。”
“好的，再见。”
一走进客厅，苏笑就发现父子俩正在玩wii，大小两人都是一副甚为投入的样子。陈然转头看了正在换鞋的她一眼，柔声说：“先去洗个热水澡，刚才淋了雨，当心感冒。”
苏笑“嗯”了一声，转身上楼。
在浴缸里泡到没了力气，她才站到花洒下，急匆匆地将身上的泡沫冲干净，换了身清爽的居家服下楼，闻到一阵香气。她楞了楞，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惊觉已是傍晚时分。
客厅里没人，电视还开着。有笑声从厨房传来，走至厨房门口，便看到一大一小都围着围裙，动着锅锅铲铲。尤其是那个小的，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却硬是凑到陈然身边，东瞧瞧西看看的，还小大人似的替陈然端碗、递调料。
陈然关了抽油烟机，一边将锅里的菜装盘，一边对陈想说：“想想，去看看妈咪是不是在睡觉，我们可以开饭了。”
小家伙点点头，张开双臂欢呼一阵才转过身想要去上楼。一眼看到门口的苏笑，便咧着嘴乐不可支地献宝：“妈咪，吃饭了。今天想想也有份做饭哦。”
苏笑取了手边的擦手毛巾，仔细地替小家伙把双手擦干，又弯下腰去帮他解下身上的小围裙。末了，点了点他的鼻子，轻嗤了一声：“小鬼！”
陈然不紧不慢地将菜都装好盘，打开电饭锅盛了三碗饭，夸小家伙：“想想今天可是帮了大忙。待会儿要多吃点。”
吃过饭，陈想照例去书房上了会儿网，又到楼下练了一个多小时的钢琴。应该是遗传了陈然的音乐细胞，从小他就对钢琴尤为喜欢。
苏笑和陈然在厨房里刷了碗，顺便搞了卫生。
“听想想说，你要回去了？”苏笑擦干自己的双手，尽量让自己显得漫不经心。
陈然将手边最后一个盘子擦干，放进消毒柜里，才转身郑重其事地看着她说：“我来洛杉矶也有好些日子了，公司那边毕竟有些事还得我亲自处理。所以……”
苏笑打断他的话：“那订了什么时候的飞机？”
“后天下午。”他扳过苏笑的肩，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你和想想随我一块回去。”
不是问句，是个肯定句。
苏笑沉默了。刚刚得知调回国的机会怕是没有了，如果硬要跟着陈然回去，可能便意味着辞职。
现在的生活让她很满足，钱不需要赚很多，可以让自己和想想无忧无虑地生活便好。她已经习惯了洛杉矶的步调，也在这里建立了自己的朋友圈和关系网。回国，便要从头开始。
陈然看出她的犹豫，微微地笑了：“回去以后，你依然可以做你喜欢的工作。当然，如果不工作，我也求之不得。正好可以陪着想想，带他尽快适应那边的生活。如果……你是因为妈的关系，那你更应该相信我。”
苏笑迎上他的视线，缓缓开口：“陈然，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我……还没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
陈然伸出手臂，轻轻地抱了抱她，晌久才答应：“好。只是别让我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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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笑终究没能去送机，因为自那天淋了点雨，一直不停地咳嗽，第三天竟不知不觉发起了烧，浑浑噩噩地窝在床上闷睡了一整天。
李母看苏笑虚弱的样子，给她找了退烧药服下，煮了一锅粥在电饭锅里保温。又怕打扰到她休息，在嘱咐了她记得起来喝粥后，接走了陈想。
安安静静的大房子里只剩下苏笑。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渴，喉咙跟火烧似的。勉力撑起身子够到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一瞥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陈然的。
看了看现在的时间，已然过了陈然那个航班的起飞时间，于是放下手机，又倒头大睡。
陈然左等右等不见都苏笑和儿子的身影，烦躁地拨了好几遍她的手机，均是无人应答，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助理提醒了一句该登机了，他才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安检。
下了飞机，还未赶得及回家洗澡换衣服，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去公司了。办公桌上，堆积了数十天的文件摞得跟座小山似的。
他脱了外套，去休息间的浴室草草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刚想给苏笑打个电话，就看到宋芝云正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脸色铁青。
宋芝云脸色不同寻常地看着儿子看到自己时那副愣愣的表情，放下手里的茶杯，问道：“你还记得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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