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事》回味

3、第3章

　　第三章

　　有人说，时光总在指缝间溜走。其实溜走的不只是岁月，还有满满的沉淀思绪。那是一种对过去的怀念，亦是对未来的一种执着。

　　-------------苏笑日记

　　地上的雪已经渐渐融化，风仍然有些大，吹得苏笑发丝凌乱。她不得不腾出手来拨开时不时划过嘴唇的发丝，淡淡的，混合着一股尘土气。

　　再次漫步在这条熟悉的大街上时，她颓然地发现自己似乎连时光的尾巴都没有抓住。其实不然，她望了一眼陈然的侧脸，自嘲地想，至少这一次，她多了一个可以暂时依靠出色的男人，无论家事，无论外貌。

　　苏笑不记得自己和陈然是否尚在襁褓之中时便有了所谓的一面之缘，尽管大人们皆是如此告知，但她对他的记忆实在少的可怜。不长的相处时光里，她发现，他的性子似乎和他有些冷漠的外表相似。好比一汪池水，没有风时，永远平静无波。他偶尔会笑，眉眼弯弯的样子有着让人莫名心暖的力量。他应该是许多女孩子心目中的理想型吧，生得那样好看，让人舍不得移不开眼。

　　她看了一眼远处钟楼上的大指针，突然有些搞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稀里糊涂答应了陈然送自己回家的要求。毕竟，他们还没有熟悉彼此。然而，在某种意义上，他却即将成为她最亲密的人。她用右手手指摸了摸左手的无名指，样子有些落寞。

　　陈然正沉默地望着桥下的护城河。那里已经没有渔船，亦没有情侣们的河边漫步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侧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今晚来接她回家似乎有些冲动了。看到她自沈琛晗家里出来，裹着身上的外套，匆匆奔向他车子的影子，他竟觉得心疼。

　　苏笑习惯性地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伴随着脸颊上的一丝冰凉，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这才发现，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雨丝。映着这个城市的夜景，让冬日的寒冷渗到皮肤里，冰冷彻骨。

　　她几乎是同一时间拉起陈然的袖子，如同彼时在伦敦那般，一路小跑着到就进的建筑物下躲雨。

　　他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多大惊讶，从容地追随着她的步子，走得丝毫不显狼狈。

　　苏笑回头，正巧撞上他满含笑意的目光，视线相触，她竟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脑海里闪现一句很俗的话，如果现在下的是雪，我们这么走着走着是否就算到了白头？

　　第二日，苏笑赖了好半天的床，浑身乏力，就是不想起来。

　　大概是昨夜淋了点小雨的缘故，她一个人窝在客厅的沙发里不住地咳嗽，小巧的鼻子被擦得红通通的。家里的地热已经调到最大，可她依旧觉得冷，于是索性抱了被子出来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才兴致缺缺地看起了电视。

　　苏阳这两天有学术研讨会，跑上海出差去了。原本就空旷的家里又一下子冷清了不少。苏笑没力气做饭，于是煮了壶白开水，给自己泡了碗方便面。

　　电视里正在播着嘈杂的韩剧，男女主角执手相看泪眼，苏笑盘腿，抱着怀里的一大碗方便面看得索然无味。正打算换台，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苏笑放下手里的碗，像个蚕蛹似的，吃力地去够茶几上的无绳电话。

　　“在干什么？”这仿佛是某人电话标准式的开场白。苏笑摸了摸有些破皮的鼻子，无力地扁了扁嘴。

　　“正在吃饭。”声音里有浓重的鼻音，苏笑忍着发痒的鼻子，声音听上去有些瓮声瓮气的。

　　电话那头似乎低声笑了一下，苏笑可以想象到陈然此刻嘴角弯起的弧度：“好像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是在忙着和食物作战。”

　　“嗯……阿嚏……额……阿嚏……”这算鄙视吗？苏笑满头黑线，一个没忍住，连打了两记响亮的喷嚏。捂着话筒，连忙探身抽了几张纸巾，擤了擤鼻涕。

　　“感冒了？”

　　苏笑对着电话耸了耸肩，不置可否。想到某人看不见，只好不情愿地回答了一遍：“唔，刚吃药了，还是难受。”

　　话一出口，苏笑才觉得自己的语气颇有些撒娇的意味。说到底，他们之间并没有熟稔至此。

　　陈然对着手机楞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PDA，修长的手指按了按，接着问道：“有什么想吃的吗？公司到午休时间了。”

　　苏笑眼睛盯着天花板，思索了半天，鼻音重重地回答：“锅贴。”

　　事实上，最后苏笑也没能吃上锅贴。陈然风尘仆仆赶来的时候，手里只提着一盒素饺和两碗热气腾腾的粥。苏笑瞥了一眼他手上袋子的logo，注意到他有些凌乱的发丝，有些惊讶于他的细心。这家小食店是本市出了名的百年老字号药膳，一般没有一个小时的排队时间是吃不到那美味的招牌小食的。

　　苏笑弯腰自鞋柜里取出一双男式拖鞋递到他脚边，然后侧过身子让他进来。

　　陈然换上拖鞋，熟门熟路地拎着袋子进了厨房。苏笑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继续窝回沙发上看电视。等到快睡着的时候，才感觉身边似乎有人坐了下来。动作很轻，怕吵醒她的样子。

　　“醒了？先喝点粥再睡。”陈然见她动了动睫毛，自面前的托盘里拿了那碗刚刚加热过的粥递到苏笑面前。

　　她今天没有将头发扎起来，用跟小皮筋将额前的刘海扎成个小辫子，很可爱，很居家。瞥见桌上一大堆揉成一团的纸巾，细细打量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头，果然红红的。嘴唇也有些干裂。视线触及到她身上那件大大的男士连帽衫时，他自己也未曾察觉地皱了皱眉。

　　苏笑勉强睁开眼，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接过陈然手里的碗，低声说了句：“谢谢。”

　　面前的托盘里除了一盘冒着热气的素饺，还有两碟小菜——酱瓜和腐乳。看起来清脆可口，令人食指大动。

　　室内有些热，陈然进门后便将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此刻，他只穿着一件熨帖得一丝不苟的白色衬衫，袖子被挽到了手肘处，露出他健康的小麦色皮肤。

　　苏笑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碗里的粥，时不时偷瞄一眼兀自边看电视边喝粥的某人。苏笑只见过他吃西餐时的模样，彬彬有礼，不折不扣的绅士一枚，想不到他用筷子时优雅的姿态，竟更让人挪不开眼球。

　　“我的脸有比你碗里的粥好吃些吗？”陈然双眼盯着电视屏幕，眼里却满是促狭的笑意。

　　苏笑不自觉地摸了摸有些红红的耳垂：“那个……你的粥貌似比我的好吃些。”挺笨拙的转移话题方式，她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哦？那你要不要尝尝？”陈然放下手里的筷子，很认真地用调羹舀了一小勺递到苏笑嘴边。

　　好像，似乎，也许，大概是比自己碗里的要好吃些。

　　苏笑慢慢回味着嘴里的粥，忽然觉得，说不定与这样的人共度一生也并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爱情有时候太奢侈，回忆有时候太多余。

　　优秀如陈然，平凡如自己，如若他不觉得委屈，自己又有何不愿意接受的呢。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陈然望着她有些失焦的眼神，摸了摸她小小红红的鼻子，指尖触到凉意，他自然地抓过一边的被子，直到将她包裹得只露出一张蜡黄的笑脸，才满意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在我之前，你有过多少个女朋友？”苏笑忽然很好奇，这样的男人魅力究竟有多大。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嗯？”陈然似是没听清，又轻轻地问了一句。

　　“就是说，除了我之外，你有过多少个女朋友？”

　　陈然轻笑出声，揪了一下她头顶的小辫子：“吃醋了？”她的脸颊大约是因为害羞，粉扑扑的，好似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让人忍不住想啄上一口。

　　苏笑意识到自己又无意识地落入了某人的圈套里，砸吧了下嘴巴，小声嘟哝：“不愿意讲就算了……”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身子一轻，回神时发现自己竟然连人带被子被陈然抱坐在了腿上，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陈然看着怀里有些不自在的她，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复又凑到她耳边语气轻柔地说：“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苏笑疑惑，吃力地转过身子，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废话，当然是要听真话，比珍珠还真的真话。”

　　她的样子幼稚得可爱，陈然环紧了她，双眼认真地说：“没有，一个都没有。”

　　如若那些莺莺燕燕也算是女友，那么估计有整整一卡车吧，反正他从来没去做过统计。

　　苏笑一脸的似信非信：“匹诺曹，说谎鼻子会变长的……”说着还捏了捏他的鼻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有说不出的亲昵。

　　记忆里，好像有一双相似的眼，也是这么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中的自己，满满的都是自己。有种错觉，仿佛那时的欢声笑语还在耳边，清脆熟悉地教人无法平静。

　　“珊珊……”

　　“什么？”苏笑问。

　　陈然摇了摇头，牵起嘴角，恢复了之前好整以暇的表情：“我亲爱的未婚妻，你的未婚夫没有说谎。”

　　说着，倾身印上了她的双唇。

　　她的吻技很是生涩，可是柔软如果冻般的唇瓣却让他想一尝再尝。她的口腔里有小女孩的羞涩及甜美。似乎是很紧张，眼睛紧紧地闭着，睫毛会时不时地颤抖。

　　他的唇很凉，苏笑在他印上自己双唇的瞬间，有那么一瞬间，四周都只有自己如雷的心跳声。陈然的主动让她莫名的害怕。但她却无力推开他的诱惑。

　　她羞涩地承受着他的霸道侵占，这样的滋味太过纯洁美好，陈然望着她细腻的肌肤，忽然觉得自己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