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只是往事》子午屿

6、第 6 章

　　“所以呢？”孙筱震惊道，“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翟九箫沉默着。
　　孙筱忿忿道，“你怎么这么怂，枉我为你创造的大好时机，我还以为昨天这么好的机会，你俩干柴烈火来一炮就都解决了呢。”
　　翟九箫青筋直跳，“你好好说话，阿晏还在呢，而且他醉成那样，我要是上了那叫强、奸，你搞搞清楚。”
　　啃着鸡腿的翟晏听到自己名字抬头看向翟九箫。
　　翟九箫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说：“没叫你，好好吃东西。”
　　“那你没长嘴啊，你不会说吗？心心念念了那么久你倒是说明白啊，就让人那么走了，真是不争气。”
　　翟九箫眯了眯眼，“说起来，你早就知道他在S大，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咳，”孙筱这下硬气不起来了，“你也没问过我他在不在S大啊。”
　　“我不问你就不说？我找他你不知道？”
　　孙筱闭上嘴开始装鹌鹑，过了好一会儿又道，“我不管了，都是你们的事，为了昨天把人送到你这里我不知道冒了多大的风险，你还在这找我的茬，我跟你说翟九箫，你赶紧把人哄好，别让火烧到我身上来。”她说完提起包气冲冲的摔门走了。
　　翟九箫：“……”
　　翟晏：“爸爸，小小阿姨好像生气了。”
　　翟九箫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她没有，她只是找到借口逃跑了。”
　　翟九箫说的没错，出了门孙筱松了一口气，冒险啥的都是她诌的，不出意外陈诺是知道她让翟九箫去接他的，这也正常嘛，这大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不留给自己发小，但陈诺一天也没找她的事就意味着安全，至少暂时安全了。
　　孙筱掏出手机打开了和莫航的聊天界面，一边向男朋友通报进展，一边催他快点回来，怎么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夹在他俩之间受苦。

　　陈诺背着书包下车，季清和站在一边，嘴巴张合应该是在嘱咐他些什么，但他听不见，季清和说完他点了点头，两人告别，陈诺捏了捏书包带子往学校去了。
　　校门口翟九箫正站在一群同学中等着他，一见到他翟九箫就上前来揽住了他的肩，毕竟在学校里不方便牵手，翟九箫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逗笑了陈诺，两个少年就这样笑闹着踏进了教学楼。
　　一进入教学楼翟九箫就不见了，书包也不见了，在陈诺面前只有一条空荡荡的走廊，白炽灯亮的有些刺眼，长长的走廊寂静无声，他低下头看着脚下洁白的瓷砖，不禁有些眩晕。
　　待他再抬起头，走廊里穿着和他相同制服的学生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一边看他一边窃窃私语，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但陈诺始终听不清楚，随着声音变大，他的头开始痛了起来，他几乎有些站不住，踉跄退到窗边，手扶住了窗台。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窗外漆黑一片，映出他惨白的面孔，令他愕然的是，那不是他的脸，而是翟九箫的脸。

　　陈诺猛地起身，他脸色惨白，额头上尽是冷汗，孙医生放下笔，随手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
　　“你的情况很差，怎么回事？你最近接触了什么事或者什么人吗？”他问道。
　　陈诺把遇到了翟九箫以及学校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当然也隐去了一些细节。
　　孙医生也看得出来，他对这个病人的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他斟酌道，“人不可能会完美的，从前的事，现在的事，或许你确实有些责任，但没有你不意味着这些事就不会发生。”
　　“你之前的情况已经趋于稳定了，但现在这种稳定被打破了，”他思考了一下，“如果说那位先生是契机，那他也许能让你现在的情况有所改善。”
　　不等陈诺开口拒绝，他接着道，“不需要你特意做什么，你只要不刻意避开与他见面接触，在此过程中，我希望你尽量不要有抵触心理，放平心态的话效果或许会好一些。”
　　陈诺脸色好了一些，“我可不觉得我还会和他有接触，我甚至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孙医生闻言挑了下眉，“我可不这么觉得，有时候需要顺应自己的内心。”说完他看向陈诺，“药开好了，到一楼大厅去取吧，一定要按照医嘱服用。”
　　“知道了。”

　　陈诺坐进车里，把药和单子放进了副驾驶的储物箱，还没发动车手机就震动起来，刚刚咨询的时候关了静音还没打开。
　　是孙筱的来电，陈诺接通电话。
　　“喂，什么事？”
　　“那个，陈诺，你现在有空吗？”孙筱那边声音有些嘈杂。
　　陈诺拧了拧眉头，“怎么了？”
　　今天莫航回来，孙筱就开车去接他，结果路上追尾了，“那个你有空来接我一下吗？”她可怜兮兮道，“这边打不到车。”
　　在打不到车的路上还能追尾陈诺也不知道还能说她什么了，问她要了定位就挂了电话发动车子过去了。
　　挂掉电话孙筱松了一口气，出了这事她第一个找的当然是翟九箫，但这家伙电话打不通，估计又有什么棘手的案子在忙活，她只能找陈诺了。

　　“回程我来开吧，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孙筱觑着陈诺说道。
　　“你行吗？你不是刚追尾。”陈诺目不斜视淡声道。
　　“这只是个意外，而且问题不在我……”她还想继续辩驳，但看着陈诺的脸色……“算了，大不了让航子开。”
　　“他刚下飞机你就让他开车？”
　　孙筱看了看时间，“不能说刚下飞机了，等咱们到了他应该休息够了，开回去应该没问题。”
　　陈诺不置可否。
　　到了机场孙筱去接人，陈诺留在原地休息，刚看完医生他确实状态不怎么样。
　　不一会儿，两人就回来了，莫航看到陈诺神色淡淡，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放好行李莫航打开了驾驶室的门，“小小说你不舒服，回去我来开。”
　　陈诺没说什么，解了安全带下车进了后排坐下，闭目养神。
　　孙筱坐到了副驾驶给莫航开了导航，一行人往回开。
　　孙筱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陈诺，发现他正闭眼休息，轻轻拉开了收纳箱。
　　陈诺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那么匆忙，以至于有一页纸夹在了缝隙里，她打开，那是张就诊记录，她有看了陈诺一眼，见他没察觉用手机拍了张照片，又不动声色的关好了收纳箱。

　　一路无话，车停到到了孙筱家楼下，孙筱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正要下车，就发现莫航坐在驾驶位一动不动。
　　“你等什么呢？”她问。
　　莫航从后视镜看了眼陈诺，说：“你先把行李箱拿上去吧，陈诺状态不好，我送他回去，一会儿打车回来。”
　　孙筱看向陈诺，见他没有反驳就下车了，拿了行李箱又嘱咐了莫航注意安全就回家去了。
　　“地址。”
　　“……尚尧公寓。”

　　半个小时后，车停进了陈诺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莫航没有下车，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面假寐的陈诺问道：“你知道这里离翟九箫家多近吗？”他没打算等陈诺回答，接着就道，“步行只要不到十分钟的距离。”
　　“十分钟，陈诺，你觉得他会不知道你在这吗？”
　　陈诺依旧闭着眼，他转头面向窗外。
　　怎么可能，翟九箫恐怕早就知道他在这了，这里离市局那么远，他为什么会住在这里他怎么会猜不到。
　　但他一次都没有遇到过翟九箫，一次都没有。陈诺不相信那么巧他们一直都在错过，他只是不在他面前露面而已。
　　陈诺：“你还有事吗？没事就回去吧。”
　　“陈诺！你！”莫航喘着气，似乎是气急了，“小小说你辞职了，怎么？这一次又要逃跑吗？”
　　“你一定要让他疯掉才罢休吗？你知不知道你当年走了之后他真的疯了，他醉着出去追你，从楼梯上滚下去，摔得头破血流，他不管不顾的追到马路上差点被车撞死，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死了！为了找你他放弃高考，不吃不喝在你家楼下等你出现！”
　　“你呢？你说消失就消失，哪里都找不见人，再出现就是正正经经的大学老师，你知不知道他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他……”
　　陈诺猛地睁开眼，怒声道：“他怎么了？他找我我就要出现？他等我我就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我有什么错？当年不是他说觉得痛苦吗？不是他说不快乐吗？你不是全都知道吗？是我的错吗？你凭什么来指责我？我又凭什么要为他的人生负责！”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莫航解了安全带摔门而去。

　　车内寂静无声，陈诺抬手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间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