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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蕲年宫(二) ...


  •   说去寻了,也是盲找。雍城这地方赵高也是头一次来。“除了昨天跟着辎重车马进来,匆匆看了几眼,加上昨夜天色已晚,实在也没有认清哪是哪啊?也就取药的时候找过夏无且一次,剩下哪也没去了,这秦王在哪呢?”赵高琢磨着。“夏无且?”他自言自语地喊了句,“对啊,找不着赢正,还找不着夏无且么?”他心想,于是加快脚步,一路小跑来到夏无且所住的院子。
      一推门,就看见夏无且在那筛草药,顾不得什么礼数,赵高冲过去直接问:“夏无且,你知秦王在哪?”
      “王上?王上今日不是在加冠大典么?”夏无且说着又有点拿不准。“这会儿应该礼成了吧,或许不在正殿了,咳!我一届小小医官,连殿都上不得,又如何得知王上行踪?”他不紧不慢,自言自语。
      “赶紧带我去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赵高说道。
      “不可,王上未宣,怎敢私自上殿啊?,况且,你我是何人?还嫌自己的命长不是?。”
      赵高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懒得听他叨叨,直接上前拉着夏无且的胳膊就往外拽。
      “诶。。。诶。。。。诶!这是何故?这是何故啊?”夏无且骂骂咧咧得被赵高拖着走。
      “肆拾公子被太后的人绑走了!”
      “什么?还有此事?!你为何不早说?!”说着夏无且一跺脚,“跟我来”拉着赵高往正殿狂奔。两人都跑得气喘吁吁,还未到廊下,远远见宣殿之上,刀兵四起,二人相视一脸惊讶。
      “这怎么回事?还打起来了?”赵高说。
      “我也不知啊”夏无且答。
      “这秦王在不在殿上?“赵高又说。
      “我也不知啊“夏无且又答。
      赵高白了他一眼。夏无且捋了捋小胡子,缓解下尴尬。“那咱们还去不去?“他抬眼问道。
      “去啊!“赵高无奈的说。
      两人便顺着隐蔽之处,迂回到殿后。“哎,这里人少,快上来。“赵高掐着嗓子,小声说道。
      夏无且瞻前顾后,蹑手蹑脚小心跟上。眼看已潜至台上,两人躲在殿外粗约二人合抱的立柱旁向殿门处偷偷观望。本想伺机溜进去,眼见前殿交战正酣,后殿也有卫戍把守,由于目前分不清敌我状况,二人也不敢贸然向前。正在商议对策,只听身后一人喝道:“何人?!”
      两人瞬间石化,身体还保持着半佝偻的状态脑袋齐刷刷的向后转了过去。正当赵高要把神经鞭拿出来的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到:
      “夏无且?”来人认出了夏无且。然而夏无且并不认识此人。
      “在下卫辽,乃卫尉王佳麾下,昨日上塬一行,与先生同行。”
      “可我不认得你啊,你怎知我名啊?”夏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赐黄金二百镒,夏无且,何人不识啊?“
      “哦,原来如此,不敢当,不敢当,其实这金虽然说赏我,可还未得领啊。。。 ”夏无且居然跟人家聊起来了,赵高起的鼻子都气歪了,:“有完没完?!”
      “这位是?”闻声,卫辽的目光瞬间被这眼前书生模样的人吸引。
      “哦,这位乃。肆。。”刚要说肆拾两个字硬生生给吞了下去,“寺人赵高是也。”夏无且引荐道,赵高偷偷将兵器缩回袖口,也不与夏无且争辩。作揖问道:“请问将军此时刀兵为何事?
      “哦,不敢当,长信侯造反。午时,带重兵将蕲年宫围了,幸王上早有防备,令昌平君、昌文君,率兵攻毐。此时已该胜券在握,不出一时三刻,兵祸可休矣,如今你二人在此为何?还是速速离去为好啊。“
      “哎,一言难尽。”赵高摇了摇头,“烦请将军请奏秦王,赵高有要事禀报。”
      “这。。。。。。。”卫辽面有难色,看了看夏无且,又转头看了看赵高,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不帮吧,万一有什么紧急军情,给耽误了,那不是要掉脑袋,心里嘀咕”这俩人,一个昨日刚被重金封赏,一个在王上身边,看此相貌他日定能飞黄腾达,都也惹不起“,于是一咬牙道:”那好,随我来。”说着将二人带到宣殿后门前:“烦请二位稍等片刻”说完便进去禀报。
      很快,没有等来宣召,等来了秦王他本人。见秦王脚刚踏出门外,还未站稳便急切问道:“是肆拾病情重了? ”
      “。。。。。。”夏无且不吱声,耷拉个脑袋。
      赵高开门见山:“午时,有军士称中尉王佳,奉太后诏令,将公子带走了。”
      “什么?!不早点来报!”秦王大怒。
      俩倒霉蛋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吓得旁边的卫士也齐刷刷跪下。
      “起来,随我进来”秦王没好气的说。
      “诺”两人齐声答,跟随秦王上殿。赵高本来以为赢正会带他去太后的东宫要人,不料,却被叫进了正殿,还没来细琢磨。一抬头,“我滴个神、神马情况?怪不得不用去东宫呢 ,这人全在这呢。”
      大殿上确实好不热闹,除了身穿铠甲的禁军,三公九卿有点门面的几乎全在这了。最有权势的两位,殿上显眼处坐着。如今天下,能在秦王面前坐着的恐怕非太后——赵姬和文信侯—吕不韦了。
      赵高抬眼环顾四周,像检阅一般望向众人。夏无且见状,赶快拉着赵高的衣角,小声提醒道:“不得无理,还不快把头低下。”赵高一褪袖子,甩开了夏无且的手,无比仔细的看着,这大殿颇为宽广,人多且光线暗,他想看看肆拾是不是给带到这来了。可一转眼想,:“不对啊,这秦王在这,要是肆拾给带这来了,那他岂能不知道啊?”正想着,听见秦王说到:“母后,为何要下诏捉拿公子肆拾?”
      “正儿,这下诏一说何来啊?”赵太后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秦王。虽说已过了不惑之年,可赵姬的姿色却一点不减当年。见她话语中带一副楚楚可怜,被人冤枉了的样子。
      “母后,人到底在何处?”秦王却不管这一套,厉声道。
      赵高看着这俩人,越发觉得:“像!这母子俩长的太像了!瓜子脸、高鼻梁、深眼窝,长睫下眼波流动,唇红齿白,青丝如黛。那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一看就是儿子随母。可要是再细看却又不像,太后之美: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柔情绰约。而秦王:俊美之下却时有肃杀之气,尤其愠时鸷狠狼戾,令观者胆寒。”
      恐惧会影响一个人的思维,会扭曲现实发生的一切;恐惧是大脑的杀手,用人可以接受的信息去掩盖现实;恐惧改变记忆,让那些畏惧秦王的人看不到秦王本身,然后再把他拼接成一个怪物。
      “正儿,这是何话?难道是母后藏了肆公子么?“ 赵太后还是一脸的无辜。
      “如此,请母后移步,与儿臣去您殿中看看。“说着便径自向门外走。
      “正儿!”赵太后嗔道:“你怎会如此不相信母后?好,你想去查便去,只是眼下这殿外兵祸未解,如何去得?”
      “哼!兵祸未解?何人之兵?何人之变?难道不是母后您的长信侯么?“秦王这会儿也不给太后留面子了,本来还顾及情面,不便发作,听到赵太后刚才这么一说,直接撕破了脸。
      “正儿。。。 。。。”太后语塞。此时气氛微妙,大臣们都作壁上观。赵太后被秦王这么一吼,觉得面子挂不住了,她想搬救兵,看看大殿之上,群臣各个都低着个头,斜眼瞄了一眼坐在那纹丝不动的文信侯吕不韦,只见老头儿鹤发银髯,双目低垂,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吕不韦,你倒是说句话啊。”太后看着他那样子,气就不打一处出来。
      “嗯?什嘛?”吕不韦睡眼惺忪,看上去老态龙钟,耳聋眼花的样子。“你说什嘛?”他扯着嗓子问。
      这一问,殿中哗啦一大片捂嘴的,都差点笑出声来,心中不禁给丞相竖大拇指:“论会演戏,还是丞相高啊。”
      这太后气得直瞪眼。正当此时,有人来报:“启禀王上,叛军悉数被俘,唯文信侯不知所踪。”。
      听到“嫪毐已逃”赵太后似乎长舒了一口气。一抬头,目光正与秦王交错,这寒光一霎,杀意已起,太后吓得不敢动弹。
      “冯子房何在?“秦王道。
      “臣在。“御史大夫冯子房从人群里站出来,拱手道。
      “拟诏。”
      “诺!”
      “告令天下,有生擒嫪毐者,赐钱百万。杀之,五十万。”秦王说完,看着赵太后又到:“母后,请移驾吧”。说着一把搀起几乎瘫软在地的太后,硬拉着她向殿外走去。
      走到门外,忽然想起什么,头也没回,只说了句: “其余叛党悉数押解至地牢,待我发落“。
      “诺。。。“殿内声还在,秦王身已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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