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命》邹暖暖

22、步入正轨

　　晚上，阿奕带领馨兰来到一家便宜的旅馆，住宿费不到100元，简直是奇迹，房间很是简陋，满床都是灰尘与沙砾，墙壁上还有缠绕连结的蜘蛛网，让人作呕，感到窒息。
　　虽然他们原来的家也很简陋，但是穷归穷，打扫的可是一尘不染，这可能是于穷人家庭最庄严的体面。
　　而这里真的是比贫民窟更加让人一言难尽，但这是唯一可以住下的地方，他要带着妹妹活下去，所以他别无选择，有张卧榻就已心满意足。
　　“哥哥，我们今晚就要睡在这里吗？”馨兰扑簌眼睛，疑惑问道。
　　阿奕点头，蹲下来望着馨兰说：“是啊！我们要住在这里，暂时将就一晚。”。
　　“好。”馨兰轻轻点头，眉眼里尽显清澈。
　　阿奕的心即刻变得柔软而又温情，他看到馨兰的鞋带松了，就将其帮她系上，打成一个蝴蝶结，犹如她一样炫目多彩，自由自在，美丽飘逸，赤诚善良。
　　“哥哥，这是蝴蝶结吗？”馨兰问道。
　　阿奕笑着说：“对啊！这是蝴蝶结，象征美好寓意的蝴蝶结，你不喜欢吗？”。
　　“喜欢，可喜欢了，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去采蝴蝶，然后过上一种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馨兰说。
　　阿奕起身，停顿了片刻，望向她的眉眼，他的心都有些颤抖，“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这八个字何尝不是他内心所愿，向往与希冀的，只是人生太过残酷，梦想好像也只能沦为梦想，与现实相隔一道巨大鸿沟。
　　“会的，我们会在一座田园上，放牛，割草，无拘无束，享受蓝天和白云，等待日落与晚霞，沉浸夜空与烟火，遥望山峰和海峡。”。阿奕绘声绘色道，这样的场景在他脑海里不断放映，像幻灯片，美好的不可一世，奇幻的波澜壮阔，震撼的惊心动魄，生动的此起彼伏。
　　馨兰兴奋地跳了起来：“哥哥，太好了，好想有这么一天。”。
　　“会有的。”这句话阿奕憋闷了很久，终于得以说出，说出来的一霎，好像也是完成了他的夙愿，不管能不能兑现。
　　过了一会儿有服务员上门，帮他们换了一下床单，简单地打扫了一下房间。
　　阿奕觉得这样的活儿，他也能做，于是开口问道：“你好，我想问一下我能做这份工作吗？像您一样。”。
　　“你？”服务员有些鄙夷地看着他，然后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
　　“那谁知道？招人的地方在哪里？”阿奕接着问道。
　　服务员将脏被单放在一个大垃圾桶里，抬头看着他说：“跟我来吧！”。
　　阿奕跟着服务员走，此时阿奕还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就是这家旅馆的经理。
　　一个身材健硕，留有短柄黑发，干净利落，西装革履的男人笑着问道：“怎么了？是对我们的服务不满意吗？”。
　　阿奕摇头，颤颤巍巍地说：“我想..在这里做一名服务生，能否给我..一个机会？”。
　　“看你这个个头，还是个小孩吧！”经理问道。
　　阿奕点头。
　　“我们这不收童工。”
　　“其实我样貌挺成熟的，一般人看不出来，而且我工作也很麻利，不会出差错，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很愿意为这家旅馆效劳。”。
　　“短工也可以的。”阿奕补充道，态度极为诚恳。
　　经理摩挲着指关节，像是在思索，白皙的指关节微微颤动，时间像是按了暂停键，趋于空白，让人恍然无措，在这犹豫的间隙，阿奕的心也剧烈地颤动，很怕得到那个否定的回音。
　　阿奕低着头，不敢望向经理那凌厉而又严肃的眼神，直到一声话响，阿奕心里的那一块石头也终于落地。
　　“明天上午九点，我会派人来这给你做定点培训。”
　　“谢谢经理，谢谢经理！”阿奕弯腰鞠躬呈90度。
　　如果要问阿奕在人生当中学的最快最多的一门技能是什么？
　　他一定会回答是：低头。
　　低头不是认输，而是蛰伏，等到时机更好更快地展现，折出。
　　阿奕很快就适应了这份工作，也由于干活勤劳，被领导赏识，唯一不好的是因为他的勤劳，因为他的鹤立鸡群，被其他同事排斥，孤立，但他也毫不在乎。
　　本来就因为年龄的差距，没有共同可聊的话题，现在他更加自得其乐，没工作的时候就带着馨兰跑到图书馆看书，他甚至也有悄悄去过琴房，触摸他理想中的神堂。
　　即便遭人嘲笑，他也一声不吭，他坚信他所想做到的，就一定能做到，即便千夫所指，即便无人相信，即便身在泥石流，心也会在山水泼墨的田园里，会在金碧辉煌的音乐殿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