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命》邹暖暖

16、两个二货

　　阿奕带着馨兰坐上了列车，漫无目的，没有尽头。
　　阿奕困得睡了一会儿，醒来以后，精神状态好多了，他揉着眼睛，看向周围，坐在他前排的一个老翁摸着胡子，像一个深究的学者，正在给人算命。
　　“你这一生，会经历很多磨难和困难，你本来可以在事业上高枕无忧，在家庭上幸福美满，奈何你失去双臂，限制了的发展，断送了你的前程以及良好的姻缘，此乃人生一大遗憾，往后余生，你都将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受着惨无人道的非人折磨。”。老翁摸着胡子，深切而又哀伤地说道。
　　听完他讲述的无臂男人一下子哭了起来，着急地问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一生只能这样了吗？”。
　　“哎，善哉，善哉。”老翁唉声叹气，也别无他法。
　　阿奕听到“居无定所，颠沛流离”这八个字就有无限的抵触，命运若偏是如此，他偏要逆他，反其道而行。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无臂少年的面前说道：“你的命运并非如此，你可以当一个成功的乐手，史无前例的无臂钢琴家，你甚至还可以在全球做演讲，而台下所有人都会为你感到震撼，是你的无坚不摧激励了他们，你甚至可以成为一名翻译家，只要你的英文够流利，当然你最不缺乏的是有一个爱你的妻子，他爱你的勇敢，爱你对命运的不低头，你们甚至还有了孩子，而孩子继承了你的勇敢和坚韧。”。
　　无臂少年眼眸亮了亮，站了起来，难以置信道：“真的吗？”。
　　阿奕平静地回答道：“真的。”。
　　老翁坐不住了，手上挥舞着一把折扇，胡子也因气愤而折损大半，骂骂咧咧地说：“拿来的臭小子，来抢我饭碗，真他妈扫兴。”。
　　“下一个。”老翁叫唤道。
　　不巧的是下一个来算命的也是个拥有身体残缺的人，他走路一瘸一拐，很难保持平衡，说话也不顺溜，词句断断续续，要费很大周折。
　　“吾..的命..怎..么样啊？”他艰难地说道，说完肉眼可见快就干舌燥，嘴唇都干裂了。
　　老翁叹息一声，把了一下他的脉搏，遗憾而又悲伤地说道：“你的命只能如此了，不会更好，也不会更坏，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吧！该吃吃，该喝喝，想开点。”。
　　“别听他胡说，你只是说话不利索，肢体不灵活，但你耳聪目明，可以做很多事，可以做指挥官，可以做调律师，甚至可以成为一名诗人，像余秀华一样。”。阿奕再次开口。
　　这次老翁把嘴里的烟囱都丢了，他站起身，一把抓住阿奕的衣领，虎视眈眈说：“你什么意思，故意抢老子饭碗是不是？”。
　　阿奕站的很直，平静地说：“不是。”。
　　“劝你去看看余华写的《活着》这本书，这才是人生该有的样子，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了。”老翁眼睛仍死死地盯着他说道。
　　阿奕反驳道：“那你肯定没看过路遥写的《平凡的世界》，平凡的人也能拥有不平凡的人生。”。
　　老翁气到将自己的假发也一并摘了下来，变成了一个光头油腻大叔，他重重地打了阿奕两个大耳刮子，打的他两只耳朵轰鸣作响，然后又揪住他的头发毫不客气地说：“要是再挡我做生意，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阿奕可不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他不动声色地回了过去，“啪啪”便引来众人围观。
　　乘客们乱作一团，保安过来，将他们拉开，然后厉声说道：“你们再这样，就把你们抓到局里。”。
　　“包吃包住吗？”老翁问道。
　　保安瞥了他一眼，无情地说：“包你妹。”。
　　“我没妹。”老翁气势十足道。
　　领头的保安气急败坏道：“抬走，押货。”。
　　其他几个保安收到命令才对讲机里喊道：“啊？抬谁押谁？”。
　　“两个二货！”
　　于是他们两个就真的到站被押到局子里。
　　“二货！”。老翁骂道。
　　“二货！”。阿奕也骂道。
　　于是两人就开始了对骂模式，两人就隔着一道铁栏杆，而在警察眼里，他们是两条狂吠不止的狗，粗俗而又缺乏教养。
　　这时杨警官走过来，顺嘴道：“别骂了，你俩都是，五十步笑百步。”。
　　于是他们共同转头，齐声骂道：“二货！”。
　　杨警官不以为然，合上本子，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再骂一句试试。”。
　　“试试就试试！”老翁气势汹汹，没在怕的。
　　杨警官举着手上的本子，对准他们，义正词严地说：“你叫奕秦苍，是吧，记入档案，你叫王最强，你妈真会起名，我看叫王最弱最贴切，不把你老底坐穿，我不姓杨。”。
　　阿奕率先投降，双手合十跪下：“我错了。”。
　　“我更是错的无法无天，不着边际，阿弥陀佛，绕了我。”老翁也学阿奕跪下，模仿的是分毫不差。
　　从警察的角度对照看像一面镜子，镜子里是两条哈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