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
周琴出差一个星期就回来了，她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周意白这些天的作业，然后又布置以后的，中间没有停歇，也根本不会让周意白有休息的时间。
把任务给周意白布置完，她又急匆匆地赶回了省外的公司，说是她负责的某个方案出错了，急需她赶过去。
周意白就像是一个被人用鞭子抽着的陀螺，鞭子一直抽，他就一直转，鞭子不停，他会一直转下去。
一个不停运作的机器，时间久了就会出问题。
更何况是人呢。
今年的冬季比往年早来了几周，气温也呈直线式下降，寒冷的冬季更让人嗜睡，更不愿离开温暖的地方。
每天早上周意白定好的闹钟要响个三四次，才能将经常性熬夜刷题的他从睡梦中叫醒。
周意白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眼神就会瞟去墙角还亮着红光的监控，原本混沌的思绪一下就清醒，他迅速地拿上衣服到卫生间换衣和洗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开了一夜的窗户，对着寒风吹了整夜，还是熬夜使抵抗力下降，周意白总觉得头重脚轻，走路都在打飘飘。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快有些认不出来了。
冬季的天总是黑得快亮得晚，周意白下楼道的时候打着光扶着扶梯，踩稳了再下。
到了楼道口，关手机时，亮起的光不小心晃到一只蜷缩在停放自行车的角落里睡着的猫，猫受了光照，敏锐地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周意白，站起身，朝着他的位置走了两步，发出较为刺耳的猫叫声。调转了个方向跳上自行车座凳窜走了。
周意白认识这只狸花猫，是隔壁楼的住户的，这只猫是他们有天散步的时候看见的流浪猫，觉得好看便捡回家养了起来，养了有一两年了，但那只猫驯不服似的，很不爱待在家里，就爱到处地乱窜，整得主人家天天满小区地找猫。
搞得他们无时无刻都要守着这只猫，生怕它被别人捡去。那户人家的老太太见到他们又把猫抓回去时，总爱说一句：“那只猫血液里的野性和向往自由的心无法被泯灭。”
-
过了半期，赵晋发嘴里最爱强调的几个字变成了期末的会考。几乎每天都要重复几道，班上的学生都被他说得烦了，每次也都极其敷衍地应答。
周意白到了学校，把作业递给了要抄的人，又从包里抽出一本周琴给他塞的练习册，他一动不动地盯着书本，没来由地感到了累，脑袋晕乎乎的混作一团，还直犯困。
他用手撑着头，试着慢慢地放空自己，放空自己的思维。
赵晋发大清早地就来了，先是趴在门框边瞅了一小会，才气愤地走进教室。
他的手背在背后，脸黑得可以滴墨，大声地叫了几个打瞌睡的同学站着。
他身子斜倚在讲桌上，手握着保温杯，班里大部分人都放下手里的事盯着他。赵晋发战术性沉默一段时间，才训斥：“看你们一个二个的，大清早的就开始打瞌睡，昨晚上干什么去了？学生没个学生样！”
这话一出，班上又有一小部分的人看着他，赵晋发的脾气总是阴晴不定，上一秒也许还和你好好地谈话，下一秒就是冷眼恶斥。
见到自己威慑的效果已经达到，赵晋发清了清嗓子，“下周就又到了运动会，咱们班这次也就不花那么多时间去准备了，我们一切从简。”
班上也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赵晋发自言自语：“这次的报名单由周意白负责统计。上次运动会都没有什么人报名去参加比赛，这次运动会又恰好赶上了校庆，学校要办得盛大，就给规定了男生必须每人至少报一项，多则四项。”
“好的。”班上齐刷刷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回答。
“周意白上来把名单领了。”
“周意白？”
赵晋发叫了两遍周意白的名字，也没见周意白有什么反应，正欲叫第三遍时，周意白“噌”地一下就站起来。
周意白睡眠质量不好，只要有人碰他或者声音稍高他都能迅速地睁眼，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的同桌江来用手肘碰了他很多次，他才惊醒。
脑袋正是发蒙的时候，江来把手伸在桌位下，指着赵晋发，用轻微地声音说：“上去。”
周意白一下就明白了，他离开位置，去到讲台上把名单领了。
赵晋发递给他的名单，他只是粗略地扫了眼，不关心地随手搁在书本下压着，从包里摸出一颗塑料磨砂纸包裹着的绿色薄荷糖，放进嘴里，又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专心听课。
-
下课后，教室里的空气闷闷的，赵晋发收了东西便离开，江来站起身，伸展了胫骨，照例出教室到走廊上放风。
周意白把笔记整理好，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困意瞬间席卷而来，他把头埋在臂弯里想好生地补觉。
几个男生趁着江来不在教室的空闲，围在周意白的座位边，互相推搡着，还再因为让谁去打扰周意白而发生了争吵。
世界仿佛都闹哄哄的，周意白烦躁地把头抬起来，偏着头看他们，“你们有事？”
几个男生先是一顿，又瞬间把在一旁和别人聊得正嗨的徐杰推到前面来，指着他说：“我们和徐杰要报名运动会项目。”
“运动会？”
“对。下周的运动会。”
“周同学快点把名单拿出来，我要抢轻松的！”
“早点比赛完，早点打篮球。”
“我都和一班的人约好了。”
……
周意白想起了清晨赵晋发递给他的名单，他把压在书本下的名单拿出来，放在桌面上，手里拿了支笔，还没在负责人的横线上写自己的名字，就被蜂拥而来的一群人给抢走。
那张薄薄的名单被几个男生到处传着，没几秒，几个大男人就为了争抢几项轻松的项目闹哄哄聚地到走廊上去比试。
教室里安静了下来，周意白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这节课下课就是大课间，这几天高三多学生在进行月考，大课间就没让出操，课余时间相较于别的有点长。
周意白手搭在中性笔边上，伸出一只手指滚动笔杆，那群人吵得他脑袋突突的疼。他用手撑着头，闭上眼睛享受着片刻安宁。
-
江来回教室时，手上多了一节桂花枯枝，坐在门边上的学生都把身子努力地贴着桌沿，就是担心那节枯枝会打到他们。
注意到他们的动作，江来收回到处乱瞟的视线，手上的动作有所收敛，把枯枝背在身后，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看见了撑着头睡着的周意白，他放轻拉椅子的声响，把枯枝插在两桌子之间的空隙中，用手枕着头，惯例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涌出大量消息。
【图片.jdp】
……
【唐禾宇！！】
江来只看清了这两条消息，他不急不忙地换了一个坐姿，背倚靠在椅背上，再解锁，几秒之后就看完了。
他回复：【不懂。】
李钟烨秒回，【就是觉得唐禾宇身边这女的身形好眼熟。】
江来又重新放大照片，照片中的唐禾宇和一个女的靠得很近，两人似乎在说话，唐禾宇还微微地弯着身，把头凑近。
照片应该是偷拍的，太模糊，只能看个大概。
江来问他：【哪里看见的？】
【香樟街的一个KTV边上。】
【知道了。】
-
下晚自习了，赵晋发守在门口等着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他叫住周意白，问了上次忘记问的问题：“意白啊，和江来同桌的感觉怎么样？”
周意白沉思了会，“还可以。”
赵晋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面反光，周意白却还是能感受到他那犀利的眼神正在上下打量着他。
“真的？”
“真的。”
“如果江来打扰到你学习了，一定要和老师说。”
“嗯。”
目送着赵晋发离开，周意白关上了后门，走廊上没剩有几个人，头顶上的灯亮着光，周意白又把耳机从包里掏出来。
由于一直低着头，没注意到楼道拐角昏暗处的地方还站了个人。
江来刚才不小心听见了周意白和赵晋发的对话，他眯着眸子，盯着下楼的人，过长的头发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
这几天全校都在忙关于下周运动会的事，别些班早在半期考试之前就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而赵晋发愣是憋着不说。
半期考试之后，他才稍微地提了句，却但节目准备什么，排练什么他都没说。
等到时间逼近，他也没说。
周五的最后一节课都是赵晋发来上，课上班长被多人怂恿，她装作无意地问了句，“赵老师，这次运动会我们的节目是什么？”
赵晋发这才后知后觉地记起，他摸了摸下巴，回忆起这次的运动会主题是爱国，他到浏览器上搜索，“合适学生运动会朗诵的诗词歌赋。”
弹跳出来的建议有很多，赵晋发浏览好一会儿才敲定下来，“我们就朗诵《中华颂》，等会课代表到我这里来拿单子。我上次就给你们说过了，运动会我们不整花里胡哨的，浪费时间。有那时间排练，还不如多刷几张试卷检查自己还有哪些没有掌握。”
班里没有人发声，毕竟赵晋发做事向来都是自己说了算，“这周的语文作业就是背诵《中华颂》，外加两张试卷还有练习册。”
布置完作业，他瞟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还有十几分钟下课，他吩咐任务，“剩下这点时间用来写会作业。”
赵晋发绕到教室最后，把江来的椅子拖出来坐着。
他摸出手机看校职工群。
教导主任在通知收比赛报名表，赵晋发好生想了会，把头望向周意白，“意白，运动会报名表在你这不？所有人都报了没？给我看看。”
周意白写着试卷的手一顿，他在桌堂里翻找出了名单，迅速地上下浏览，名单上除了男子三千米长跑没人报名，其他的都满了。
他把名单递给赵晋发。
“这男子三千米怎么没人报名？”赵晋发指着最下面的空格问。
“不知道。”周意白吸了吸鼻子，他的头昏沉沉的，看人都快出现浮影。
赵晋发将全班每一个男生的名字对了一遍，还有两个人没报名，斟酌了番，说道：“那就你和江来两人去参加三千米，你周末的时候告诉他。”
“好。”
周意白把名单最后一排写上了自己和江来的名字，给了赵晋发。
收回视线的时候顺道掠过江来的位置，他桌子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点也没有坐过人的迹象。
江来是周三下午逃的课，一下午都没有回来，等周四早上赵晋发查了监控才来说，江来翻墙出了校门，回家好生反省，下周才返校。
翻墙他做了什么，赵晋发也没说。
班里和年级上的谣言也如同四五月份疯长的野草，怎么也制止不住，每人的口中都有一个有理有据完整的故事，但他们并不知全貌。
周意白只记得，江来当时好像是听见了消息提示音，看了下手机，再然后他周身的温度骤然下降，他向老师请假上厕所，就再没回来。
手机上的消息一定是导火线。
-
回家，周意白按部就班地先把所以作业完成，他望着闪着光的监控，猛地一下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外面刮着狂风，吹得柑橘树沙沙作响，今晚的夜空没有一丝云，只剩月亮和星装饰。
周意白打开窗户，肆意地接受着狂风的洗礼。
他想江来这个人，自由得像阵风，自己也想像他这样。
周意白背转身子，把窗帘合上让自己的身躯包裹在窗帘中，挡住“周琴的另一只眼睛”。
他翻找出赵晋发发给他的学生信息表格截图，找到了江来的手机号码。
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手机号再添加好友，弹出了界面。
周意白粗略地上下扫视，有一点更夺人眼球，就是他的微信头像是纯色的普鲁士蓝。
“为什么是普鲁士蓝？”
周意白抱着疑惑在申请好友那栏里，打了一长串字，又觉得繁琐不能直达主题，修修改改半天最后只剩三个字，“周意白。”
点击发送。
等待好友通过的时间很漫长。周意白刷了很多道题来打发时间。
在凌晨的时候江来通过了好友申请。周意白把草稿纸上的答案誊写到试卷上，拿上手机走到卫生间躲避监控，好回消息。
江来发的第一条消息就是个问号，外加两个字：【干嘛？】
周意白：【赵老师让我们两人参加男子三千米比赛。】
JL：【没了？】
周意白：【没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