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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hapter 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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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意白驻足不动。
周琴气昏了头,径直走上前,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周意白被打得侧过头,脑袋直接发懵,耳朵似乎短暂的失聪。
这一巴掌,周琴鼓足了力气。她打完后,双目瞪着他,胸腔起伏,声音尖哑,眼泪含在眼眶中,质问他:“你对得起谁?”
周意白没反应过来,他保持着侧头的动作,眼神失焦。
周琴作势又要甩他一巴掌,扬起的手掌准备落下。
周围围观的群众渐渐增多,见她又要上前打孩子,又是大庭广众下,纷纷将她和周意白阻隔开。
众说纷纭。
“孩子都这么大了,也要面子。”
“我给他面子,那谁给我面子?”周琴朝着围观群众吼道。
“纵然孩子有错,我们也要冷静下来,不要意气用事。”
气头上的周琴自动屏蔽了所有的话,她用手推开人群,往周意白那里走去。
围观群众见劝不动,也就都放弃了。站在一旁,双手环胸,迅速进入吃瓜状态。
“你是不是要给一点我解释?”周琴放下了手,再次质问。
“没什么好解释的。”周意白侧着身说。他半个肩膀都暴.露在细密的雨中,不一会衣服就已经湿透。
“我是你妈!我难道还管不了你了?是不是最近对你太放松了,导致你叛逆的心又滋生了?是你那个同学吧!叫什么呢?我好好想想。”
周琴是懂得抓重点的,她在脑海中搜罗一番。忆起赵晋发曾同她说过名字,她在一瞬间将名字脱口而出:“江来。”
说话间,她也不忘去观察周意白脸上细微的表情。她以前看过心理学的书,自认为很了解。
于是,她仔细地端详周意白在她说出这个名字后的反应。
周意白的瞳孔微紧除此之外没有仍何过激反应或者说是行为。
“关他什么事?我和他又不熟。”他淡淡开口,竭力隐藏着不稳的声线。
周琴心里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她淡漠道:“希望你最好没有。”
回酒店的路上,周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让路人看了都要避让三舍。她迅速地把东西收拾好,带周意白回了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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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铮来接的机,他面色冷清,站在机场门口。见到周意白,他快步走去,一脚将他踹得连连后退几步。
周意白好不容易缓过劲,重新把身子挺直。周铮又是一脚直直往他膝盖踢,这一次,他直接跪在了坚硬的水泥地上。
双膝重重落地,周意白脑子也因突然的下坠搞得昏昏的。
机场人流量大,这边发生了争执,引得行人纷纷注目。
周铮和周琴不一样,他在乎面子。于是他长手一捞,把周意白从地方拽起来,动作粗暴地把他拖走。
有路人不嫌事大,顺手拍了个视频,发到了同城。
周意白回到家便遭受到了一阵毒打。
周铮发起火来,不像平时那个温文尔雅的父亲,他好似凶猛的野兽,一个冷漠冷血的动物。
周意白当下只觉得浑身都痛,他趴在床上,把头埋进软趴趴的被子里,一动不动。
他被锁在家里,不能出去。
周铮打完他后,接到了工作任务,飞去了英国。
而周琴则给他买了药扔进屋内,也去公司上班。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周意白在床上想了很久。
他觉得自己犯了错,可这个错误他不得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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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过去。
周意白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头陷入柔软的枕头,而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窗外。
黑压压的。
屋内也没开灯,钟表的指针转动发出轻微的声响,是屋内唯一的声源。
他凭感觉判定现在应该是十点过。
窗外狂风呼啸,楼下的柑橘树摇曳。总于,在没有任何预知下,京城的那场雨蔓延到了西成。
屋外是噼里啪啦的雨声,雨声之大,似乎是想将地面砸出窟窿。
周意白收回视线,将整个身体蜷缩在床单里,紧紧地裹着。
他紧闭着双眼,想强迫自己入睡。
可越是这样,反而越清醒。
逐渐清醒的神经,他隐隐约约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在混乱的雨声中。
一开始,他也不信。
可耳边他的名字却越发的清晰。
他迅速地从床上坐起。
趴到床边往楼下看。
雨幕中,他看见了透明伞下,亮着手机屏幕的江来。
周意白家住四楼,外加蒙蒙雨丝,他看不清江来的表情,只能看见他不断地挥舞着手机。
周意白退回屋内,抬头看向墙角的监控。
是关着的。
他走到门边。门虽然被周琴锁住了,但她搞忘了,门也可以从内打开。
他轻轻地拧动锁扣,随着“啪”的轻响,门开了。
他先是在门口处停顿了几秒,再迅速地穿过客厅,打开大门下楼。
楼道的感应灯一闪一闪的,最后他一脚跳下剩下的三级台阶,站在楼梯口处。
“同桌!”
江来在刚才,周意白关门引起感应灯亮时就注意到了,随后,他的视线便一直放在每个亮灯的楼道。
他走了过去,将手上提着的药递给周意白。
“给我药干嘛?”
“擦身上的淤青。”
周意白睁大双眼,瞳孔里挤满了震惊,“你怎么知道?”
“李钟烨分享的视频。”
“什么视频?”周意白更是满脸问号。
江来将雨伞搭在肩膀上,空出来双手操作手机,他点开了微信,找到李钟烨分享的视频,递到周意白面前。
这是一段,他今天在机场内被挨打的视频。
发视频的人,夸张地为这段视频配上故事:“呦喂!看现在的娃娃些,脑袋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在机场公然和家长顶嘴,看把家长脸气得惨白,还想向家长还手!
简直是一点也不尊老爱幼,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教的。唉!”
周意白吃惊得嘴巴张成一个鸡蛋大,张张合合,想说什么似的。
江来收了手机,准备走了。
毕竟他今天只是帮徐杰送药而已。
“不是的。”
周意白见江来要走说道。
“不是这样的!”
江来的脚步停顿下来,他撑着伞转身,目光沉沉,勾起嘴角,“哦,那是怎样的?”
周意白从楼梯口处跑下来,“我……我没有,我就是没认真答题……”
雨还在持续。
冬日难得有这样大的雨。
细密的雨丝从天上降落,打湿了他的头发。
江来把伞往他那边移了几分,“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周意白站在伞边,身体堪堪被雨伞遮住,并注意到了因为他的加入,导致江来的肩膀全露在雨中。
他向后微微挪了几步,“你是专门来送药的吗?”
“嗯。”
“那你又逃课了?”
江来见周意白又重新退到伞外,微微皱起眉头,又将伞移了过去。
“我请假出来的。”
周意白又往身后退。
“给你遮雨,你躲什么?”说着,江来又把伞移过去。
周意白这次没动。
“徐杰呢?”
“学校里待着在。”
“要上去坐坐吗?”
江来拒绝,“我先走了,记得抹药。”
“你路上注意安全。”周意白嘱咐道。
江来淡声轻语:“同桌才应该注意。注意自身的安全。”
江来走了。
撑着雨伞消失在雨幕中。
而周意白迅速地回了家,他拆开塑料袋包裹着的药。云南白药,创口贴,碘伏等,药品还有点繁多。
他靠在床边。
开始思索。
江来对他还蛮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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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来没回学校。
这次他请了一周的假,需要回去处理些事情。
他站在小区门口,埋着头打车,准备去高铁站。
雨天夜晚,几乎没行人。
一阵高跟鞋“哒哒”的声音混杂在雨声中,由远及近。
江来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见了一个女人。
虽然他没有正面地遇见过周意白的妈妈,但这一刻,他下意识地往小区门口种的盆栽后躲。
直觉告诉他,这就是周意白的妈妈。
他匿在茂密的常青盆栽后,绿色的枝叶将他挡得完完全全。
直到女人走进小区,看不见后,江来才走出来。
打车的页面,转了好久次,终于停下,有人接单了。
江来坐上车前往高铁站。
汽车开得匀速,窗外的景物在倒退,他接到了他爸爸的电话。
他手机开的静音模式,屏幕忽明忽暗。车窗上映着江来的面容。
他紧抿着唇,眼神是冷冰冰的,不含温度。
终于,停止了拨打电话。
车内又黑成一片。
从周意白家出发到高铁站不过二十分钟,江来到了后,刷了身份证进站。
西成到青淮市要六个小时,从南边到北地。
江来又一次点开了徐杰转给他的视频。
他没认真地看过,每次点开后都只敢匆匆晃几眼,像是在逃避什么。
可这次,他看完了时长两分钟的视频。
这两分钟内,周意白从被扇脸到被踹下跪,周围的人不是冷漠的看客,可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帮不上什么忙。
这也是,家长处理孩子。
同陌生人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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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这片层层叠叠的群山,就是青淮市。
天已经蒙蒙亮,云层浮在山顶处,连成一片灰色的云海。
上午六点钟,高铁到达青淮市。
上午七点钟,江来正式地回到家。
站在家门口,江来输了指纹,又试了几次密码,都显示错误。
他进不去自己家门。
江来拨打了电话。
几秒后,被一个女人接通。
“喂?”
女人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浓浓睡意。
“告诉我爸,我在家门口。”
说完后,便挂断。
江来站在家门口等了几分钟后,门被打开。
是他爸。
江淮山穿着皱皱巴巴的睡衣,脚上只有一只拖鞋,他把眼镜戴上,定睛一看。
“进来吧。”
因为江来的回家。
将一个暗流涌动的湖面搅得彻底波涛汹涌。
原本都还在睡觉的各个家庭成员都被迫起床下楼。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面相觑。
每个人都在观察江来的表情,似乎不清楚他此刻突然回家是要做什么。
家里的主导人江淮山终于开口:“我叫他回来的。”
江来稳坐在沙发上,漠不关心。
“好久没见过他了,让他回来叙叙旧。”
坐在另一旁的女人不高兴道:“有什么旧可叙?”
“薛青闭嘴!”
“切。”薛青立刻起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