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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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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御那把望归剑,自然也不差。是纯钢制的,从她师祖手里传下来的,养出了灵气,不论是佩戴还是拿出战斗时,杀伤力都是一绝,周身还会有隐隐约约的月白色光影环绕,很称手的一把佩剑。耀御这把剑,也绝不比李憬那把轻,等闲之辈是绝绝无法将此剑挪动半分的。
二人寒暄至此,再无开口。
到了地方之后,他们便去拜访了那凶魁的婆家。那婆家的人是开面馆儿的,一见是两位修仙之人,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赶忙让人家进屋请坐,又是端水又是做饭的,很是热情。可他们此行只为一个目的----查出凶魁不杀了他们的原因。
“二位仙家啊,这是小儿阿璇,今年八岁。这孩子从小就爱读书,我看着啊,总是仙气凌然的,二位看…”那人应该是凶魁的前丈夫,给他们倒了一杯茶,又往前推着自己的儿子,套近乎。
耀御看着那个傻里傻气的孩子,半晌没能看出有什么“仙气”。她只能对着那男人轻轻摇了摇头。李憬也是微微蹙着眉,可仍然笑着:“有劳了。师傅,我们此行来……”
可忽然,楼上下来了一个嗓门尖细洪亮的老太太,身上背着一个不过三岁多的小娃娃,圆滚滚的小手里攥着一支木制的竹蜻蜓,正来来回回地摇着。“两位仙家啊,我知道我那大孙子愚钝,但也讨人喜欢。可这小阿泽就比他要灵气得多,你们看看……”李憬细细打量着这小孩儿,长得是确实不错,和那天那只凶魁的确像,眼神也灵动得多,但好像是个残疾,不仅不会说话,而且两条腿还没有刚出生那孩子的粗,用皮包着的骨头架子一般。
可这时,那老太太坐下,带着哭腔开了口:“我那儿媳妇啊,真不是个东西!疯里疯气的也就算了,她怀着孕还要勾搭男人!把我们家阿泽生成了这个样子,该死!该死!”老太太抹着眼泪,丝毫不管“家丑不可外扬”这一说。
可旁边又传来一道有着嘲讽语气的声音:“我说陈老太啊,省省吧!谁不知道这小子生下来之前婉珂还生了俩女儿啊?你把那俩小丫头投江里就算了,婉珂还没显怀的时候你们就不给吃饭,又打又骂,到那会儿了你们还说要给喝落胎药,怕又是个女孩儿,得,这孩子成这副样子,全拜你们所赐!”“不是,仙家,你们莫要听他们胡说……”那男人话还没说完,陈老太便蛮横地起了身:
“那贱货勾搭男人就是她的罪过!谁知道她还背着我们娘俩干了什么更不要脸的事!”老太太十分强势,指着人家的鼻子顶嘴。耀御微微蹙眉,没有说话“陈老太,我们说的哪件不是事实?虽然您是老人,我们得尊重着,但您也不能随便污蔑人家,到处散闲话!多好一姑娘啊,嫁到你们家吃苦耐劳的,现在还要被你说的这么不堪!活活逼疯了她!丧尽天良!毫无人性可言!”
又有一个人道:“再说,人家姑娘哪里勾搭男人了?那小子生下来刚三个月不就在全镇上闹得沸沸扬扬在滴血认亲吗?最后还不是亲生的?就是你想困住她,乖乖让她给你生孙子的法子罢了。倒是那陈师傅,还没娶媳妇的时候,就天天跑出去喝花酒,喝出来个脑子有毛病的大儿子,偏偏还宝贝的不得了,还不如自己媳妇儿生的!”
“从我的馆子里滚出去!”那男人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的痛处,不由分说就把那几个人赶了出去:“要敢再来一次,老子剁了你们!”
哈,全然没了礼数,莽夫。耀御哪见过这场面,从小到大,她一直生活在一个安静有礼的世界里,耳濡目染皆是文雅与谦逊有礼。她脸色很不好。李憬也有些不快,干脆直接了当地问:“陈师傅,陈老太太,婉珂姑娘死了,这事儿你们知道吗?”“死了?!怎么?”不等自己儿子开口,陈老太倒是情绪挺激动。“被一个刽子手的娘拐了去,结了冥婚,怨气大发成了凶魁,四处害人。”李憬不耐烦地用指关节敲着桌子,众人都不说话了,那敲击声显得格外的突兀。
死了?结冥婚?刽子手?害人?这些在陈老太脑海里不断闪过。当然,他们听说过有脏东西各处害人,可他们听说的明明是个无头男人,怎么会成那个女人?她怎么能死呢?就算是疯了,也还是能再生一个啊!好吃好喝地给伺候着,当姑奶奶给供着,指不定能生一个健康孙子呢!她走丢以后陈家人还以为她是闹着玩呢,谁知道被人拐了去,死了!陈老太傻了眼,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
但耀御看着陈老太怀里那残疾的孩子,陷入了沉思。那孩子全身上下穿得体体面面,满像是个富足人家的孩子,与那大孩子完全不同。他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银项圈,圈子上刻着四个小字儿:健康平安。中间镶着一小块白玉,底下还挂着穗子。但只凭这个,还不能确定那凶魁不来复仇的原因。
若婆婆把那孩子照顾得好了,她完全可以去杀了她的丈夫和那个痴呆的孩子。忽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寂静“你们都是骗子!和他们都是一伙儿的!”那陈老太忽然开始发狂,疯疯癫癫,乱摆着手要赶他们走,耀御和李憬被迫站起来后退了几步,她儿子见状赶忙接下孩子扶着老人家上了楼。下楼的时候,那个孩子正张着嘴大哭,他摇着竹蜻蜓哄着,那孩子才渐渐止了哭声。“公子啊,对不住。我娘自小女……逝世后就经常犯这毛病,我……”他顿了顿,又领着耀御他们到了后院。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盖满了雪的小衣冠冢,前面堆满了各种姑娘首饰和几件入了冬穿的小棉衣。还有两个黑色的小牌子,写着:大女陈怀江、小女陈念江。
陈师傅跪在前面,放下那个孩子,从怀里掏出来四块糖油饼和两条红头绳放在跟前,满眼慈爱地看着这个小土包:“闺女啊,爹和弟弟来看你们啦。瞅瞅,咱们家今天可是来了两个大人物呢!开不开心啊?”那个残疾的孩子,此时正一言不发地玩着自己手里的竹蜻蜓,乖得很。“你们一定要好好长大啊!爹还要给你扎红头绳呢!”陈师傅眼里噙满了泪水。
另一边,耀霄和李琅刚下了楼,便被那群人围住,说什么也要感谢他们除了恶,还挺热情。这时,乱哄哄的人群中,钻出来了一个小姑娘,绑着红头绳的小辫子在从人腿底下挤过来的时候弄得毛茸茸的,皮肤很白皙,脸蛋儿也和很是可爱,可那双大大的眼睛却没有多少生气,隐隐发绿。她手里晃着着一块糖油饼,笑嘻嘻挤到李琅腿前:“仙人仙人!你长的好漂亮啊!我能嫁给你吗?”李琅直接脸红了半截,慌里慌张的,人群一下哄笑起来,显得很是欢庆。耀霄则轻轻弯下腰,笑眼盈盈地看着小女孩儿:“你现在这么大不能嫁人哦,否则你爹地娘亲会生气的。”“哇!仙人仙人,你也好漂亮,我长大了要你娶我好不好?”耀霄又笑笑:“你长大会遇上一个玉树临风的好公子的!比仙人还好看?对不对?”“嗯!”小姑娘停了这话显然很开心,把头抬得高高的,重重点了几下。
“这是谁家的的小姑娘,可真会给人逗笑。”一位比较年轻的妇女笑着,但那小女孩儿却轻轻转过头去:“姨姨,我没有娘亲哦!”那个时候,没有母亲的孩子虽然不在少数,但大人们也稍稍有些心疼这个小丫头,人群的声音稍稍低了些。“但我阿爹可疼我了呢!他经常带阿弟来看我,还给我买好吃的和好玩的!今天还见了两位仙人呢!仙人仙人,这个当我的嫁妆好不好?你吃!”小姑娘又笑又跳,争着要李琅抱,李琅有些为难,将那个小女孩儿抱了起来,只觉得有一种死气沉沉的重,身上也有些许阴湿之气。他接过糖油糕,稍微有些凉了,但还是新鲜的,便也没有多作怀疑。忽然,他耳边缓缓响起那小姑娘的声音:
“红嫁衣,红嫁衣,荒鸡时刻了无音;念江此刻来讨命,莫要不把我话应!给我阿娘偿命来!”猛然间,李琅周身响起她那诡异的笑声,再看向那小姑娘,竟是一个小儿溺死鬼的模样!伸着手要掐他,他立刻抓住那小女孩的手,往远了拉。“有鬼啊!!”那群人看见这孩子的样子,全吓得连滚带爬跑出楼们,连着这一层所有的人,听见叫声后都回了自己家,紧紧地关住了门。这倒也方便,以免伤了无辜之人。李琅在人群从楼门口消失的一瞬间就把那孩子扔了出去,而那孩子看了看他,或许是怕打不过丢了性命,竟转身就跑。
耀霄和李琅追了出去,街上只有寥寥几人,看见她都惊叫着跑了。那小鬼忽然跑的很快,耀霄他们不得不御剑追赶。前面五里是一条河,以这小鬼的速度,定能在他们之前钻入水中。耀霄忽然挨近李琅,跃到他的剑上,御着自己的剑刺去,果然将那在离河不远处小鬼死死地钉在原地,却是因为太急,没刺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