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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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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贝多在一阵酸麻感中醒来，尝试活动手腕，牵动了拷在腕上的锁链。
方才他和万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潭水，然而透过漩涡，他却看到有个人站在漩涡中心，仰头看着两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旅行者的妹妹。
潭水只是幌子，情急之下，阿贝多改变想法——深渊教团遍布提瓦特大陆，大小动作持续不断，与其等深渊的人找上门来，不如主动一探究竟，然而来不及交代，只好先将万叶推开，不知道万叶有没有注意到异常。
不过自己突然被漩涡吸入其中，这一切变化快得令人措手不及。万叶该担心了，阿贝多默默叹了口气。
掉入漩涡之后，他嗅到一股清香味，醒来便在这里。
瞧着像是一间书房，靠着东南两面墙立着两个书架，塞着满满当当的书，居中摆着一方案几。北面墙上开着两扇窗户，能看到守在门外的深渊法师。这里似乎光线不好，室内昏暗一片，不像是阳光会造访的地方。
深渊吗？阿贝多如此想着，站起身，脚腕传来一阵“哗啦”声。
看来深渊教团实在是担心自己会搞小动作，手腕和脚腕都得拷上厚重的锁链。随着起身的动作，阿贝多注意到一直守在门外的几只深渊法师早已不由自主地围住窗户，紧紧盯着自己。
生怕下一秒被关的人凭空越狱。
阿贝多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他对这群深渊法师没兴趣，至于“请”他到这里的旅行者的妹妹，估计正在暗处观察自己。
有点麻烦的是，他的神之眼被拿走了，这意味着遇到危险情况时无法使用岩元素之力，只不过神之眼对阿贝多来讲可有可无，凭借炼金术完全可以自保。
随手翻开书架上的一本书，熟悉的文字跃入眼帘，几乎是立刻的，他确定这是来自坎瑞亚的文字。师父莱茵多特留下的炼金笔记中多处都用了类似的文字，然而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莱茵多特并未教授阿贝多坎瑞亚的文字。他对坎瑞亚文字的理解单纯出于自己的钻研。
“你醒了。”
“嗯。”阿贝多放下手中的书，对来者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旅行者的妹妹，怎么称呼？”
“荧。”荧看了阿贝多一眼，对方即使被锁链囚于房间内，也没有一丝紧张的意味。
荧看着他，淡淡地说，“以你的炼金术才能，骑士团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莱茵多特是觉得让你待在蒙德就能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吗？”
“蒙德给了我容身之地，骑士团提供了炼金场所。”阿贝多答，“蒙德之于我，还是有不同的意义。”
“很难想象这番富含人类情感的话是从一个人造人的口中说出来的。”
“人类的情感对你而言应当是最无用的东西。”
阿贝多叹了口气，“荧，你的要求是什么？”
话音一落地，荧微微眯眼，不知何时出现于手中的长剑抵在阿贝多的脖子上，“我可以在这里杀了你。”
阿贝多的神情丝毫未变，对脖子处的冰冷仿似不觉，“或者，我换一个问法，是师父给你们的计划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沉默片刻，荧收回了长剑。
“黄金莱茵多特最完美的作品，即使放进人类，也是最完美的人类。”荧注视着阿贝多，“同样是来自坎瑞亚的造物，可你要比那些人造物精致多了。”
“我姑且将这番话视作对我的夸奖，当然，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阿贝多回答。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荧深深地看了一眼阿贝多，终是移开了目光。她意识到对于这个堪称完美的人造人，也许现在就连莱茵多特都无法完全掌控。
深渊之力已经对莱茵多特造成了侵蚀，诚然她是一个不计后果的炼金天才，如此疯狂，但她又想从阿贝多身上获得什么呢。
荧的探究目光自然引起阿贝多的注意，他确定荧不会在这里杀了自己，相反荧应当是有事相求。
阿贝多没有坎瑞亚的记忆，比起莱茵多特，他对坎瑞亚更谈不上什么归属感，而这也是他第一次造访深渊，还是说这里有师父留下的东西？
两人各自心思流转之际，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晃动。阿贝多下意识扶住窗台，顺势向窗外看去，窗外灰蒙蒙一片，死气沉沉，就像阳光也抛弃了这个地方。
“怎么又出来了……”荧低声说。
“什么东西？”阿贝多问。
“殿下！”深渊法师的话音透露出焦灼。虽然是毕恭毕敬地称呼荧，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阿贝多身上。
晃动持续了短短数秒便停止。荧快步向门口走去，她的手搭在把手上，回头看向阿贝多，冷冷地说道，“在我解决和你师父的问题之前，你就乖乖待在这里吧。”
地面颤动一停，万叶的剑势已然破开了对方的回击。攻击节奏一断，盘旋的风力硬生生将对方从林中揪出，剑光划过，直直砍下了深渊法师的一只耳朵。
“饶命！”深渊法师抱住脑袋，蜷缩在地上。
剑尖直指深渊法师，万叶目光冷冽，满脑子是阿贝多骤然消失的身影。
“哎呀，火气这么大。”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万叶的心神一滞，风力减弱，抬手收了剑，看向来人。
“凯亚。”万叶说完，让出了身后瘫倒在地的深渊法师。
“阿贝多呢？”
凯亚知道，万叶是一个性子平和的人，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动怒。
“不见了。”万叶简短地说，“我怀疑是被深渊的人带走了。”
那朵危急时刻捏出的阳华分明是刻意的，阿贝多摆明了是想将自己排除在此行之外，即使知道这个人从不做鲁莽之事，可知道是一回事，担心却是另一回事。
闻言，凯亚的目光也微微沉下来，摆摆手，示意小队将深渊法师带回蒙德。
阿贝多失踪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事，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带走”蒙德首席炼金术士，这已经是严重的外交事件。
琴在图书室内来回踱步，眉头紧锁，丽莎合上书，手肘搭在栏杆上，宽慰道，“别担心，阿贝多不会有事的。”
“可是深渊这样的地方，危险未知，贸然闯进去绝不是上佳之策。”琴叹了口气，“不知道凯亚能从深渊法师的嘴里盘问出多少东西。”
“或许阿贝多有自己的想法呢。”丽莎拍拍琴的肩膀，“琴，你有点紧张了，阿贝多还是靠得住的。”
“更何况——”丽莎笑了笑，“听万叶的描述，事发之时，阿贝多应该是故意留下万叶的，所以蒙德现在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话音一落，室内陷入寂静。丽莎下意识望向窗外，月亮隐没在云层之后，洒下的清辉似是蒙上一层面纱，柔和而又静默。
风中有青草香，云影淡淡，月光之下，果酒湖平静得像一面镜子。万叶低头，可莉正仰脸看着自己。
这会儿两人已经回到蒙德主城门口，下午时可莉被送到晨曦酒庄，一直等到晚上，而消息早已飞到迪卢克的耳中，酒庄的人都尽心照顾着可莉，万叶去接她的时候，可莉已经吃完晚饭了。
“万叶哥哥，阿贝多哥哥不会有事的，对吗？”可莉担忧地问。
“放心吧可莉，不会有事的。”万叶摸摸她的脑袋。出于安全考虑，骑士团的人没有告诉可莉阿贝多是去了深渊，只是说阿贝多遇到了紧急情况，一时半会儿不在蒙德。
“时间很晚了，可莉该回去睡觉了。”万叶一把抱起可莉，“不好好睡觉的小朋友可是会长不高的。”
途径骑士团大楼，灯火通明，看来凯亚那边审讯还没结束。万叶皱眉，时间过去很久了，难不成一个深渊法师还知道一些更隐晦的事情？
回到阿贝多的家，可莉自觉去洗漱，万叶讲了两个睡前故事哄着她睡了过去，便掩上房门。
二楼阳台，万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上次一见还是在星荧洞窟，阿贝多戳穿了对方的不怀好意，由此揭开了阿贝多的身世之谜。
有段日子不见了，万叶差点忘了他的存在。
“看来他确实很信任你。”Albedo话音淡淡，“那他身体的变化应当也告诉你了。”
“你就是来通知我这个的吗？”万叶问。
Albedo挑眉。
“你突然回来，该不会是深渊的人也在找你吧？”万叶转了话音，“说起来我很好奇，莱茵多特她们当初在策划整个原初之人计划的时候，为了试验结果的可能性，到底创造了几个实验品？”
“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莱茵多特的。”
“一个疯狂的炼金术师，只关心自己关心的东西。”万叶抱臂，“一个对坎瑞亚没什么归属感的人，估计对重建坎瑞亚也没什么兴趣。”
Albedo点头，似是肯定他的说法。
“原初之人计划整体是脱离坎瑞亚的存在，我醒来的时候，莱茵多特已经离开了坎瑞亚，除了教授炼金术，其他时间我几乎找不到她。”Albedo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原初之人计划的实验品有很多，数量比你想象得还要多，只不过绝大部分都被按照实验垃圾处理了，她只留下具有观察价值的实验品。”
万叶沉思，看来起初莱茵多特对待实验品的态度更像是放养，只要还在掌控之内就不会干涉对方的行为，可是阿贝多提到过，自他有记忆以来，他就和莱茵多特在各处遗迹探险，学习炼金术，不停地完成莱茵多特交给他的课题，直到莱茵多特突然失踪，他拿着介绍信去找艾丽丝。
所以这漫长的时间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使得莱茵多特突然选择将阿贝多带在身边？
不过——
万叶摇摇头，说：“原初之人的计划，那是一个很久远的概念了，我并不关心莱茵多特到底要达成什么样的结果，我只想知道该怎么解决阿贝多有可能面临的失控问题。”
Albedo皱眉，不言。
“他甚至拜托了旅行者阻止将来可能失控的自己。”万叶扶额，“可依莱茵多特的说法，阿贝多是他最完美的作品，如果是炼金过程埋下的隐患，那也不可能成为最完美的作品。”
“那你是怎么想的。”
“也许和炼金术的升阶有关……”万叶猜测，“莱茵多特是黄金层，杜林是腐殖层，阿贝多是白垩，会不会这个升阶的过程中会产生意料之外的变动。”
Albedo避开他的猜测，转而答：“我倒是可以理解他为什么那么信任你了。”
Albedo轻笑一声，“你可能比他自己都更关心他的身体。”
“你突然来找我，是因为同样的变化也会在你的身体上出现。”万叶看着他，“从某种程度上说，只要能解决阿贝多的问题，也就能解决你的问题。”
“不错。”Albedo点头。
“你可真是一点都不掩饰。”
“我不像他，需要瞻前顾后，你不会知道被喂给龙吃是什么体验，从杜林身体内醒来之后，我就只想达成我自己的目的。”
“而他——在人类世界生活了那么久，看来也习得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情感。”Albedo似是话里有话。
万叶一怔，下意识反问，“什么情感？”
“和你一样的情感。”
万叶还想再问，Albedo却出言打断了他，话音有点不耐烦，“看到了一些不想看到的人，先走了。”
万叶看着那人几个起跳消失在了夜幕中，而楼下街道上，他也看到了凯亚的身影，正快步向歌德大酒店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