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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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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噼啪作响，简易营地内亮起一方暖融融的橘黄。风声贴着营地上方疾速掠过，明明还不到日落时分，天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
万叶好奇地打量着营地布置，身后传来笔锋沙沙作响的声音。
“你在画……画凳子？”万叶不明所以，紧接着阿贝多的手拂过画纸，视线里闪过一道不甚刺眼的金光，一把椅子稳稳地落在万叶脚旁。
“这就是炼金术吗？”万叶摸下巴，“那能不能画摩拉？”
“摩拉不可以。”阿贝多淡淡地回答，“不好意思，因为很少会有人到营地来，所以没有准备椅子。”
上午砂糖来营地时还带来了一些食物，此时阿贝多煮上热汤，香气氤氲，锅里咕嘟冒泡。“我来看锅吧。”万叶自告奋勇，“在海上航行，不会煮饭可不行。”
“那好，等会儿就可以吃了，我先处理一下实验的尾巴。”阿贝多重新将烧瓶放在支架上，取出试管架上早已调配好的晶蓝色溶液，小心地倒入其中，“对了，营地你可以随意参观，不必拘束。”
书架上的书都是些关于炼金术的书本，还有地理参考图志，植物图谱之类，而对面的实验台上则摆放着一些炼金药剂，万叶俯下身细细看去，颜色各异，浓淡不一的实验药剂被安静地盛放在试管里，有的无味，有的却散发着古怪的味道。他瞧得认真，耳畔是阿贝多不时更换试管，杯壁碰撞时清脆的叮当声，外面风声似乎更烈了，枫原万叶萌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已经在雪山，在这个简陋的营地内生活了很久。
他一直一个人待在雪山吗？他真正想研究的是什么呢？枫原万叶偏头打量阿贝多的侧脸，对方全身心投入实验中，连长长的睫毛忽闪都仿佛慢了半拍。
“锅应该开了吧。”阿贝多出声提醒。被人这样近距离从头到脚的观察，还是非常稀有的体验。
“这么说，你是听了船上水手们讨论的雪山事件，才萌生了前往龙脊雪山的念头？”阿贝多在万叶对面坐下。
万叶点点头，“我听说是雪山滋养的超大骗骗花偷学了你的炼金术，差点搞得雪山一团糟。”
“没有那么夸张。”阿贝多说，“只是小小的骚动，现在都解决了。”
终于开始下雪了，万叶站在营地口，漫天纷纷扬扬的大雪毫不留情地扑向大地，来时的路已经看不分明，奇怪的是风声却小了。阿贝多说要到营地上方查看一下布置的加固装置，万叶瞧着天色，寻思着是不是应该出去找找阿贝多。
“站在门口不冷吗？”阿贝多走小道回来，边说边拍落肩膀上的积雪，“已经很久没有下过这么大一场雪了，看来明天上山的路不会好走。”
“原来龙脊雪山不是终年下雪。”
阿贝多接过万叶递来的热汤，呷了一口，解释道，“雪山以南并不是经常下雪，所以探险家也多在南部活动，但是进了雪山以北，风雪就非常常见了，那边魔物也很多，普通人根本不会往那边去。”
“对了。”阿贝多像是想起什么事，“既然你打算探索雪山，如果不介意可以明天和我一起上山，我准备采集一些品相好的星银矿，会途径一些景色不错的地方。”
本来就是对阿贝多更加感兴趣，听到这番话，万叶当然不会拒绝，他好奇地问，“原来你也会当导游吗？”
“不，来雪山的冒险家通常是找不到我的。”阿贝多略略沉思，坦言道，“雪山对陌生人来讲还是太危险了，尽管你有神之眼，本不必过分担心，但以防万一，我还是不希望你出事。”
“我懂了，这是出于对实验对象安全性的负责。”万叶的话音里染着笑意。
早先表示过想要研究万叶出招时风力扩散的效果，阿贝多差点忘了这一层。“确实有这层因素在。”他答。
半夜风势骤紧，呜咽着从耳畔呼啸而过。万叶从睡梦中醒来，灯火未熄，而阿贝多却不在营地。
休息前阿贝多特地给他画了张床，旅途舟车劳顿，一沾床铺，万叶才感到一股浓重的疲惫感。
“你先睡吧，我需要整理一下实验结果。”阿贝多说，“如果有什么事，我会叫醒你的。”
他去哪了？万叶困意顿消，起身下床。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余猎猎风声，天空像泼了一层墨，远处尽是黑漆漆一团。
在天气反复无常的雪山待了这么久，万叶已经估计不出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了。
出了营地沿小路向西行，不知是不是这场风雪过大的原因，一路上竟连只魔物都没有碰到，除了耳畔的风声，就只有脚踩积雪的咯吱声。
万叶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心中思索，阿贝多并非不知轻重的人，突然离开营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越是安静就越有可能遭遇到未知的危险。
凭借风元素力，万叶轻松爬上了陡坡，狂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他小心地分辨着脚下的路。
山势是倾斜的，不时还有崎岖尖石躲在暗处，他绕过一处陡峭的山崖，却忽的瞥见远处飞快掠过一个黑影。
那黑影速度极快，一看就是非常熟悉雪山的地形，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视线里。
万叶想也不想的紧随其后，魔物并不可怕，躲在暗处的人才是最可怕的。自从听了超大骗骗花版本的雪山故事，万叶心中一直都有几个疑点，他并非质疑骗骗花的存在，而是如果仅仅是骗骗花作祟，以阿贝多的细心与水准，根本不需要牵扯冒险家协会甚至是骑士团。
骗骗花是如何偷得阿贝多的炼金笔记？
即使龙脊雪山是无数魔物“成长”的温床，可是骗骗花能进化成有智慧的生物吗？
已经变幻成人形，更应该离阿贝多远远的，好不被发现，岂有凑上前送死的道理？更何况当时旅行者也在雪山。
途径一处洞穴，万叶停下脚步，人影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洞穴入口还有凌乱的脚印。万叶提剑进入洞穴。
刚进去不久，一块硕大的冰晶突然掉下来，尖利的棱角扎进雪里，扬起一层粉雪。
万叶挥开飘扬的雪花，转过拐角，突然抽剑而出，苍古与藏在暗处的剑刃相碰撞，剑声铮然，凝结于剑尖的风元素力借势向对方涌动，更多的粉雪随风而起。
剑势在半空中挥转一圈，万叶一个起跳，落在阴影处。
“万叶。”
万叶一愣，眼看着从暗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对方的剑置于身侧，自己的剑刃抵在他的脖子处，而对方似乎根本不害怕锋利的剑刃刺破皮肤，甚至眼底都是一贯的波澜不惊。
“阿贝多。”万叶收剑，稍稍松了口气，“我只感觉到有一股异样的气息，却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只是几只无聊的蚊子罢了。”阿贝多说，“你怎么从营地出来了？”
“我醒来发现你不在营地，担心你遇到什么事便出来找你了。”万叶抬头打量洞穴，这里的石头都泛着晶蓝色的光芒。令他想到阿贝多今晚做实验时用得那管晶蓝色溶剂，“这里是什么地方？”他问。
“星荧洞窟，你跑得挺快的。”阿贝多说，“果然风元素力非常适合赶路。”
“那也不比你漂亮的炼金花朵来得方便。”
见阿贝多没有要回的意思，反而向洞窟深处走去，万叶快步追上，问他，“你怎么来星荧洞窟了？”
“因为我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阿贝多淡淡地说，“就在洞窟出口以北的一处山崖上，那里有一些残存的旧时代文字。”
“可以明天白天来采集星银矿时再来拓印。”万叶说，“你说过，夜晚的雪山还是很危险的。”
阿贝多盯着他看了几秒，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慢慢说道，“你说得对，但是已经快到出口了，你可以先回去。”
“没事，已经到这里了，我和你一起吧。”
出口近在眼前，万叶发现从此处往北上行，定会顶着风雪。他觉得有点奇怪，但凭风极好借力向上，就是雪花有点麻烦罢了。
“好了，你准备带他到哪去？”
洞窟内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万叶回头，绕是见惯了各种奇人异事，也不免为此时此刻的景象震惊。
阿贝多从洞穴上的一处低矮平台跳下，辰砂剑仍握于手中，目光却紧盯着万叶身旁的人。
说来阿贝多平素给人的感觉是温和而又疏离的。此刻那股温和感荡然无存，目光又在发现对方紧靠着万叶时暗上几分。
“我记得此时你应该在风龙废墟。”阿贝多说。
Albedo答:“本来是这样的，不过……”他的话音一顿，阿贝多的目光似乎并不完全落在自己的身上。
“好吧，我离他远点就是了。”Albedo识趣地站远了点。
万叶走到阿贝多身侧，看看身旁的人，又看看对面那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我晚点再来找你。”
Albedo丢下这句话，顺着洞窟出口几个起跳便没了踪影。
视线内只剩下茫茫风雪，万叶确定追不上了，当然阿贝多也没有要追的意思。
“回去吧。”阿贝多柔声说，“还能在天亮之前休息三个小时。”
“那应该不是什么超大骗骗花。”万叶平静地说，“他的身上没有魔物惯有的气息，但他却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我记得冒险家协会的人告诉过我首席炼金术师没有双生兄弟。”
阿贝多停住脚步，显得有点无奈，他本无意将万叶牵扯进来，但是人一多，计划是容易出现纰漏。
“阿贝多。”万叶看着他，语气坚定，“广为流传的雪山骗骗花版本不是事件的真相，你想掩饰大家的正是刚才那个人的存在，是吗？”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我就不会接着问。”万叶摊手，甚至在阿贝多看过来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阿贝多扶额，万叶这点以退为进的小心思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还有三个小时，你不打算睡觉了是吗？”
“睡觉哪有听故事来得有趣，我有预感这会比我听过得任何一件奇人异事都要精彩。”
“没有那么复杂的。”阿贝多摇头，似是做出一个重大决定，“回营地吧，这里不适合讲故事。你想听，我讲给你听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