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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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龙废墟上空，黑色云团盘踞于高塔之上，云层越来越低，四周的风势却愈来愈小，唯有低压感挥之不去。
因为风龙废墟位置特殊，在解决特瓦林带来的灾难之前一直有一道风屏障加以阻隔，如今即使已经解决，这里依然人迹罕至。
倒是可以庆幸不会牵扯进无辜的路人。
众人随着云团赶到风龙废墟，望着眼前的景象，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黑色云团中心的蠕动缓缓停止，突然平地起了一阵狂风，霎时吹得沙石满天，众人下意识避开迎面而来的沙尘，然而突然有人大喊:“看！”
云团从中裂开一道缝隙，两只黑色的爪子前后出现，随着裹挟的云团缓缓褪却，一条通体黝黑而又庞大的龙形魔物出现在众人眼前。
魔物粗壮的尾巴扫过高塔，削掉了半个塔尖，凄厉的叫声仿似老旧风箱，刺透耳膜。而真正为众人惊讶的是这只庞大魔物的眼睛，天生复眼，四只黝黑的眼睛钉在冠面上，正冷冷地注视着高塔之下的一行人。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凯亚皱眉，“如果这玩意跑进主城区，麻烦就大了。”
“在这里解决它吗？”迪卢克沉声说。
“恐怕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温迪收起一贯的漫不经心，“这可不是奔狼领袭击猎户的那种魔物。”
“难道同样来自坎瑞亚？”迪卢克瞬间反应过来。
而阿贝多和万叶却对视一眼，魔物到底是什么暂时没有头绪，然而那四只眼睛可是熟悉的很——当初在深渊那棵大树之下的宫殿内，两人已经见过墙壁上雕刻的眼睛壁画，只是壁画并没有留下更多的讯息，所以两人也不清楚为什么会画悬着的眼睛。
难道这是什么暗示？
这种魔物并非来自坎瑞亚？
而眼前的魔物却似乎并没有出手攻击的意图，从显露真身之后就一直盘踞于高塔之上，只是四周强劲的风势不减，可谁也猜不透这么个大家伙会不会突然飞向主城。
迪卢克拔出大剑，那意思还是要在这里解决掉它。
阿贝多的目光却从眼前的魔物身上移开，观察着四周的建筑。从进入风龙废墟开始，他就觉察到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这气息曾经将他扶育成人，直至送进蒙德。
而这时魔物催动身躯似是要向众人俯冲而来，“铮——”剑刃荡开一圈风刃，迪卢克迎面而上，几个起跳避开夹击的风圈，转眼之间登上半层塔——交战一触即发。
阿贝多终于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高塔之上，是他寻找了许久的莱茵多特。
炼金之术于手中幻化成阳华，托着阿贝多向另一座高塔飞去。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自然引起了万叶的注意——从一开始阿贝多的注意力就不在魔物身上，可是他又确实像在寻找什么，情急之下，万叶催动风元素力，追着阿贝多而去，两人的举动意外的引起了魔物的注意，庞大的身躯一转，一股摧枯拉朽般的风圈向二人袭去。
温迪张开弓箭，箭指风圈，淡青色的光芒如流星般命中风眼。
“咔——”风势交缠，像死结一般难分难解，而这时众人却惊讶地发现头顶笼罩着一圈罩子，泛着淡金色的光芒，大多数反弹的风力接触到罩面，像是被吞噬一般化为无形。
“是阿贝多做得吗？”凯亚问。
“不是。”温迪沉声，“是莱茵多特。”
短短四个字犹如石子投入水面，引起一阵波澜，循着阿贝多追得方向望去，塔顶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
待离得近了，阿贝多突然不敢上前，却还是下意识喊出一声“师父。”
“小阿贝多来了，说着不帮忙的，终究还是担心了吧。”艾莉丝打趣。
“走。”莱茵多特后退一步，两人一同消失于秘境之中。
消失之地留下了一道黑色的裂缝，向来者泛着引诱力。
只要穿过那道门——阿贝多心想，就可以知道一切真相了。
手接触到秘境之时，他却感觉到有另一股温热覆盖了手背。
“万叶！”阿贝多一惊。
然而想甩开已然来不及，强烈的吸力眨眼之间将两人吸了进去，裂缝渐渐缩小，直至消失了。
这一变化突如其来，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条魔物与盘踞的云团，除了满地的碎石狼藉，天空恢复澄澈，眨眼之间，像是方才的异象都是一场梦。
凯亚的脸色不算好看。只有一个阿贝多还不算麻烦，可一旦莱茵多特回来了，问题就更加复杂了。
“我们可能忘了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温迪说。
“龙脊雪山。”迪卢克接话道。
“咳”，万叶从一阵疼痛中醒来，入目是一片灰暗的壁顶，定睛分辨几秒，才注意到那上面刻画着纷乱复杂的线条。
他站起身，发觉自己正身处开阔的大厅。幽幽的篝火昼夜不疲的燃烧，不时发出噼啪声，照亮了整间大厅，而两旁摆放着整齐的长椅，视线尽头是一面墙壁。
拾级而上，借着篝火，隐约能看出墙壁上雕刻的是类似加冕仪式的场景。居中的人略略弯腰，对面的人为他带上王冠，身后的人群线条杂乱，像是匆忙雕刻，又也许时间太久，线条都已经被时间磨损，只剩些许可以辨别的痕迹。
那些雕刻的人看不出年代，万叶干脆不再纠结，转身打量起大厅。
毫无疑问，站在台阶上，眼前的场景让他有一种熟悉之感。
就像……
蒙德大教堂。
这个念头一经蹦出，既视感越发强烈，大厅两侧墙壁上的半圆开合窗户的位置都与蒙德大教堂内如出一辙。
凑近篝火架，万叶立刻嗅到一股刺鼻的辛辣味——是某种深海鱼油。随北斗出海数次，他也曾进过不少位于海里的秘境，尽管存在时间不可考，但不少秘境里都会燃有这类鱼油，据说此种鱼油，燃之，千年不灭，只不过寻常人家用不到罢了。
万叶试着推开一扇窗户，发现室外黑雾蒙蒙，四周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这里给他的感觉就像一处无风之地，甚至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格外迟钝。
可是并没有觉察到明显的危险气息。
大厅陈列一览无遗，阿贝多并不在这里，可他是跟着阿贝多穿进这座秘境的。他想到莱茵多特，还有……艾莉丝，应当也在这座秘境里。
这么想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万叶闻声回头，一缕黑雾从大厅门口飘了过去——倒是像极了在风龙废墟看到的包裹那条魔龙的黑雾。
想也不想的，万叶追了上去。
然而黑雾在闪了个身影后便消失了，长长的甬道，唯有烛火噼啪作响。
甬道尽头拾级而上，两旁尽是年久磨损掉落的碎石，台阶正对一扇半圆形拱门，万叶走进门内，发现这里的空间也格外大。
居中是一处环形石垒的坛子，有点像喷泉水坛，只不过坛底黑黢黢的，看不出原来是什么，周围都是一些枯黑之物，万叶半蹲下身检查，发现只是一些凋敝的植物，时间太久，已经风化得辨不清原本模样。
甫一起身，身后猛地传来“轰隆”一声。
拱门被降下的石块封住，与此同时，大厅的正前方不知何时开了一道小小的门。
进了门才发现是向下的石阶。老实讲，这么长时间以来跟着阿贝多进了不少秘境，现在碰到向下不知通往何处的石阶，万叶总忍不住怀疑是艾莉丝留下的机关。
好在这一路足够顺利，石阶之下，空间更加昏暗，万叶需得仔细分辨才能辨清方向。
封闭，窄小的空间总不会给人很好的体验，陌生代表着未知，未知代表着变数，尤其是这一路顺利得过了头，除了看不到一个人影之外，这里就像一座废弃的城堡。
路两旁都是一个个小房间，万叶发现这些房间里还摆放着陈旧的柜子，石台之类的器具，瞧着像是进行研究的场所。
最后一个房间里，他发现了靠着墙壁一角，陷入沉睡的阿贝多。
不对，惊喜褪却，万叶敏锐地觉察到对方不是阿贝多。
是那个雪山之上冒充阿贝多的人，多日未见，万叶还以为他又跑到别的什么地方了。
尽管万叶不怎么喜欢这个冒牌货，可是彻底的袖手旁观也做不到。他上前将人扶起来，发觉对方的体温凉得吓人，像是刚从寒冬腊月的冷水里捞出来。
点起一丛篝火，室内温暖起来。借着火光，万叶才注意到对方脸色苍白，眉宇间拧成一个疙瘩，像是承受着长时间的痛苦。
仔细回想，上次一见，这人告诉万叶荧正在四处寻找自己，他对深渊的抗拒与厌恶一览无遗，然而阿贝多进出深渊却一点异样感觉都没有。同是坎瑞亚的炼金造物，为何对同属坎瑞亚一部分的深渊的态度如此不同呢。
又是谁将他带到这里的呢。
思绪混乱之际，身旁的人发出几声清浅的咳声，似是要醒转过来。
篝火明灭，映入眼帘，暖融融的气息扑面而来，Albedo盯着篝火足足数秒，才将注意力移到身旁的人的身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Albedo问。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万叶将问题抛回去，“这里也有你要找的东西？”
Albedo闭眼缓了几秒，再开口声音轻快了不少，“我是追着一条龙来的，那么你——”他打量着万叶，“应当是和我一样了，他呢？居然会把你单独留在这里。”
万叶摸了摸鼻子，单独留下什么的，阿贝多也没法预料到这个结果。
“我们也是追着同一条魔物进来的。”万叶谨慎地回答，略去莱茵多特和艾莉丝不提。
Albedo似是信了他的说法，自顾自说道，“那条魔物在蒙德野外游荡好些时日了。”
万叶惊讶，“原来你一早就注意到了魔物的存在，万一有蒙德人经过。”
“这可不关我的事，那只能说对方倒霉。”Albedo语气淡淡，“至少没有惹出乱子，它也不敢离蒙德城太近。”
万叶想到温迪，这位蒙德风神尽管平日里一副甩手掌柜，不靠谱的样子，然而蒙德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难以逃过他的眼睛。
也许他也在等，在等莱茵多特现身吧。
“那条魔物也是莱茵多特炼金的产物吗？类似杜林。”万叶问。
Albedo摇摇头，“不是，是坎瑞亚原有的物种。”在万叶疑惑的眼神中，他解释道，“坎瑞亚主城并非全部都在陆地，有一部分是在水下，天理降下惩罚，摧毁了坎瑞亚地表的一切事物，当然也有部分人和动物逃向了水底之城，只是惩罚带来的诅咒不可逆，逃向水底也只是延缓死亡时间罢了。”
说完Albedo轻咳了两声，不再言语。
篝火噼啪作响，火光映着Albedo沉寂的脸，倒是有几分阿贝多平日专注做研究时的气质。
可不知是不是万叶的错觉，他总觉得Albedo的身体不太好，然而这么一个工于算计的人，哪会有人能伤到他。
“你追那条龙做什么？”万叶问。
闻言，Albedo看了他一眼，“当然是寻找解决身体问题的办法了，我可还不想死。”
提及这件事，万叶忍不住想到阿贝多，不过阿贝多已经很久没有表现出身体不适了，潜在失控因子对他身体的影响不知从何时起不再出现，可能连阿贝多也没注意到。
“有些只有坎瑞亚掌握的炼金术并没有随着那场大战消失，她……莱茵多特不可能把遗留的物件全都随身带着，总得有个地方加以存放。”
“我算明白了，这里是坎瑞亚水下之城的部分。”万叶若有所思，“居然就在风龙废墟之下吗……”
“看来还不傻。”Albedo拨弄了几下篝火，接话道，“蒙德可是块风水宝地。”
“既然你是和他一起进来的，那他呢？”Albedo问，“问了我这么多，也该说说你们了。”
“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事实上你是我在这座城堡里见到的第一个人。”万叶顿了一下，“也许被莱茵多特带走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找莱茵多特？”
Albedo似是轻笑了一声，话音染着淡淡的嘲讽，“在她的心里，我已经死了，没用的东西不配活着。”
莱茵……
万叶无声地叹了口气，造物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莱茵多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然而这个女人根本不在意实验垃圾的死活。如果是她带走了阿贝多，那么她必然知道阿贝多身体的变化。
还是说阿贝多会出现这样的变化也在他的计划之内呢？
思及此，万叶猛地站起身，总在这里耗着不是办法，既然莱茵多特就在这里，不如直接面见本人。
谁料Albedo却突然拽了一把他的胳膊。
万叶被拽得一个踉跄，一声“嘘”飘进耳朵。
他立刻挥出一记风，吹灭了篝火，周围陷入昏暗。
有风——
对风向变化敏锐的万叶立刻看向拱门，待眼睛适应昏暗，能看见一缕缕黑色的雾气从门口，从窗口飘过。
两人对视一眼，起身追了上去。
城堡内小径交错复杂，不时有碎裂的楼梯埋伏在暗处，黑雾从四面八方大体向同一个方向流动，两人一路追着黑雾，时间久了甚至分不清到底是在往下走还是往上走。
幽暗封闭的空间非常容易麻痹人的方向感，待的越久对时间流逝的敏感度越低，追赶过程中，万叶甚至无法估计他们到底在这座城堡里待了多久。
终于，路的尽头是一道石制闸门，黑雾穿过栏杆向天上飘去。
从闸门里出来，原来是一处断桥，桥的另一头隐在浓浓的雾气里。半空中的黑雾攒聚越来越多，渐渐的那条黑龙从雾气中爬了出来，张开翅膀，带起一阵狂风。
“只希望这大家伙不是坎瑞亚人养的宠物。”万叶说。
Albedo怪异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像是在说你在乱想什么。
然而万叶却收了剑，面露不解，“感觉他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
话音一落，魔物半合翅膀，缓缓落到断桥上。由于体型过于巨大，两人得仰着脖子才能看到他的头。
魔物收起翅膀，似乎是真的没有恶意。
Albedo没想到是这种展开，这大家伙勇于从地底跑到地面，他就怀疑会是第二个作乱的“特瓦林”，然而风神巴巴托斯就在蒙德城，与风神正面硬刚，还是在蒙德境内绝不是什么好选择。
可是……
“是不是在让我们骑上去。”说着，万叶就要过去。
Albedo拉了他一把，“你不要命了？”
“没事，我能感觉到它带起的风没有攻击意图。”
Albedo还是不相信的样子。万叶干脆不管他，挥开他的手，几步走到了龙腹之下。
就在他打算借风而上时，身旁多了Albedo，那模样显得有些不耐烦。万叶没说话，只轻轻笑了一声，觉得这人太别扭了，便带着人一同凭风飞到了龙背上。
两人甫一坐稳，魔物张开翅膀，身下风向涌向四面八方，两人不得不用手挡住被带得满天乱飞的碎石沙土。
魔物带着二人向地底更深处飞去。
“坎瑞亚的水底之城是不是纵式建筑？”万叶突然说，“怪不得我一直觉得那座城堡作为主城部分，楼梯与甬道的排布太复杂，太紧凑了。”
那座城堡渐渐隐没在黑雾中，而前方更是漫无边际的浓雾。两人像漂在海上的一叶孤舟，除了身下魔物，四周一片昏暗，连个参照物都没有。
Albedo皱眉，“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地方。”
万叶点点头，“也许我们下去之后就能见到莱茵多特。”还有阿贝多，但愿他平安无事，万叶心想。
而在万叶没有注意到的时候，Albedo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苦。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