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和我对象陷入三角虐恋》闫朔朔

71、梦醒

　　月失昼昏昏沉沉之中，感觉一只温凉的手捏着他的手腕，温润的声音隔得很远：“他……忆生散……”
　　是九长老的声音，他们都从《昭离幻录》里出来了，他迷迷糊糊的觉得还是很热，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再次清醒的时候，月失昼恍如隔世。
　　这次不是在梦里，这场时跨百年的浮生大梦，终于醒了。
　　随后月失昼一个激灵，他想起来，宫弦回来了！
　　他苦难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月失昼于是敲响宫弦修炼室的门，里面传出一声懒洋洋的：“进。”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心跳紧缩了一下。
　　他进门像往常一样坐到宫弦对面，却不由自主盯着他看，眼泪抑制不住的堆积在眼里，带着热度争先恐后的滚出眼眶。
　　“师父……”他无意识的唤了一声，曾以为再也唤不了了。
　　“你……”宫弦还从来没见过这小崽子哭成这样过，然而他想起前不久自己才看见了什么，面色也十分古怪。
　　等小狐狸崽子眼泪哭完了他才问：“你去冥府了？”
　　月失昼想起人间门最后关上的时候，门缝里宫弦回头时惊骇的眼神。
　　他大约看到了千共的脸，那也是他的脸。
　　但是宫弦会相信重生这种事儿吗？虽然是有理有据的，但是容念无那个大陆在哪他也不是很清楚，而且大陆上所有的青鸾当时都被容念无杀光了，只剩下一堆没鸟孵的青鸾蛋，还被那小子薅走了一半说要带回去给几个损友尝尝。
　　“回神。”宫弦敲敲桌子，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我死了吗？”
　　月失昼心里惊涛骇浪，心想宫弦居然连这都猜得到？！不过也对，他上辈子似乎也猜到了叶如律会干出封天地灵气那种人干不出来的事儿。
　　宫弦表情更古怪了，他缓缓道：“这叫摄心术。”
　　月失昼：“……”哦，就知道，有时候不该把他想得那么牛逼。
　　宫弦敲敲桌子，瞪了他一眼，随后又道：“仗打了多久？”
　　月失昼抑制住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于是讷讷道：“师父，我……”
　　“看来是很久。”宫弦似乎叹息一般道。
　　“其实是……”因为九断而起。
　　“九断只是加剧了这一切，真正的起因，还是人心。”宫弦摆摆手，“你去遗城吧，好久没见了。”
　　“弟子告退。”
　　月失昼去遗城的路上还在沉重的想，原来战乱无可避免。
　　可这一世，明明殓魔结界加固了，魔族还会来吗？
　　?
　　“喝点水吧，好些了吗？”南宫齐非对只着单衣靠在床头，面色苍白虚弱的沈湛道。
　　“其实也不是很难受。”沈湛缓缓舒出一口气。
　　南宫齐非皱眉：“不过你怎么会生吞妖丹？这很危险哎，而且这么久还没消化掉……”
　　沈湛默默看了他一眼，在南宫齐非莫名其妙的眼神中道：“月失昼的。”
　　南宫齐非缓缓张大了嘴：“你们……”
　　沈湛点头。
　　南宫齐非一脸哔了狗了的表情，随后抱拳：“恭喜，祝长长久久。”
　　“我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沈湛抱拳表示多谢。
　　“妖丹不都长一个样，这怎么看得出来。而且月失昼那……哎，口是心非的，我还以为他还要再花个一两年。”南宫齐非吐槽了一下自己那兄弟，随后作为“娘家人”道，“不过他对你绝对是真心的，如假包换。”
　　沈湛笑道：“如假不换，他这辈子都是我的。”
　　?
　　越过分水山脉再飞一段，就是遗城，月失昼一路上心里都在乱七八糟想别的。
　　他飞得很快，几乎化成了一道流光。
　　“啊，剑圣和九长老，真是太感人了！”月失昼听不远处那少年这话，经过他身边时默默瞟了一眼那书。
　　这一眼，可真是心情复杂极了。
　　月失昼心想，感人没看出来，倒是看见满满一页的hsfl。
　　他把那一页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出脑子，一边想九长老那性子才不会对宫弦说那种话，严重OOC了。写这话本子的人一点脑子都没有。
　　“咦，那是……”少年看到身边一闪而过的人，于是把书收起来跟了上去，“唉，前方那位道友，等等啊！”
　　“这位道友，你飞的也太快了。”他飞到月失昼旁边，似乎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
　　月失昼回过神来，看了身边这人一眼，穿得那是低调奢华有内涵，这法衣估计不仅有防御功能，还可以聚灵，让他无时不刻不在吸收灵力。脚下踩的那把玉剑还没有达到最快速度，最关键的是，他右眼带着璀璨的琉璃眼罩，上头镶金嵌玉，细细的金链子挂在他耳朵上，连接着右手大拇指上那枚水头很足的玉扳指。
　　这不就是那个在一群不过里考乙等的混蛋！
　　月失昼于是皮笑肉不笑：“这位道友有何事？”
　　“咦，你不就是那个比我逃命还快的……”水荼烁突然就认出了月失昼，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是那天月失昼踩在脚下的飞剑他记得清楚，因此在距离近了之后就认出来了。
　　月失昼：“……”他此刻心情很复杂，这是个什么鬼话。
　　“哦，冒犯了，想必道友便是月少侠，真是久仰大名。”水荼烁连忙改口笑道，“在下水荼烁，小字去祲，此行打算去遗城看看，只是遗城路远，凡间不设传送阵……在下有些迷了方向，可否请道友指个路？”
　　月失昼挑挑眉：“原来是水公子，久仰，在下也要去遗城，正好同路。”
　　月失昼在和水荼烁同行的路上还在反思，也许他真的被千共给养废了，想他上辈子也算半个学霸，结果星际旅行几百年之后，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回来把自己培养成了一个学渣，还是个路痴的学渣！
　　水荼烁此人虽然倒霉，但却博闻强识，月失昼一路上和他还挺有共同语言，两人说着炼器、阵法上的一些事后，水荼烁又请教了些妖兽之间血脉压制的事，之后话题就绕到了望国的特色美食上。
　　月失昼把什么博物粥、紫金盏的拎出来溜了一圈，最后给了水荼烁当头一棒，遗城地处偏远，是边关重要城池，以上那些统统没有，要到更内围才能吃到正宗的。
　　水荼烁表情僵硬沉痛而悲伤，最后表示有机会一定要去望国游玩，尝尝那些。
　　月失昼笑道：“等山河平定，黎元安乐，会有那一天的。”
　　人，到底是想要好好过日子，向往太平生活的。
　　?
　　遗城是一座饱经风霜的百年古城，经历过七十六国大乱世和九国争雄，以及望国和戚尹国的两相对峙，依旧威严而沧桑的矗立在望国的土地上。
　　月失昼在主空间当阿飘的时候其实去过遗城，和这里这个很像，也许就是原型。
　　此刻那庄严的城墙之上，黑衣少年垂首踱步，长发绑缚在脑后，额前垂下的青丝遮住小半张侧脸，略长的眼睫投落一片阴影，看不出在想什么。
　　“云帘！”水荼烁大喊。
　　他跳了一下，抬头看过来，略微挑了挑眉，月失昼对他挥挥手。
　　于是二人成功穿过了遗城上方的防护罩，水荼烁扑到云帘身上，捏了一把他的脸后跳开，骄矜的哼了一声：“你怎么在城墙上？”
　　“思考人生呢。”云帘随口答道，在他手上拍了拍，似乎塞了什么小东西，随后看向月失昼，“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这分身……做得挺好？”
　　“我这是本尊。”月失昼抬手和他过了一招，“师父回来了，我就来这看看，你们进展的如何？”
　　“这个嘛……”云帘手指敲了敲他的陶埙。
　　月失昼眼睛眯了眯：“朝廷官员阻拦？”
　　“只是谈判交涉，这些事轮不到我插手，庄师兄已经去了。”云帘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他的陶埙。
　　“来的是沈湛？”月失昼猜测。
　　“当然不是！”云帘赶忙否认，随后道，“虽然他也来了。”
　　“出什么事了？”月失昼越发敏锐的直觉让他发现不对。
　　“剑圣真回来了？”于是云帘问。
　　“不然我为什么过来，被扫地出门了？”月失昼冷笑。
　　“那你自己去看吧，你应该知道他在哪。”云帘轻咳了一声，随后扯扯边上一直在摸城墙的水荼烁，在水荼烁的莫名其妙的瞪视中，把人给拉走了。
　　月失昼这才想起，他把妖丹给沈湛了，他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会不会也想起他们那上辈子……
　　感应着妖丹的位置，月失昼很快停在城主府一个清静小院的房门前。
　　屋里没什么声音，他轻手轻脚的推开门，看到屏风之后影影绰绰的人影，似乎是坐在床上的。
　　“药放外边桌上就好。”沈湛慢悠悠的说，听声音还挺惬意。
　　月失昼站了好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双腿突然重的好似灌了铅，他走不了了。前行一步都不敢，等到冰凉的液体滴落到手上后，他才反应过来，抬手有些慌乱的抹去。
　　“嗯？”沈湛突然轻哼一声，挡在中间的屏风向一旁划去，他只着单衣靠在床头，松松散散的披着那华贵的亲王外袍，手里还拿着一卷书。
　　还真有些病弱贵公子。
　　“你怎么在门口傻站着？”沈湛眉毛一挑，放下书走过来拉他。
　　“穿鞋，你怎么和个孩子似的。”月失昼把他打横抱起来，抬脚关了门。
　　“你还管着我？”沈湛笑嘻嘻的在他脸上捏了捏，抱着他脖子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月失昼把他放到床上，抓住他的手，在指尖轻吻了一下。他埋头在他脖颈间，轻轻蹭了蹭，嗓音沙哑道：“出什么事了？”
　　“什么什么事？”沈湛摸摸他柔软的头发，眨眨眼。
　　“你刚才说什么？‘药放外边桌上就好’。”月失昼按着他后颈，两人额头相抵，沈湛不得不这么近的看着他，眨眼间眼睫毛都触在一起。这感觉实在太微妙，沈湛看着他那专注中带着些凶狠的眼神，不由笑了起来。
　　“笑什么？”月失昼放开他，在他脖子上捏了捏。
　　“你今天也太可爱了。”沈湛在他唇角又亲了一下。
　　月失昼眼眸深了深，把人按在床头缠绵的吻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沈湛靠在他肩头微微喘气，手还勾着他脖子，在他后颈轻轻揉捏：“你今天怎么……”
　　“老实交代，是不是我的妖丹出问题了？”不然怎么会连云帘那个玩意儿都知道了，还一脸暧昧表情。
　　“没多大事，你突然来这，是天道宗出了什么乱子吗？”沈湛问。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殷长老他们回来了。”月失昼笑道。
　　“当真？”惊喜来的太突然，沈湛眼角眉梢都染上喜色。
　　“当然，要不你发个传音符看看。”
　　“还是不了，师尊只怕事务繁忙，要在藏书阁里待一段时日，我便不打扰了，知道他平安就好……”沈湛瞥到月失昼有些心不在焉的表情，伸手在他脉梢上摸了几把。
　　“我没事。”月失昼失笑。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回来的只有四个。”月失昼道，“师父，九长老，殷长老，余前辈。”
　　“其他几位前辈……”沈湛轻声道。
　　“会出来的，大约只是走散了，他们一定会有办法。”月失昼和他耳鬓厮磨，两人都没再说话。
　　?
　　“修士巡察司迁走这事你怎么看？”沈湛问。
　　“罗大执事执掌这一块多年，既然他都如此做了，自然有他的道理。”月失昼笑道。
　　“你这官腔打的。”沈湛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你这段时日，不如就一直称病，别再去修士巡察司了吧。”修士巡察司里能坐到三品巡察使这个位置的有两种人，一种是真的有大才有资历有本事的，一种是在凡间地位高呼声高，封他坐到这个位置以平定凡间民心的。
　　沈湛是后者，这也注定了，他的一举一动被修士巡察司里其他人盯得很紧，都是虎视眈眈的人想揪他错处，想顶替他这个位置。身为望国亲王，离轩亲传，他在现在这种时候就更不能有错处，不然徇私的罪名随时会安上来。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沈湛笑道，“你之前那傻乎乎的样儿，看不出来还挺明白。”
　　月失昼：“……”傻乎乎……
　　“其实也不是傻，就是感觉你之前似乎不是很在乎这些，听说其他少执事都有弹劾你尸位素餐。”沈湛看看他。
　　“我才几岁，在三宗堂里资格最浅，哪儿敢乱说什么。”月失昼捏捏他鼻子。
　　“你来遗城，本来打算做什么的？”
　　“看看云帘怎么样了，他那性子容易受欺负，然后打算去皇宫找你。”
　　“哦，云帘。”沈湛点头。
　　月失昼失笑：“你也太酸了。”
　　“哼。”沈湛瞥他一眼，拿起书卷继续看，对他摆摆手，“我要歇息了。”
　　“行吧。”月失昼把屏风拉回来，随后在他身边躺下，“我也要歇息了。”
　　沈湛：“……”
　　月失昼睡熟了，沈湛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放下书侧躺下来，一动不动看着他的睡颜。
　　然后他捻起一缕他的头发，凑过去轻嗅了嗅，绕在指尖把玩。
　　月失昼睡得还挺熟，头发在他脸上挠都不醒，沈湛撑起身凑过去。鼻尖蹭蹭他的，吻过他的唇角，埋首到他脖颈间，用毛茸茸的脑袋蹭蹭，于是没有发现月失昼抿着唇在憋笑，他睁眼看着身侧这人，手微微抬起来要抱他，却突然僵了一下。
　　沈湛在吻他脖子，那种过电般的感觉，叫月失昼一时间有些尴尬。
　　他一只手按着他肩头，另一只搂着他脖子，吻慢慢变成噬咬，月失昼吃痛“嘶”了一声，搂住他的腰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对他笑道：“你这是要吃人？”
　　沈湛在另一侧脖子上也狠狠嘬了下，勾着他脖子笑得得意：“做个标记，以后就是我的了。”
　　“一直都是你的。”月失昼吻过他的额角，柔软的唇瓣，最后也狠狠在他脖子上嘬了一口，“我也记号一下，免得有人惦记庄王殿下。”
　　沈湛抚过他的脸，笑得温柔。
　　月失昼突然想起之前的梦和在云家遇到的青絮妖，前世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那个叫靡烟的女人，还有什么孩子……
　　他一直避着不去想，但是和沈湛日渐情浓，这些过往是避免不了的。
　　于是他笑着捏捏他的脸颊，仿佛逗他似的问：“殿下有没有通房？”
　　“我离开皇宫时才十一岁，过早纵欲伤身，且当时玉妃一党很是嚣张，母妃他们都顾着和她斗去了，太子选妃这事都搁置了，哪来的空管我。”那双星眸里群星闪耀，“少爷十三岁才去天道宗，有没有？”
　　“没有，光顾着修炼和玩乐了。”
　　沈湛挑眉：“玩什么？”
　　“摸鸡走狗斗蝈蝈，喝茶打牌打麻将，偶尔和我堂兄去赌场……然后被叔父罚抄书。”月失昼说到抄书的时候，那表情突然就有些酸爽。
　　沈湛笑了：“你赌技的确是不错。你那堂兄是不是月曰明？”
　　“你怎么认识的？”月失昼于是躺在他边上。
　　“摄政王挺看重他，装疯卖傻的本事那是没的说，比之萧如拭有过之而无不及。”沈湛淡淡道。
　　“萧如拭得罪你了？”月失昼问道。
　　“欺上瞒下的东西。”沈湛哼哼一声。
　　“不过命不久矣的蜉蝣，何必动气。”月失昼侧躺着看他，笑的温柔。
　　“说的是。”沈湛趴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