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开始跑团后》婉央

10、枯叶蝶（十）

　　叶连特的脸色十分地难看。

　　你们之间一片死寂，你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他倒没有说什么这是不是真的之类的话，不需要你重复这个消息第二遍。手机摆在你们中间，他沉默了一会才问道：“谁打来的？”

　　“警察局。”你尽量不刺激他：“因为露西亚的通讯最后一个是你。”

　　叶连特说道：“你记不记得在船上那群蝴蝶说要注意报警？”

　　惊涛骇浪。明明是上午的阳光，你却觉得浑身汗毛直立。难道是在昨天就已经有人决定了露西亚的死。西拉没有说一个字，当然是要你行动了它才会开始辅助，但是这时候你也想到你昨天一直在想你的冒险只不过是送一个快递……而且你也想过，为什么你明明把快递送到了，西拉还没有让你离开？

　　你艰难地说：“对不起。”

　　叶连特问你：“干嘛要说对不起？”

　　你把你想到的那些呆话和盘托出。你可能只是想找一个安慰，或者惩罚自己的愧疚。叶连特用力揉了揉你的头发。“胡说八道，笨蛋。你只是一个许愿精灵而已。还有不要用我的脸露出这种表情啊。”说话的时候，他的眼圈红了。

　　明明是你的脸，却一点都不好笑的场景。你没有告诉叶连特这是一个冒险……！属于你的冒险。你昨天还在想你随时可以退出，这样你才有随心所欲地跟着叶连特干活的力量。你现在觉得你好自私。就在你胡思乱想的时候，叶连特靠过来，紧紧地抱住你，你们俩互相窒息地呼吸了一阵，将这个事情消化成现实。

　　是的，实在是太突然了，也许你们俩都觉得是个梦。但是你们还是要振作起来马上去警察局。你们得换衣服。现在你们俩的头换了，衣服也得换。叶连特打开衣柜给你找合适你穿的衣服。

　　“可那我们就直接去吗？”你穿衣服的手都在抖：“他们在找枯叶蝶，你过去不就是送过去了。”

　　“不会。”叶连特在衣柜里扒拉衣服：“很巧这是个好事，刚好我们换了脸。”

　　没错，你可以代他去应付警察。你这种乖巧木讷的形象一定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你们现在的任务更新了：搞清露西亚的死因（叶连特的私人愿望）；找到丢失的走私物品；以及将身体换回来，和将东西送到正确的蝶的手上。

　　叶连特问你：“介意加班吗？不好意思许愿精灵，我想跟你祈求一点愿望以外不务正业的那种事。”

　　你用力摇头。这才不是加班！也不是不务正业。叶连特是你的朋友，那露西亚也是你的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沉冤得雪，不在话下！

　　快递，一定要送到。

　　叶连特说：“你可真好骗。”

　　你：“……你还想不想我帮忙？”

　　叶连特抱住你：“谢谢你，布布。”

　　路上叶连特给你分析道：“你没离开肯定是因为东西还没有送到。”

　　他租了一辆车出来，所以你们可以在车上讲点私房话。你发现的确是的。叶连特的愿望是走私，用白话翻译过来就是你要帮叶连特将那个盒子里的东西送到露西亚手上。然而你们昨天都没发现盒子是空的，送了货就直接跑去庆祝了。喝高了，也没在意西拉为什么没有告诉你可以走了。……这个推测很有道理！

　　“要送到露西亚的手上？可是露西亚已经……”你说不下去剩下的话。

　　“放心，送到坟墓里肯定也是送，如果一定要塞到她手上才行我就带你去撬棺材。”叶连特讲得斩钉截铁。“我会让你完成愿望的，布布。”

　　不，这愿望是你的啊！“啊可是这不会亵渎什么的吗？”反正你听得很别扭。

　　“她都死了，亵渎什么啊。”叶连特撇嘴。“死蝶啥也不知道好吧，你不要这么迷信。”

　　“你倒是尊重一点死者啊！”

　　总之你发现现在叶连特似乎将这个愿望更看重成你的的样子，自从知道西拉后，他似乎觉得完成愿望是你的工作。

　　……某种程度上你们是互相为对方两肋插刀了吗！你非常的感动。

　　你们很快来到了警察局。你们商议一番，各自领了任务。叶连特将会扮成你的女朋友，陪你去认露西亚，其次也是要陪同你去做个笔录，交代你和露西亚晚上在说什么话。你是个没有翅膀的残疾蝶，背上甚至没有伤痕属于天残，这是很好的身份。而叶连特就负责记录地图和打探消息。他事先告诉你你可能会海王一点。不过没关系做好心理准备就行了。

　　你看着他那张画得精致的香水脸蛋和临时赶工的染翅膀说不出话，还有他的漂亮裙子和高跟鞋。主要是他脖子上这张脸现在是你的。

　　就还蛮刺激的。

　　上午十点半，你们来到了警察局。

　　警察局位于市中心，临近市立医院，主要是为了方便法医尸检，和尸体储存。你们不能将车停在警局，只能在门房那里登记，然后去附近寻找停车场。叶连特说他在这里有一点钱货两讫的关系，主要是为了探听警局风声，对方也兼职卖一点情报。

　　城市不大，仅是中转贸易发达，警察在这里的油水远不如海关多，然而由于需要配合工作，经常会有出勤，这就是可以挖的漏洞。

　　叶连特的关系现在要你来补上。这家店只做熟人生意，叶连特也是被人引荐过来的，现在他要买情报，得由你引荐。你们俩停好车走到门外的小店，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不晚，卖饭的小店没有生意，年轻的老板坐在柜台边上，无聊地打牌看电影双开。屏幕里的蝴蝶正在激烈枪战，外面的手机外放大声喊着□□，你坐下来举起手示意：“蝴蝶面一碗，五份番茄酱！”

　　老板布丁黄的眼睛看你一眼：“五份不能够吧，面碗装不下。”

　　“那再来五份另外装小碗里给我。”你的声音开始还有点抖，说到这里就流利多了。不就是买面吗？

　　你深深觉得老板定的这个暗号是为了薅肥羊的钱。

　　叶连特现在才优雅的也举起手，轻启樱唇：“再来一份炸肉卷和枫糖饼，还有盐酥鳕鱼和豌豆浓汤。”

　　“挺会点啊，美女，都是我们的招牌菜。”

　　叶连特笑得花枝乱颤：“你们整个菜单都是招牌菜吗？”

　　“不是招牌菜，干嘛放菜单上。”

　　老板把手机一扣就往里喊了：“蝴蝶面！炸肉卷！枫糖饼！盐酥鳕鱼和豌豆浓汤！各一份！番茄酱十份！”厨房闷声喊：“吃你的屁股去！”屏幕上的枪战噼噼啪啪打得热烈。过一会儿他端着饼先走了过来，菜一放，坐你们旁边桌子上，将椅子翻过来人趴在椅背上，一副要好好聊一下的模样。

　　他正对店门，你背对店门。将袖子里的一卷钱不动胳膊地用小指头举起来，对方娴熟地藏进袖子里，叶连特还在旁边淑德贤惠地给你切饼叉到盘子里的时候，你感觉不用听那边枪战，你自己就在拍大片。

　　“新面孔啊。”老板问：“以前没见过你啊。”

　　“以前在城东那边上班，这我女朋友。”你问道：“我们昨天特地来海边度假，但没什么意思，现在在找新鲜地方。这里有什么有趣事儿吗？”

　　“能有什么呀，这附近就是医院、警察局、检察署三连发，每天要么听救护车，要么听警车，一点新鲜事都没有。嗯，昨晚除了半夜吵了一下人以外倒是没什么动静，睡得不错。奉劝你们旅馆千万不要定这里。”老板看了下种：“大概三点半吧。”

　　凌晨三点半有出警，医院和海关都没有动静。

　　叶连特问道：“死人了吗？”

　　厨房在那边按铃也没有人应，臭着脸自己把餐端过来。蝴蝶面和炸肉卷第二个好，端过来香得要命。你们早上都没吃东西，现在也是饥肠辘辘。叶连特拿过来一人分一半，你插了块肉吃进肚子里，有点食不知味的感觉，吃下去好像就融化到胃里了。

　　“嗯。死了哦，听说是个跳楼案。死者留了遗书说压力太大从顶楼跳下来，板上钉钉的自杀，据说还是奥德企业那边拉过来的，还是个项目组长——这年头，高薪人士也不好混呀。”

　　你手里捏了把汗担心叶连特冲动，看了一眼他段位比你好多了。优雅切肉卷放进嘴里，兴致勃勃听着死人下饭。

　　“奥德？那个军工企业？还在这里有分部呀。”

　　老板耸了耸肩：“好多年的事了，还在这里募资建了个大学城和训练场。那可是年年拉动GDP的十佳企业龙头。半个城市都靠他们吃饭，非常的牛逼哦。”

　　“那这种情况死人不是谋杀更刺激吗？”

　　“所以有听我大表哥说要叫嫌疑人过去问问啊。不过也就是走个过场吧，毕竟大家都要上班嘛，任务紧，没时间。”

　　他凑近你们，微微一笑：“不过，听说，她同事的嫌疑很重。”

　　你下意识地看了叶连特一眼，叶连特也在看你。你主要担心叶连特掀桌和人打起来，不过他一副十佳女朋友的模样，很坐得住。这时厨师将鳕鱼和汤端了过来。他往你们桌子上看了一眼：“啊还要不要加菜啊？你们胃口真好。”

　　“不要了。”你看了一眼叶连特，见他没说话的意思了，摇头。

　　老板便离开了。你和叶连特默默吃完了这顿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