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儿女》艾寒松

29、第一部第一章第二十八节

　　二十八、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酱紫箭袖的公子出了人群，走到刘子上切近。
　　“刘县丞，你这是怎的了？”
　　刘子上一抬眼，原来是原兵部尚书李精白的二儿子李侔，他捂着脸说：“二公子，此乃这些个反贼作乱，现在街面上混乱，你快快回去吧……”
　　刘子上之前一直没看到李侔，以为他是刚来。他深知眼前这位公子的脾气，专门好管闲事，怕让他知道了原委，替这些卖艺的出头，到时麻烦就大了。
　　“是么？”李侔端详着他那花里胡哨的脸，好歹才忍住了笑，朗声说道：“我怎么听说是有人要强霸民女，还有县里的官儿给他们撑腰、当大茶壶呢？”
　　一听李侔在众人面前说自己是龟公、拉皮条的，刘子上面子挂不住了，“二公子你这是什么话”，他顾不上脸上疼痛，“我敬你是书香门第积善之家、朝中二品大员之后，你却不自重、还袒护这些反贼，就不怕官府判你个通匪之罪吗？”
　　“咦！这就怪了，我又没说你是那个什么，你怎么自己反倒认了”，李侔话里设了个套，刘子上不防、钻了进去，“刘大人，你怕我犯谋逆之罪，我还担心你落个贪赃枉法、鱼肉乡里、欺凌百姓之名呢！说我犯法、可有什么把柄在手里，说这些个卖艺的是江洋大盗，可有人证、物证！若是无有，便是含血喷人！如果哪个敢去衙门诬陷我，我必反诉其一个毁谤名誉之罪！”
　　李侔也没再搭理他，反而近前与红娘子、王安世等人见了礼，说道：“老丈，我听你和这位姑娘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士，可是从山陕一带来此的？”
　　“正是！我们这外乡人，初到贵宝地，得罪了人，多谢公子仗义执言。”王安世见这青年敢和县丞这么说话，就知道他非富则贵、不是个一般人，赶忙施礼道谢，心想：也许托他的福，今天的事情或有转机。
　　红娘子对面前这位年轻公子也甚是钦佩：别看他年纪不大，却是个古道热肠之人，连忙拉着站在一旁的彩凤，二人飘飘下拜、施了个万福，“多谢公子！”
　　李侔见两位姑娘给自己行礼，还有点不好意思，脸上泛起了红晕。他赶紧转过身去，一指红娘子等对刘子上说：“县丞大人，您要抓这些人，可看见他们这笸箩里装的那几个钱，仅够养家糊口而已；若是贼匪，杀人放火、打家劫舍，岂不来钱更快，何必如此辛苦在街上卖艺——连弱质女流都要出来抛头露面。再说句公道话，您瞧瞧这些人，出来讨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又何苦为难他们！”
　　“二公子，今天这事与你无干，我劝你还是不要多事、给你大哥惹麻烦！”刘子上阴恻恻地说。
　　李侔一听此言便恼了，“休要拿大哥来压我！我李家不愿多事、但也不怕事！李氏一族祖居杞县，树大根深，地面儿上的事哪件我们管不得。今天便是我哥在此，看到你们如此作为，相信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大胆李侔，你当真要趟这浑水！”刘子上一看唬不住了，就厉声威胁道。
　　“先父在世时，从小就教导于我——天下公义，自在人心；公理不平，自有人管”，李侔说着又走回红娘子他们身边，“若要打算说理，咱们现在就去县衙，让宋大人给个公断；若是想恃强凌弱，便先问问我这拳头答不答应！”
　　“今天这事，我管定了！”他义正言辞地说。
　　说罢，李侔冲四下里拱拱手，一指站在对面的高欢，“各位乡亲，这知府的公子来到咱们杞县，目无法纪、欺男霸女，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这县里有些个当官儿的为虎作伥，替这恶人张目，我相信大家伙心里也有数，倘若一旦上了大堂，可有人愿意为我李侔作证，还咱个清白，也帮我给这些人卖艺的伸冤……”
　　“我等愿意！”、“我愿替李二公子扛下这场官司！”只听人群外有人高声喊喝——李侔抬眼观瞧，只见两条大汉各执棍棒走进人群，原来是自己的忘年好友、震武镖局总镖头袁阔海，带着他手下一个武师，来给他助阵。
　　一见有人带头，周遭一些同李家相熟的百姓和平日里受过刘子上等人欺辱的也纷纷起哄嚷嚷，“我们给李公子作证！”、“咱们去找县太爷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