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悯》明日凛凛

3、注视

　　应雪荼来到五班教室，找到昨天的位置坐下。

　　因为没有带书包，她的书放在抽屉里，昨天根本没有带回去，今天才开始整理，要把平时不用的书和练习册放回书包，不然抽屉迟早不够放。

　　才刚收拾一会，顾汐圆就来了，笑眯眯地和她说“早上好”。

　　应雪荼点了点头，继续整理课本。顾汐圆趁老师还没来，摸出手机，似乎在偷偷摸鱼刷微博。

　　应雪荼不住校，来得比较早，教室里寥寥几人都在玩手机，不过毕竟是实验班，也有同学已经在看书了。

　　大概十几分钟后，应雪荼终于把不用的书整理好，塞进了书包。在这期间，不时有人从教室的后门进来，然后在她前面的课桌上放一些东西——大部分都是牛奶和早点之类的零食。

　　“别看了。”顾汐圆在玩手机的间隙习以为常地开口。

　　应雪荼发出一声疑惑的“嗯？”

　　“都是其他班来给闻思斐送早餐的咯。”顾汐圆一边做手游日常，一边小声吐槽，“不是我说，这手段也太老土了吧，都半年了，换点新鲜的不好吗？”

　　应雪荼这才明白：“这样啊……”

　　“你这学期才来不知道，去年刚开学的时候，那叫一个多，班长说了不收，那些外班的女生还是前仆后继，锲而不舍……”

　　顾汐圆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莫名的自得，又有一种奇妙的优越感。

　　“三中没有这种事吧？”她看应雪荼表情还是很惊讶的样子，了然地问道。

　　应雪荼的神情恢复正常，轻轻地“嗯”了一声。

　　三中严格禁止早恋，像这种正大光明的示好行为，只要被老师查到是谁做的，一定会被请到办公室严肃处理。

　　两人正说话的间隙，八卦的主人公闻思斐拎着书包走进教室。

　　明明是和其他人一模一样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就是显得要好看许多，可能这就是大帅哥的优势吧。

　　顾汐圆下意识住了口，闻思斐却没有先回座位。他在应雪荼面前停下，把手上捏着的一张校园卡放在她课桌上。

　　“刚刚路上遇见梁老师，她让我喊你去办公室拿。”闻思斐注视着应雪荼轻声说，“我就顺路带过来了，免得你再跑一趟。”

　　应雪荼把校园卡拿过来，说：“谢谢。”

　　闻思斐在座位上坐下，转过头对她温和地笑了笑：“小事，不用谢。”

　　不过他的笑意维持了不到五秒钟，在看到桌上那堆五花八门的零食后，就变成了一种无奈的表情。

　　闻思斐的同桌这时候也来了，看到被五花八门的零食摆的满满的课桌，“哟”了一声，打趣他道：“这么多，吃的完吗？”

　　闻思斐把抽屉里的也拿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对他一笑：“当然吃不完，你有什么想吃的就拿。”

　　同桌闻言也不客气，挑选一番，拿走了一袋奶酪包和绿茶。

　　坐在他们前面的同学听到后面的动静，也转过来挑选吃的。闻思斐就一边按手机，一边任由他们挑选。

　　在他们前桌拿零食的时候，闻思斐的同桌转过身，对应雪荼和顾汐圆说：“你们俩吃早饭了吗？”

　　顾汐圆不客气道：“你那个奶酪包还有吗？那家店是限量的诶，我不早起都赶不上。”

　　闻思斐的同桌闻言看了眼：“没了，只有芋泥的了。”

　　“也行吧，凑合。”顾汐圆大方伸手，还对前面的闻思斐道谢，“班长，谢了啊。”

　　闻思斐头都不抬地说：“不客气。”

　　顾汐圆拆开包装，又看了看应雪荼：“你不要吗？”

　　应雪荼把课本摊在桌上，拿起笔挨个写名字：“不用了。”

　　“新同学也别客气啊，你爱吃什么？”闻思斐的同桌并没转回去，还凑过来搭话，“别不好意思，班长不会有意见的。”

　　应雪荼倒不是担心谁有意见，她根本没有这种习惯，因此继续回答：“不用，我在家里吃过了。”

　　“人家叫应雪荼。”顾汐圆插话。

　　“你的名字真特别……”同桌感叹了一句，“我叫钟宙，以后大家就是一个……小组的了，有什么事不用和我们客气。话说，你之前是三中的，怎么想到来我们学校啊？”

　　这个问题并不奇怪，身为市重点和市知名高中，三中和外中在某些方面一直是竞争关系，两所学校的学生之间也会有这种竞争意识。

　　应雪荼停笔，片刻后回答道：“因为……搬家了。”

　　这句话当然是说谎，但她并不想解释真正的原因，也不想像从前那样对待不想回答的问题就沉默不语，因此编了一个理由。这理由还是应西泽和她说的。

　　“原来如此。”钟宙有些失望地点头，“我还以为你是受不了三中的魔鬼校规呢。”

　　“哪会有人因为校规就转学啊。”顾汐圆吐槽。

　　“那你就不知道了，还有人因为食堂难吃转学呢。”钟宙杠了她一句，又像想到了什么一样问应雪荼，“你加班群了吗，昨天好像没看见你说话。”

　　“对对对，”顾汐圆也附和，“我拉进去了，雪荼，你是不是没看到呀？”

　　“可能是吧。”应雪荼抬起头看着他们二人，“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那倒没有……就是聊聊天，和大伙增进一下感情嘛。”被她一看，钟宙不知为什么有些心虚，讪讪道。

　　那边，闻思斐终于把桌上的东西处理完，转过头对钟宙说了一句什么。

　　后者的注意力瞬间被拉走，也不再问应雪荼怎么不水群的事了。

　　应雪荼松了一口气，在大课间和顾汐圆一起去服务中心给校园卡办充值，等回到教室，就看见自己课桌上放了一个大袋子。

　　她打开一看，是两套高一级的校服，冬季和夏季的都有。

　　应雪荼把袋子收起来，放在课桌下面，顾汐圆见状问前面的钟宙：“谁拿的啊？”

　　“班长啊，那会你们俩不在，他就放应雪荼桌子上了。”

　　顾汐圆“唔”了一声。

　　应雪荼坐下，再一次感觉到了四面八方若有若无的打量视线。她兀自翻开下一节课的课本，把手机放在上面玩游戏。

　　她玩的是一个和风养成游戏，顾汐圆凑过来看了一会，见应雪荼还是话很少，也没有盛情邀请她一起玩，就坐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快要上课的时候，闻思斐回了教室，有人过来交学生会体育部的申请表。因为钟宙不在，对方就顺势在他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不过对方很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没聊和他两句，就回头盯着在玩游戏的应雪荼。

　　“你在玩什么啊？”

　　应雪荼闻声抬头看了说话的男生一眼，说了游戏的名字。

　　“你很喜欢玩手游？”

　　她不过是逃避社交罢了，谈不上喜欢，于是摇了摇头。

　　男生似乎还想说什么，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对方就站起身回了座位。

　　趁着老师还没来的间隙，顾汐圆凑过来，看着应雪荼说：“他明显是想和你聊天嘛。”

　　应雪荼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顾汐圆笑嘻嘻地说：“我开玩笑啦，你是不喜欢聊天吗？昨天在班群里也不说话，大家都说你好高冷。”

　　应雪荼觉得回答“是的”或许会省去很多麻烦，所以就“嗯”了一声。

　　“我懂了。”顾汐圆点点头，“没事，高冷是美少女的特权。这叫有性格。”

　　应雪荼回到家，就把两套制服都扔进洗衣机洗了一遍，又快速烘干挂在阳台上。等到第二天再去学校，总算能够成功地融入外中的人流中，不再像前两天那样引人注目了。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上了两天课。因为几乎不和其他人主动社交，除了刚来的那天颇受班长闻思斐关照、以及长得漂亮、生人勿进之外，五班其他人对她也再没有更多印象。大部分人都认为她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对她的探究心少了很多。

　　虽然除了顾汐圆之外，她还是没有什么朋友，但应雪荼根本不在意这些。

　　直到周三上体育课的时候。

　　由于一周上课的时间只有五天，而大部分体育课都排在下午，不同级的几个班一起上课是避免不了的。

　　而高一五班的体育课，恰好和高二十三班的课是排在一起的。

　　由于丝毫不关心周围发生的事情，顾汐圆发现她不爱听八卦以后，找她说话的次数也变少了，因此直到这天下午，应雪荼才知道了应西泽在学校是多么受欢迎。

　　只看球场边一圈喊着他的名字，给他加油的啦啦队就明白了，其中甚至还有其他班翘了课来看他打球的。

　　应雪荼盯着场中的应西泽，觉得他就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

　　只是孔雀求偶大概是骄傲而讨好的，但他只有骄傲，没有讨好。那张脸上的笑容，还没有他在家的时候多。

　　应雪荼扫了一眼，就想走掉了，周围的人太多，很吵。

　　不料应西泽似乎已经看到了她，刚好中场休息，应雪荼还没来得及转身，就看到应西泽走向她所在的方向。

　　一时间，球场上的男生和边上看打球的女生的视线全都集中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