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悯》明日凛凛

2、论坛

　　是应西泽的电话，让应雪荼在教室等着，他过来找她一起去吃东西。

　　应雪荼看了看还在等她回复的顾汐圆，拒绝了他。

　　应西泽也没坚持，只是反问了一句“你确定？”

　　应雪荼“嗯”了一声，应西泽就没再说什么了，只是让她放学等着自己一起回去。

　　外中的学生餐厅有三层，一层是像三中那样的多人食堂，二层则可以单独点餐，一人一灶，菜式包含了中餐和西餐。三层是咖啡厅、面包房和超市。

　　在得到应雪荼“都可以”的回答后，顾汐圆就带着她在一层吃饭。

　　虽然是饭点，但因为是开学第一天，第二餐厅的人并不像平时那样多。来来往往的学生几乎都穿着制服，应雪荼只是坐在那里，再配上她那张脸，就显得尤为引人注目。

　　顾汐圆听力一向不错，况且周围人不多，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旁边传来的关于应雪荼长相和身份的小声议论。

　　顾汐圆看向对面的应雪荼，后者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她吃饭的动作很慢条斯理，虽然在人来人往的学生餐厅，她却好像把周围的动静都屏蔽了一样。

　　顾汐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生。

　　吃完饭后，两人交了餐盘，顾汐圆看向应雪荼：“离上课还有好久，我带你在学校转转吧？”

　　应雪荼不是很想再被一路注视着走来走去，况且她方向感很好，并不需要立刻就去认路。

　　于是她说：“不用，你有事的话，我先就回教室了。”

　　顾汐圆连忙摇头：“你一个人多无聊呀……那我陪你一起吧。”

　　应雪荼看向顾汐圆，这个女生对她的态度很热情。虽然目前还不完全清楚为什么，但想到家里人送自己转学的原因，她忽然想要试一试从别人那里学来的，和他人友好相处的方法。

　　“我请你喝奶茶？”应雪荼看着她，说道。

　　“诶！”顾汐圆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从刚见到她开始，应雪荼就话很少，也不太主动和她说什么，不想这时竟然受到了这样的邀请。顾汐圆脸上浮现出挣扎的表情，在两秒后，她果断地说，“不用，我们一起去喝就好了~”

　　应雪荼和她一起去了三楼。

　　和一楼的食堂比起来，奶茶店要更安静一些。应雪荼扫了一眼吧台的菜单，点了一杯芋泥奶绿，旁边的顾汐圆看来看去，犹豫半晌才要了一杯养乐多绿茶，还是去糖去冰口味的。

　　因为这边也只能用校园卡买单，等顾汐圆刷完卡后，应雪荼就对她说：“我请你，加下好友吧。”

　　顾汐圆似乎想拒绝，但又眼珠转了转，似乎想到什么，忽然爽快地答应了。

　　应雪荼拿出手机，打开了SNS添加好友的二维码。

　　两人在奶茶店又坐了一会，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再次回到了教室。

　　应雪荼回到座位上坐着，因为不知道做什么，戴上耳机，看起了科普纪录片。

　　顾汐圆看应雪荼没有再和自己交谈的意思，就离开教室，在走廊边看起了来来往往的人。不一会儿，另一个班上的女生走到她旁边，开始和她聊天。

　　五班这一层教室拐角的走廊能够看到操场。

　　她们在看操场上打球的男生。

　　虽然是冬天，但有些男生已经脱掉了校服外套，穿着毛衣和衬衫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

　　有的人，即使处在人群之中，也能让人一眼看到他的光芒。

　　栗色头发的少年一跃而起，三步上篮，又是一个完美的三分球。明明是需要十分用力和技巧的动作，在他做来却仿佛举重若轻，游刃有余。

　　球场边响起了一阵欢呼。

　　这场午间篮球赛告一段落，闻思斐接过旁边同学递来的水，只是握在手里。

　　林凛把外套披在肩上，挤进人群，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好久不见啊大忙人，寒假约你都约不出来。”

　　闻思斐笑了笑：“不是和你说了吗，今年过年和家里人去看我姑姑了。”

　　“澳村好玩吗，有没有抓袋鼠？”林凛颇感兴趣地问了一句，又揶揄道，“你不来，许皎然她们都一脸没劲，活像被绑架了。”

　　闻思斐没接话，朝操场外走去，转口说：“去哪吃饭？”

　　旁边有男生接话：“这个点食堂估计没什么吃的了。”

　　“闻思斐，你转移话题的技巧也太差了吧？”林凛哈哈大笑，但也没有再提，而是接着话说，“出去吃怕来不及吧，去二楼？别说，一个月没吃食堂还怪想的。”

　　几人说说笑笑着往学生餐厅的方向走去。坐下后，闻思斐正和林凛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旁边看手机的男生忽然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林凛看过去。

　　“这不是咱们班新来的转学生吗？”说话的男生把手机递过去，“被人拍照传到论坛上了。”

　　“这么快。”林凛看着屏幕“啧”了一声，“别说，拍的还挺好看。”

　　他摸摸下巴，对闻思斐说：“那会梁班和你说什么啊，该不会和她有关吧？”

　　闻思斐扫了一眼屏幕，帖子标题是“中午食堂一楼看到一位好漂亮的同学，有人知道是外校的吗？”

　　底下放了一张角度明显是偷拍的照片，只有侧脸，齐黑的鬓发遮住大半轮廓，但能看清楚她精致的五官和异于常人的瞳色，面无表情的脸在屏幕中呈现出一种矛盾的吸引力。

　　“没说什么，交待要照顾新来的同学罢了。”闻思斐说着拿出手机，用自己的账号上了论坛。

　　帖子下面大都是议论照片上女生颜值的，有的推测是转学生，也有人说是报道日，所以其他学校的学生过来外中吃饭，理由很简单，这样的大美女，是本校的不会到现在楼里还没人认识。

　　闻思斐迅速地浏览了一遍帖子的内容，接着指尖一扫，把帖子封了。

　　他是学生会的，大号有论坛管理权限。

　　“嗯？怎么刷不出来了？”有人忽然出声。

　　闻思斐退出论坛，把手机屏幕熄掉：“偷拍不太好吧。”

　　“咦，可是之前也有很多类似的帖，大家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吧……”说话的男生有些诧异地看着闻思斐。得益于校风自由，外中论坛上，学校里知名的帅哥美女几乎都有姓名，之前还搞过民选校花校草投票帖。

　　不说别的，闻思斐本人的偷拍贴和花痴贴也不少，这不都好好活着吗。

　　“这就权限了，笑死。”谁料旁边的林凛竟然也赞同了他，“想要联系方式不会自己去要吗，发到论坛属实没必要。”

　　“啧，差别待遇啊你。”说话的男生看到林凛一脸欠揍的神情，忍不住锤了他一下。

　　林凛“哼”了一声，转向闻思斐：“我说得不对吗？”

　　闻思斐笑了笑，没说话，似乎只是随手一删，根本将它没有放在心上。

　　应雪荼自然不会知道外中论坛的风风雨雨，下午领了书，就直接放学了，第二天正式开学。

　　应雪荼到家洗完澡，正在擦头发的时候，听见手机响起了滴滴的消息提示音。

　　打开手机一看，顾汐圆不知什么时候把她拉到了五班班群，群里还有人和她打招呼。

　　不过她几乎是一个人都不认识，也没办法把名字和人对上号，屏幕上不断划过的消息很快就被抛之脑后了。

　　假装没看见就好了吧。反正新话题很快就会刷过去。

　　应雪荼这么想着，把消息开了免打扰，就去做别的事情了。

　　第二天早上，应雪荼洗漱完毕后，和应西泽一起去学校。

　　上学期，她在三中读书的时候，一直是司机开车接送。不过，因为换了新的学校，家里就让应西泽送她，反正两人顺路。

　　应雪荼从小学起就没有学会过骑单车，因此只能应西泽载她。

　　出小区后，过了一段路，前面人渐渐多起来。清晨六点多钟，大部分上班族还没出门，路上几乎都是初高中生。

　　过了一会儿，有人喊着应西泽的名字，从后面远远赶上来。

　　应西泽熟练地单手把着车头，腾出一只手和对方挥手打招呼：“早啊。”

　　“早。”赶上来的男生也穿着高二级的制服，应该是他的同学。对方的目光随着应西泽那边自然地转移到应雪荼身上，“这位是？”

　　“我妹，”应西泽回答，“应雪荼，今年高一，这学期刚转到咱们学校。”

　　“原来是妹妹啊，妹妹好！”男生朝应雪荼笑嘻嘻地抛了个媚眼。

　　应雪荼看向他，慢吞吞地说：“你好。”

　　“妹妹真客气，我叫段楚懿，和你哥一个班的，妹妹加个微信不——”

　　应西泽立刻打断他：“滚，谁是你妹，再狗叫揍你。”

　　越靠近外中门口，路上的学生越多。应西泽人缘很好，不时有班上的熟人和他打招呼。

　　其中有段楚懿一样的男生，也有女孩子，在和应西泽说话的时候，她们都会第一时间看向后面的应雪荼，有的充满打量的意味，有的则是纯然的好奇，但大部分在得知她是应西泽的妹妹后，都会对她露出友好的笑容。

　　快到校门口时，应雪荼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应西泽看着她的背影问了一句：“你知道教室在哪吗？”

　　“知道。”应雪荼紧了紧围巾，朝高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