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声处》慢且慢也

17、第十七章

　　—星星很好。

　　收到赵勇的短信时，我正签完一笔捐赠书，以孙志彪的名义捐了些钱给慈善机构。调查组前脚刚走，他就给我发了消息，孙志彪被逮捕了。
　　我几乎是跑着赶到警局的，甚至来不及换一双合脚的鞋。
　　赵勇抱着小白站在警局门口等我，里面的一切他已经安排妥当了。
　　看着坐在审讯室里，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的孙志彪，我撑在桌上的双手还在不停地抖。
　　赵勇说，他们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判罪，过了今晚十二点孙志彪就能被放出来了。

　　我坐在办公室里，盯着墙上的钟，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

　　这里很安静，静地只能听见时钟指针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指针走的真慢，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时针才挪动了一点。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隐约约听到门外传来了动静。
　　还没等我起身，孙志彪就推门进来了。

　　“他们怎么没给你拿个毯子啊，现在天气不比之前了，你穿这么少冻着怎么办。”
　　我鼻头一酸，红了眼眶。
　　“哎哟怎么了，我不是好好的在这站着吗。”孙志彪把我搂进怀里，让我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我的嘴唇不受控制的瘪了瘪，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这两天都瘦了。我收到赵勇消息的时候，腿都软了。万一……万一真的见不到你了怎么办。”
　　孙志彪紧紧搂着我，下巴搁在我的头顶，轻抚着我的后背，“不会的，不会的。”

　　我们没有回家，而是开着车去了山上。
　　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总爱拉着孙志彪跑到山顶，靠在石头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因为他说，人死了是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的。所以我就会对着夜空，絮絮叨叨的说一堆话，爸妈应该是能听到的吧。
　　“妈妈，晚上阿彪又带我去吃小摊了，你不要骂我哦，是他非要吃的。”
　　“爸爸，下个礼拜要月考了，你要保佑我啊。”
　　“你说，哪一颗是我爸妈呢？”
　　“星星真好啊，挂在那么高的天上，还能看到地上的人和事。”
　　孙志彪就躺在我旁边，双手垫在脑后，嘴里含着烟，时不时的傻笑。
　　“最亮的那颗就是吧。”

　　我从后备箱拿了条毯子，裹在两个人身上，像那次在海边一样。

　　“阿彪，我今天做了件好事。”我靠在他怀里，用头蹭了蹭他的下巴，“我捐了点钱。”
　　“嗯。声声喜欢就好。”他的声音有些倦意，头埋在我的颈窝。
　　我听见他的呼吸声渐渐放缓，似乎是睡着了。这几天他应该很累，不停地跟调查组的人周旋着。脸上的胡子也没空打理，长得很长，乱糟糟的。

　　“阿彪。”我对着晚风轻轻念着你的名字，希望它可以带走我的爱意，等到下一个夜晚，再拂过你的脸庞，凑在你的耳边念给你听。

　　阿彪，你以前问过我，最想去哪里。我想我现在可以回答你。
　　我想要踏过山川河流，隔着流动的岁月，回到最开始的那个雨天，从你嘴里抢下这辈子抽的第一支烟。

　　阿彪，天上的星星很好，但我不想要。
　　我要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