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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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说清威乐比先生意中人之谜的时候来临了，约翰森小姐格外焦急。兴许她的情绪比焦急更严重，她的神情中那股紧张劲儿可真够一说。
她急着要听舅父带来的信息，不过约翰森小姐总得等大家吃过了早餐坐到起居室里。这实在考验她的耐心。热乎乎香喷喷的面包卷、抹了黄油或是果酱的吐司、切成薄片的火腿、还有布兰登夫人专门为大家准备的煎蛋都入不了她的眼。
威廉斯小姐不小心看到坐在她身边的好朋友只用了两口便把一大块面包全吞了下去，害怕约翰森小姐噎到。连忙在那位小姐喝光一杯茶后给她续满一杯，又看她全喝下去才放了心。走运的是约翰森小姐难得一见的豪爽没有多少人知道，就像她几日前那次单独出门的事儿一样——尽管唐突却没有引发可怕的后果。既不会失了体面也不会引人非议。
如此一来六个人的早餐用时间很难维持往日那么长，除了不知道自己吃下食物大小的约翰森小姐外，其余的人很快就通情达理地填满了自己的胃口。
约翰森小姐这个早晨可得再多点耐心才行，毕竟布兰登夫人体谅她的心情可是两个小布兰登先生没那么聪敏。总要妈妈哄了又哄才相信布兰登夫人早上不会给他们讲故事、给他们读书；布兰登先生同样不肯带他们骑马、打猎。
起居室里小孩子嫩声嫩气的撒娇声足足吸引了约翰森小姐长达二十分钟的目光，没有什么比这更能得到她的注视了。直到威廉斯小姐和保姆们把两个天真不知事的孩子带到庭院里，又关紧了房门，约翰森小姐才收回了目光。
她瞅瞅神色平静从容的布兰登夫人，又瞄瞄沉默稳重地坐在沙发上的布兰登先生——她既害怕又紧张，心中忐忑不安。这会儿约翰森小姐认识到没有坐到母亲身边的害处来，她既没法子把脸埋到约翰森太太的怀里，也没办法怂恿母亲帮个忙。
布兰登夫人猜想约翰森小姐必是较她单方面私奔那天更不安定，简直一时开不了口。因为马莉知道有人准不想听她说出来的话，也许这位小姐的父母也很难喜欢在人们看来不能改变的事实。
马莉侧头看了丈夫一眼，这一眼更坚定了布兰登先生昨晚下定的决心。他早就决计要外甥女定要用脑子安静地思考一下她自己的处境。
“我想弗朗西丝准是等急了。”布兰登先生直接进入主题，“你会听到的，纵然我带来的信完全没有办法称你的意。”
布兰登先生的语调很是平稳，约翰森小姐的姿态就没有那么安稳了，她变了脸色瞪大了眼直接跳了起来。只是她来不及叫上一声，布兰登先生那锐利的视线叫她重又坐了下去。
“我希望你安静地听下去，这对你很有好处。”布兰登先生没有加大音量，不过马莉有理由相信约翰森小姐生平没有这样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舅舅曾经在陆军部当过官员，那严肃的神气真让人紧张。“如果你相信我的判断，弗朗西丝，你万万要定下神来。我但愿你的愿望能得以实现，只是世事总是难以如人意。看到威乐比先生昨天在舞会里的样子，我很难相信他还能将感情交给除了他当时舞伴外其他的女人。他对那位达什伍德小姐的感情十分炽烈火热，尽管你一定不欢喜听，可这确实是事实。无可怀疑。”
“不错，确实没有任何让人怀疑的地方，弗朗西丝。”马莉见约翰森小姐的脸色白得不能再白，一副坐不住要瘫倒在地上的模样，为了她今后不因此时心软而后悔，自然要附和布兰登先生的话。
而且这正是人们眼中的真实情况不是吗？
“但凡有人看到威乐比先生和他的朋友跳舞的样子，便不会有人怀疑他们是否相互爱恋，是否情意绵绵、一往情深。依我看，弗朗西丝，你忘记他吧！”
约翰森小姐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些话，于是她望向自己的父母。可是那两个人刚才早用目光向他们信赖的先生和夫人求证过事情的真假，这会儿实在没有勇气继续支持女儿的怀疑。
这便叫这位一向被父母赞许的女儿失望，既失望又伤心了。约翰森小姐感觉她的心碎了，再也不能乖巧地坐在这里。她要亲自去问问她的意中人，他是不是爱上了别人？他愿不愿意娶她？
他们之间的感情是那样深，他看她的目光是她从没有感觉过的温柔与深情；他对她的体贴温情也是其它人——包括温特沃思先生都没有做到的。
她直接跳了起来向门外冲去。忽地一下她给人捉住塞回椅子中，随即被约翰森太太紧紧抱在怀里。她猛地挣扎起来，布兰登先生却叫她安静下来。
“停下来。弗朗西丝，你必须停下来。”约翰森小姐从没听到舅舅这样的声音，吓得不敢再闹腾，“你应当庆幸你那天独自出门的事儿没有传出去，那位某某先生也无从得知。你做事不谨慎，对别人的好意有了过多的幻想，我不指望你一下子想明白，你的想法不难琢磨。你必得呆在家里，这段时间哪也不能去。”
是的，设想一下约翰森小姐私奔的事儿被威乐比晓得的结果吧！万幸他不知道，马莉见丈夫难得对家人发怒，心中也转着念头。
大概布兰登先生只是为外甥女不够自重，对感情不够克制而生气。对于威乐比先生了解到约翰森小姐不当的行为的猜想，也只是认为他会因有了爱人直接拒绝约翰森小姐，而让女方没脸见人。
布兰登先生很难想到他的妻子觉得，如果威乐比先生会外甥女的情意才是更可怕的事儿。在马莉想来，诚然约翰森小姐的容貌当不得顶好的美人的说法。
相较玛丽安小姐的明丽，约翰森小姐要差一点。一千镑和七千镑之间的对比就能让这种对比不对么明显了，约翰森小姐出身体面的家庭，又有一个有伯爵头衔的舅父，本身的嫁妆也有七千镑。即便这个数目不足以改变一个男人的感情，可布兰登先生的地位就有这种作用了。
当初马莉要多出一个有特色的妹夫的时候，马莉既不过分在意也别无选择。此时，身为布兰登夫人要她和另外一个她的极品妹夫一般的男子有亲戚关系，着实让她太过为难了。
也许威乐比先生看来没有威克姆先生那样出人意料的吸引债务的能力。有先例存在，马莉可不能担保威乐比先生的品性在充分被人了解前，就能更讨人喜欢一些。
这样想来，马莉难免回想起小威廉出生前的那出其不意的到访，再看这房间里说不出话的约翰森先生，抱着女儿哭泣的约翰森太太，和哭得苦痛至极的约翰森小姐。压根儿不相信这家人在他们离开后会听从丈夫的话，把女儿关在家里。
只要弗朗西丝•约翰森小姐多哭上两声通往艾伦汉姆山谷的大门就会敞开啦！父母的慈爱总是让人无可怀疑的。
“不，弗朗西丝，你还是不要一直呆在家里吧。如果长时间困在这里，日日想些不高兴的事儿，身体难免要变坏。”马莉这样说着，富有含意地看了丈夫一眼，“我的意思和埃德加是一样的。不过我认为把你闷在家中，实在对于改善心情没有益处。要我说，整日锁在家里可没有什么好处，还是叫约翰森太太与你一起到拉姆斯盖特散散心吧！那准对你情绪的改善有好处。”
约翰森小姐的哭声似乎小了点。马莉也觉得此时多说无益，想到这点便和丈夫一起打了招呼看望小布兰登先生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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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布兰登先生和夫人的劝说在约翰森先生和太太那里起了很大作用，这对夫妇早被女儿的事儿弄得慌了神。既然有人想了不错的主意，而他们自己又没有了主张，难免便要照着办了。
布兰登夫人对自己关注的事情，总能多费些心。何况德拉福庄园的帐房朗曼先生早便叫人带信来通知布兰登夫妇，他们庄园内今年的收益定要早日料理才行。他们在惠特韦尔庄园闲荡的日子如果再延长，实在是说不过去。马莉免不了要在约翰森太太准备出行的事儿帮上一些。
收拾行李，安排庄园内的事情，安抚约翰森小姐的情感，这些林林总总的事情只用了三四天就准备妥当了。
这段时间最惬意的人只能是两个小布兰登先生，他们只需饿了吃饱，困了睡觉便行；就连威廉斯小姐也被打发去管家太太那儿帮手。而布兰登先生在接到朗曼先生信件的第二天就回到德拉福庄园处理家中产业和事务去了，直到马莉他们去信说明天要回家才又在前一天到惠特韦尔庄园接回家人。
这样的安排自然是和马莉商量过的，也礼貌周到的和约翰森一家告过罪。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人有异议，没有什么好讨论的。可另外一件叫他们没有直接回到德拉福的事情，布兰登夫妇禁不住要谈上几句了。
“弗朗西丝这次的事儿真让人难过。”马莉轻声说。
那天回到他们在惠特韦尔的房间后，见只有他们两人，点着蜡烛，为布兰登先生把解下来的领巾放到一边的椅子上。
“是的，这事真让人捉摸不定。我认为她是受到了别人的蒙蔽，让了人家的当。不过，那个人不一定是她钟情的人。威乐比先生在舞会上的神气太明显了，万万不会有人看到了还能会错意。”布兰登先生说。
“那会是谁呢？”马莉有些意外丈夫的说法。她是十分相信约翰森小姐此次情感上的问题，不免有那小姐太易动感情，容易受到感动的原因，也绝对有男方努力的配合的功劳。马莉倒不会像布兰登先生这样去怀疑其他人，实在是威乐比先生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
“也许是弗朗西丝的哪个女伴，这有些说不准。我们平时和她相处的时间太少。倘若是我们的小伊丽莎，却是拿得准她的每个女伴都是让人放心的。”
布兰登先生的说法引得马莉笑了一下，古今中外无论是哪里，果然孩子都是自己的才好么？这样可爱的丈夫，连他脸上硬朗的线条都在马莉看来柔和起来。约翰森小姐私奔的事情，马莉惯会想到丈夫只会怪她不够谨慎，对男方的感情没有确认便做出没有分寸的事情，不会像世人那样第一时间想到女孩私奔是多么可怕，多么可耻的事情。
“是啦，亲爱的。你说的对，年轻女孩的主张和想法很是容易被身边的人影响。她们总是轻易听信某些主张和见解，不去自己仔细思考。不过等她们见识的东西多了，有了经验，便不会有问题了。”马莉不叫丈夫看到自己脸上的微笑，也不愿解释她自己在此事上对威乐比先生人格上的疑问。这倒不是说她要欺骗布兰登先生，或是说些假话来讨他的好。她确实说的是自己真实的想法，只是有些事儿不方便直接说罢了。
“果真如此。离开德文郡一两个月，又有姐姐亲自陪着，我相信弗朗西丝准会好一些。”布兰登先生不愿意妻子过于为难，“我们有理由这样相信，不是吗？”
“当然，亲爱的。”马莉凑到丈夫身边，“你早些睡吧。明天你还要赶路。”
布兰登先生自然愿意遵从妻子的吩咐，过了一会儿，已经和妻子躺到床上的布兰登先生重又说，“我想，温特沃思牧师肯定已经到了德拉福了吧。”
虽然是疑问的语句，却是肯定的意思。马莉怔了一下，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我们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温特沃思牧师还没有来得及向约翰森小姐表明心意。除了这点，那位先生无论是举止风度还是谈吐神态上都当得起一个教区的主牧师。”
马莉说到这儿，也有些说不下去，不知要怎样面对他们教区的新牧师才好。
布兰登先生此时也没有多说什么，伸手将妻子揽得更紧一些，“放心吧，我会处理这件事。你只要在回德拉福之前给我个消息，让我接你回去就行啦。最近你一直忙得很，准是累坏了。”
马莉没有回话，不过她打定主意要好好处理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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