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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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马莉等着瞧布兰登上校和玛丽安•达什伍德见面的情形已经有些年月了。
自打四年多前她意识到上校本应是注定了的姻缘被她自己糟蹋掉，使布兰登上校必定无法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在几位达什伍德小姐的生活中，现任布兰登夫人便盘算起那两人在现今状况下相遇会发生什么情况。
不过除了起初马莉确实被这些预想不到的事儿搅乱了心神外，后来的几年布兰登夫人可是相当淡然平静的。若是无视布兰登先生几年如一日的情真意切的眷恋，和忽略确实稳固了他们之间关系的两个小布兰登先生的存在，此时马莉对于玛丽安小姐的顾忌的确应该更重一些。
可惜此时马莉既能想得明白，又见布兰登先生要她提醒才终是惊讶于某某小姐极出人意料的特点，她的神色便很是镇定，极其自然了。布兰登先生呢，本是一心琢磨着外甥女看重的男士今日的表现如何，很难马上关注到那些无关紧要的相似。
布兰登先生立刻觉得妻子说的果真是对的，两个女孩的模样，笑起来的样子确实是有几分肖似的。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这位先生是怎样也不会在这时突然迷晕了心窃，突然觉得那位小姐的高兴劲儿多么让人动心，让他移不开眼睛。
不管布兰登先生是否注意到，马莉倒是将自己的容貌姿色和在舞会中活跃的玛丽安小姐比较了个遍。
诚然玛丽安小姐的容貌甜美，笑起来也很是动人，但是马莉不知是否已经适应玛丽的身体，与身份，马莉不全是这个年代的女人，又有法子保养容貌，此时年纪也不到二十五岁，比起当年的清秀来这几年她嫁了人不仅没有因劳累损了姿色，反因本人的阅历增加多了几分高雅妩媚的风度。
于是布兰登先生很是平常地略点头，用来附和妻子的话便算了。
布兰登夫人的笑容不觉真实了很多，她伸手握了握丈夫的手，自然也收到了丈夫的回应。
这一席话没有激起马莉意想中的某位先生的什么反应，倒是叫詹宁斯太太无意中听了个全。这位太太一向热心，见不得任何一个体面的夫人受到冷落，她嚷道：“噢，果然很像，瞧她们两个那俏模样儿，多招人喜欢。”
说完这句话，詹宁斯太太已是坐到了布兰登夫人的边上。
詹宁斯太太到底和达什伍德小姐们相处了一个多月，已经是老朋友，自然乐意让她喜爱的朋友们相互结识。她可是快活极了，但凡她坐到哪总是要费心找个话题来说说，此时她既然毫不费力就能达成愿望，自然高兴的很。
于是马莉和布兰登先生很快便知道达什伍德小姐们是约翰爵士的表妹，现在租住在距此半英里的巴登乡舍。她们出身于苏塞克斯郡某个体面的人家，只因父亲突然去世失了依靠，才搬到了德文郡，接受亲戚的援助。
在听了一连声的“可怜、可怜”后，纵然布兰登先生体谅不了年轻女子突然丧父的苦楚，却也足能通晓约翰森小姐虽然因着年轻而无经验对别人的善意有了误解，倒也有几分眼光。至少现在听起来达什伍德小姐在魅力上超过约翰森小姐不是由于嫁妆金额上的区别。
不过布兰登先生为人素来沉稳安静，此时也不好直接再做无益的探问。好在布兰登夫人的为人一向随和，倒能平常的多说两句。
马莉先是慢条斯理的感叹了两句那几个达什伍德小姐可怜的处境，然后好心好意地对詹宁斯太太说，“依我看来，詹宁斯太太。达什伍德小姐一家人来到德文郡反倒很有好处。你瞧她们在德文郡住得舒适不说还得以和朋友们常常在一起，多快活！而且，结识新的朋友也当真十分重要，我敢说……这位玛丽安•达什伍德小姐准不会否认这一点。”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詹宁斯太太在把最后一个留在身边的女儿嫁出去后又把心思全放在撮合全天下的男男女女身上，看不得有人单身，这会儿禁不住要把她看中的这一对儿那些甜甜蜜蜜的事儿全说给别人听。
这样一来，马莉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了解到威乐比先生与达什伍德二小姐那些七七八八的趣闻。
比如，‘达什伍德小姐的钢琴弹得好极了，我从没听到哪个姑娘有那些本事。’；‘你压根儿料不到威乐比先生与达什伍德二小姐是怎样撞到一起的！’；‘哟，布兰登夫人！还是让我统统说给你听吧！也就是我知道得最清楚——这可是约翰爵士亲口说的，别人哪里弄得明白。威乐比先生可是她的救护主！’
如此做了铺垫，詹宁斯太太又有布兰登夫人的附和作为鼓励，很快便把玛丽安小姐在路上跌倒扭了脚被骑马赶来的威乐比先生英勇地救护回家后陷入情网的故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通。又说威乐比先生是个好小伙儿，他跳起舞来能从晚上八点跳到早晨四点，然后只睡几小时就又跑去打猎。他不仅是个打猎上的好手，讨好起漂亮姑娘也毫不逊色。自从九月以来，但凡两个人一起出席的舞会，他就只肯和玛丽安小姐一个人跳舞，眼里只有她一人；打起牌来哪怕自己输也要给女孩凑一手好牌。
詹宁斯太太的眼睛平时太过敏锐，布兰登夫妇听起来倒还有几分保留。可是此次这位太太的话有着最好的佐证，威乐比先生连着六七首曲子没有从舞会上退出来，也没有将他那无比情真意切的灼灼目光从他固定的舞伴身上移开。
这便足够了，布兰登先生难免庆幸昨日那次拜访的失败与约翰森小姐阴差阳错拒绝掉今日舞会邀请的事儿来。
虽然布兰登先生已经绝了帮约翰森小姐询问的念头，只高兴于自家人的举措及时保存了女孩的名声体面。但是布兰登夫人琢磨明白丈夫的想法后，却没有偃旗息鼓的意图。马莉纵然知道达什伍德小姐如今影响不到她的婚姻，可也管不住自己多看人家几眼。幸亏威乐比先生同那个女孩呆在一起，才没有让别人看出异样来。
不过，马莉的举动让人看不出错儿来，可詹宁斯太太本就爱叫爱笑，此刻说到兴头上难免引来对她们话题有所关心的人。
面容清丽，眉清目秀的艾丽诺•达什伍德小姐和她热情的母亲一齐过来，几个人难免要客客气气地相互介绍并寒暄一番。再次聊天的时候，纵使詹宁斯太太依旧忘不了刚才那有趣的话题，不过布兰登先生达成了目的又见这儿的女士太多免不了要避开去；马莉又爱惜面子不肯在人家当面讲别人的私事，便不再旧事重提。
达什伍德太太倒是不觉得她二女儿的事情还有保密的需要，断定他们准是已经订了婚，全不害怕别人谈论，只是她的大女儿面皮薄，一个劲儿说这几天的天气如何不好。
艾丽诺•达什伍德小姐又听到詹宁斯太太和她自己的母亲说了两句威乐比先生如何讨人喜爱后，总算谈起今天来的路上多不好走。
她发现那位新认识的伯爵夫人一派斯文风度，瞧不出是否看不起她妹妹轻率的举止行为，终是忍不住稍微大声说，“哦，妈妈，这几天的天气可真怪！三天前的雨是多么大啊又下得多么突然……差点把晒在外边的衣服全部都重新打湿。我总以为那天不会下雨，毕竟天上那些灰蒙蒙的云在那之前都堆了两天没有变化啦！”
“我的乖孩子！”达什伍德太太温和地笑道：“你总不会忘记我们在今天出门前已经吩咐佣人定要在三点前把东西全收回房子里吧？我以为你应该对今天的舞会或是餐点更感兴趣一些。”
詹宁斯太太似乎也想打趣一下，但是此时马莉已经确认这对母女果然和她了解得一般——母亲出奇得热情慈爱亲切，相信世上的一切美好的传说；而女儿却很能明辩事非，遇事理智实在不像只有十九岁的年纪。
和大她许些年月的约翰森小姐比较起来，达什伍德小姐却是稳重得多。想想班尼特太太虽然总想把女儿嫁出去却不计较女儿私奔是否丢脸的事儿；这位不看重男士的身世背景、财产多少，只在意那个男士眼中有没有她的女儿的达什伍德太太，也不能对她女儿的婚事有所裨益。
达什伍德小姐有了和妹妹们一样性|情的妈妈，且不说她的妈妈肯不肯克制自己的感情去思量女儿们的婚事，单说这位母亲向来不惮以最好的想法期待未来女婿的意图，从不愿有半分对他们人品和个性上的怀疑便是极难得的了。所以这位太太想不到二女儿还没有在家人面前公布订婚的消息，万万不能在外人面前透漏她一心地期盼便也不是很难理解的事儿了。
只是苦了谨慎行事，生怕妹妹名誉受到损害的艾丽诺小姐。
马莉这样回忆一番她几年前没有出嫁时那些杂七杂八的混乱，再按着她了解的达什伍德家的情况料想一遍，心中多了一些同情。便也发觉出自己回到西南诸郡后，这天气果真让人预想不到了。
接下来半个晚上，即使威廉斯小姐从钢琴边走开，重新来到布兰登夫人身边，马莉也没有在巴登庄园内寻找到比无聊的天气更有趣的事儿。尤其是米德尔顿夫人终于有空和自己的母亲——詹宁斯太太坐到一起后，刚刚和艾丽诺说起波普（苏格兰诗人，1688-1744）的马莉（那时艾丽诺正被詹宁斯太太取笑‘哎哟，我还以为只有玛丽安才宁可读书也不肯打牌……’），很快就被蓝天上云朵不停变换的形状迷住了。
还好布兰登先生早早和自己的好友说明今日必得回到惠特韦尔庄园，实在不能走得太晚，又礼貌回绝了朋友不依不挠的真心挽留后，总算得以叫马莉摆脱了黑羊一般的云朵和米德尔顿夫人念叨的约翰爵士的大儿子说今天的烤肉味道好，她准备明天再单独做给家人吃的话题。
这样比较起来，马莉在上马车时居然觉着快要漏下雨水来的乌云也比某某夫人的菜谱惹人喜爱。
马莉既然这样想便也对丈夫这样说了，这话把布兰登先生认清外甥女完全是一厢情愿的事实而失落的情绪稍稍提高了一点儿。不过两个人顾虑到威廉斯小姐的心情，不愿在此时谈论那些让人不快的话题。
待到马车回到惠特韦尔庄园，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本来马莉以为她们会在回到此地的第一时间看到焦急不安的约翰森小姐，可她没有猜测到那位小姐昨日晚上便因心事太重耽误了睡眠，今日又眼巴巴地等了一日，到了十点可就坚持不下去，睡在了起居室里。
约翰森太太心疼女儿，难免一时忘记女儿对某些消息急切地盼望，打发了仆人扶着迷迷糊糊的弗朗西丝•约翰森小姐回到她自己的卧室。而一直陪伴女儿坐等的约翰森夫妇等到女儿离开后，马上想明白他们今天即使等到布兰登夫妇带回的消息也没法子第一时间叫女儿听到，那么他们为什么不明天再一起听听弟弟和弟妹的说法呢？
于是，布兰登夫妇回到庄园里便只从佣人那里听到他们的留言，说是明天一早再好好说上一说。
还好这样的说法虽然枉费了布兰登先生坚持当日返回的心意，到底还能让渡过了无聊又紧张的一天的马莉好好睡上一觉。
自然布兰登先生也难免想到这些好处，虽然他费心思量之处和妻子不同，可这会儿想要惬意地、在明日困难地向姐姐一家解释这奇奇怪怪的状况的前夜舒服的睡一觉确实十分重要。
两人在回到房间前一起探望了一下留在庄园内的儿子们，又一起回了房间。当然马莉难免还是会说上一两句明日怎样才能婉转些让约翰森小姐明白，倒是布兰登先生主张坚决地断了约翰森小姐的念头才行。
“不过，不管怎样说，约翰森小姐的事儿还要看她父母的决定。”
快要睡着时，马莉含糊地说了这样一句，但是偎在丈夫身边的她没有看到布兰登先生那坚定的神气。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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