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莉在傲慢与偏见的漫游》谈影

59、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第二天上午，夏日的阳光当头照下来，暖风习习。似乎正是朋友们在户外聚会或是野餐的好时候，可德拉福庄园却迎来了朋友们的离别。
　　昨天马莉琢磨了一晚，才觉得她可以向威廉斯小姐提起温特沃思中校而不至招来养女的痛苦。只有在思考这类问题时，马莉才希望那位温特沃思中校的品性如同某两位“W”打头的先生那样可怕。毕竟要女孩离开一位无情无义的朋友，可比要她离开一个人品外貌处处都好的男士要容易开口的多。
　　幸亏马莉还有一宗事儿可以抵消温特沃思中校带来的坏处。那就是威廉斯小姐人极漂亮，走了一位对她不太上心的中校，这儿尚有一个对她倾心的上校可供挑选。
　　这种希望本使布兰登夫人颇为镇定，然而事情很快便有了变化。
　　就在德拉福庄园内的住客们吃过早餐又喝了茶，布兰登先生骑了马到镇上去办事，而其余诸人打算到起居室消磨时间的当儿，卡尔上校一个人从花园后边的小路赶了过来。
　　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单独来访叫德拉福的人们很是奇怪了一会儿，不过，布兰登夫人倒是能忍得住自己的问题，等客人的神情看来不再那么严肃时再说。
　　几个人寒暄了一小会儿，威廉斯小姐便在约翰森先生的请求下坐到钢琴边弹奏了起来。
　　约翰森太太知道要体谅客人，在她的期待不足以压倒对音乐的热爱的时候，她很是能静下心来好好欣赏一番乐曲的美妙；弗朗西丝•约翰森小姐发觉客人只有一个时，她招待客人的心情便也只留下相应的比例，因此倒也坐得住，不打算亲自替客人们泡茶。
　　两位小布兰登先生，一个占领了母亲的怀抱，当成自己的阵地，兴高采烈地傻笑；另一个因为腿脚已经很是灵便，免不了要巡视一下他的城堡。当然小威廉是不会忘记先向外来者敬个礼，再盘问一句：“身份确认，请问卡尔上校，是否来到德拉福庄园帮忙驻防？”
　　这是小威廉几天前养成的习惯。自从他成了一位“大将军”后，他的母亲又不幸同他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小布兰登先生便把守卫家园当成了自己的责任。但凡有男士到来，他都会确认一下来人的身份；假如来者是位女士，他又看得顺眼，便会在家人要他打招呼的时候，说上一句，“美丽的小姐，请让您的骑士来守护您的安全吧！”
　　这一句倒不是马莉的成果，实是布兰登先生本人的军人本色发作。不过，马莉不得不承认，他们夫妇两人合作的结果实在叫人啼笑皆非。因为庄园内暂时没有合小威廉心意的女士到来，于是能受到他周到保护的，除了布兰登夫人便只有威廉斯小姐了。
　　而帮忙驻防的男士中，大概只有温特沃思牧师最没有军事素养。其余两位男士倒是极愿意讨这位小“大将军”的好。除了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很是惊讶外，后面便都会应承小布兰登先生的邀请了。
　　不过今日，卡尔上校对巡视走廊的兴趣不大，他向小威廉讲明他需要留守起居室，只能将巡视的活计交给小布兰登先生一个人负责了。这个分工虽然没有两个人一道让小威廉满意，却也说得过去。小威廉便保持着军人的安静与警惕的精神，先从这个房间开始了工作。
　　卡尔先生安静地听了一首曲子，第二首曲子开始时，他不再保持沉默。因为他坐得离布兰登夫人不远，同她说起话来倒是轻而易举，不需要加大音量压过琴声。
　　他先是随便解释了两句两位温特沃思先生有事去了镇上，只余下他一个人，他觉得总需要来德拉福庄园一次，而且宜早不宜迟，便一大早就直接过来了。
　　马莉如果还不知道这位男士定是有话要说，那么她一定是故意不想去听。不过，此时她倒不认为有这个必要装傻，于是便做出倾听的样子来。
　　卡尔先生果然说出了一番话，“布兰登夫人，前日我已经收到任命书，须在七天内赶到舰上报到。而我不幸还需要回到德文郡关照一下庄园的事儿，时间实在太紧。实在无法再同大家聚会了。离开这儿的朋友真让我伤心，不过，我有理由觉得，我即使能再留下来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马莉有些惊奇，但很快猜想到卡尔先生准是发觉了他将遭遇到失恋的危险。不过，马莉此时确实不知伊丽莎白•威廉斯小姐心中所想。便不敢直言留下这位男士，只得用最方便的办法说，卡尔先生作为德拉福的客人，是相当受欢迎的，他的离开准会让小威廉很失望。
　　这样的话是怎样也不会过分的，于是卡尔先生看来振作了一些，“我敢说布兰登夫人也一定看出来了，我确实理应和大家道别了。我相信我会想念可爱的小布兰登先生的。四年的海上生活对人还是极有好处的。起码我遇到这种事，在离开之前想做的事情只是道别，而非多余的什么。请原谅，我并不是有意冒犯。如果一定要我说当时的想法……很抱歉，这并不是一个好话题，”
　　他向四下望了一下，发觉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话，只有小乔治眯着眼睛睡在马莉的怀里，“我当时很难过，不过，在海上呆了一年我便只觉得遗憾了。此次威廉斯小姐幸而还没有激起我更强的决心，我觉得自己还受得住。但还是觉得早点和大家道别更合适一些。”
　　这番话把马莉的一切劝解全堵在口里说不出来了。此时马莉虽然感觉反是伊丽莎白•威廉斯小姐配不上这位上校，可她倒也不认为他们在一起对小伊丽莎是件好事儿了。
　　因为这番话虽然表明马莉本身对他人尚有吸引力，可是这样的男人哪怕想得再清楚，马莉也不认为他适合成为她的近亲。
　　卡尔上校在威廉斯小姐离开钢琴之后，同大家一一道了别，得到各人的祝福后见布兰登先生还没有回来，也就起身走了。
　　布兰登先生在晚餐时才得到这个消息。不过，虽然这两位先生之间的情谊还无法引起朋友之间无私的思念；倒是约翰森太太还有些不甘心，小小的提起了四五次，才终于填平了心中的惋惜之情。
　　晚餐过后，约翰森太太又开了牌局，不过，今天布兰登夫人和威廉斯小姐的兴致可没有布兰登先生来得高。她们指派了佣人泡好茶和咖啡后，便打算到院里走走。
　　走过一半庭院时，布兰登夫人叹了口气，温柔地对威廉斯小姐说，“我亲爱的小伊丽莎，看到你对待温特沃思中校的样子。我难免要猜测你对他的印象，比对一般的其他人要好得多。是这样吗？”
　　威廉斯小姐又惊又羞，很快红了脸，期期艾艾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见布兰登夫人温和地看着她怂恿她说下去，终于下了决心，“是的，太太。温特沃思中校相貌相当漂亮，风度谈吐又十分文雅。他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他还和我一样喜欢您的文章；（马莉听到这儿，很是啼笑皆非，幸好她对情绪的掌控功夫很是不错，才最终维持了笑容。）他又喜爱音乐，我每次弹琴时他都听得很专心，这是其他人比不了的。（天哪，马莉嘴角终于有点抽了，温特沃思中校哪里是在欣赏什么音乐！他那是触景生情……他是在怀念他曾经的未婚妻啊！难道动了感情的人，便只能看到心上人良好的一面吗？这太可怕了。）而且他刚刚被未婚妻拒绝。温特沃思中校受到了伤害，他是多么可怜……他的未婚妻那样对他，他却从来不在我们面前说她哪怕一句的坏话。”
　　“所以你希望有朝一日，我们可以像爱亲人一样喜爱他，关怀他是么？”马莉问。
　　“我但愿如此，可我怕他忘不了他的未婚妻。未必会向我求婚。”威廉斯小姐虽然一直红着脸，还是对她亲近的夫人说了出来。
　　马莉确认了威廉斯小姐当真对温特沃思中校动了感情，猜中了养女的心意她倒是没有多少得意之情。
　　她仔细考量了一会，才对威廉斯小姐说，“伊丽莎，我亲爱的。若是单纯要让你高兴，我便会说你的感情准能打动他的心，让他专心爱你；或是出于他对他本来未婚妻喜爱的猜想，我也许会直接劝说你放弃这段感情。”
　　威廉斯小姐的脸色苍白起来，布兰登夫人拉着她的手，找到最近的原木凳坐了上去，用最温柔的声音继续讲下去。“看你难过我也很不好受，可怜的孩子。这五年来我们一直在一起，又怎么忍心看你如此痛苦？不过，我既然身为长辈，便不能事事任由你决定。正因为怕你难过，害怕你受到更大的伤害，我才要说——伊丽莎，既然我们都知道温特沃思中校心里还有他人，倘若你此时说出了心意，他因才与未婚妻分开而不接受，你们以后便没有希望。因此，我不劝说你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只是希望你能等上一段时间。”
　　威廉斯小姐听到这样的话，似乎镇定了一些，抬起头来满怀希望地望着她的夫人。
　　“是的，十有八|九他不会在离开前向你求婚，这是我们都不能否认的。”马莉打算拖下去，只要在温特沃思中校不在的时间里，有人能打动威廉斯小姐的心，那么她就能放心了。
　　“他自己不说，就是说明他暂时没有这种想法，因此你也不能主动透漏，免得他以后害怕见你。为了这个，你一定要耐心地等待他主动提出才行。是不是？”
　　伊丽莎白•威廉斯小姐被说动了，感觉她与布兰登夫人之间更亲近了。正是布兰登夫人这种纵容才让她觉得亲近，加上几年中累积起来的信任，她毫不犹豫地听信了布兰登夫人的劝说。
　　布兰登夫人预料得果然没有错，温特沃思中校虽然也特地到德拉福庄园与大家道了别，可大家都看不出他对哪个人更眷恋一些。他道别的话如同他的职业一样简单明了，容不得威廉斯小姐有半点其他的期盼。
　　幸而，她的这种感情只被她的监护人发觉，因此她只需为此每顿少吃一块面包，却不用面对更多人无微不至的关注。倘若人们在吃饭时不住劝说她多吃一点，可怜的威廉斯小姐倒要一分钟也坐不下去了。
　　在某方面来说，相比于人们过度的关怀，单就失恋一事威廉斯小姐觉得她顶得住这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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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军官的离去使得德拉福庄园的生活看似乏味了不少，尤其布兰登先生和夫人虽然没有过重的看待礼节，却也不是肆意放纵的人，大概只有两位小布兰登先生的欢笑与哭闹才让这个庄园添加了不少童真。
　　马莉同布兰登先生找到约翰森太太，问过她的意思后，尽管两人有些顾虑到威廉斯小姐的感情，但他们还是决定推荐温特沃思牧师担任德拉福的主牧师。诚然，威廉斯小姐也许会因此再见到温特沃思中校，不过考虑到海军一旦出海便会一两年也在陆地上呆不了几天，其实他们能碰到一起的机会并不多。再想到威廉斯小姐的年纪已经不小，半年或是一年时间早已经改变了她的命运。
　　而弗朗西丝•约翰森小姐倘若就此与温特沃思牧师分开，事情也难保会一直顺利发展下去。比起事事从容和善的温特沃思牧师来说，约翰森小姐的钟情表现得似乎要明显得多。他对她的殷勤虽然有别与一般的朋友关系，可也不是特别的明显。
　　同他身为海军的弟弟不同，当哥哥的似乎要考虑更多。不过，不管如何让布兰登夫妇放心的是，这位温特沃思先生确是一个相当称职的牧师。哪怕没有别的原因，只看他的为人品性与这个月每个周末布道时的影响力，布兰登先生的推荐也不会落空。
　　不过，这种单调与乏味的生活也是不会长久的。约翰•米德尔顿爵士的到来很快使庄园中热闹起来。
　　在马莉婚后的几年中，约翰爵士早便是他们一家的常客。就是约翰森一家也与他们混得很熟，事实上，几家的往来，倒是米德尔顿一家与约翰森来往得更频繁一些。这倒不是说他们与布兰登先生与夫人的感情不好，只是布兰登先生在过去的三年里过于忙碌，与家人朋友们聚会时间反是减少了许多。
　　因此今年一月以来，如果哪个月约翰爵士如果不同布兰登家的朋友们一起呆上几天，那一定是他有什么意外的事儿破坏了他的计划。幸好，约翰爵士除了打猎和与朋友聚会（到朋友家，或是要朋友们到自己家）外别无其它爱好。这便叫这位先生的时间还算充足，不需要放弃他的任何一样爱好。通常来说，只要不是在他自己家中，他有时还能把两种爱好结合在一起，让他的生活更快活一些。
　　这时约翰爵士一如往常地来到德拉福庄园，讲过发生在巴登的诸多趣事儿。一般是他又邀请了哪些年轻男女到他的家里跳舞，又有谁爱上了谁。这种话题通常不会让人失望，马莉自己虽然不愿意参与可也是想要听听别人的事儿；布兰登先生体谅朋友的爱好，从不主动打断这些趣谈；约翰森夫妇已经与约翰爵士变成了好朋友，难免染上了共同的癖好。
　　至于两位未婚的小姐，虽然一直既脸红又很难为情，却也极是好奇。特别是她们听到哪位男士一往情深地爱上某个可爱漂亮的小姐，难免要红着脸偷笑一回。威廉斯小姐尚因自己的失意，心思不太活络，听到有谁求婚被拒总要厚道地同情一番；可约翰森小姐的意中人虽然没有表明心意，但是一周他们总要见上两三次，却只有听到谁成功地订了婚才想到她什么时候也能那样幸福。
　　按理来说，这个晚上马莉应该是很愉快的，不过，约翰爵士突然想起的一件事叫她的情绪有了变化。
　　约翰爵士在苏塞克斯郡的小表妹们新近失去了父亲，正在寻找新的住处。米德尔顿先生和太太商量后就直接写信说明他愿意以极低的价钱将自己的乡舍租给她们，欢迎她们同自己一家做伴。
　　这样的邀请对身在困境的亲友来说是难得的帮助，可是只要想到所谓的小表妹之一才应该是自己丈夫的妻子；尽管马莉已经认定这个消息不会对她的婚姻有任何影响，可是但凡是女人总是不愿意听到与丈夫有可能有特殊关系的女子的信息。
　　可是思量了很久，马莉认为她的一切担心暂时都是没有必要的。不过，她总得亲自见见玛丽安•达什伍德小姐。

作者有话说

　　望天，这章没有修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