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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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夏日的到来使人们对于一切室内活动的兴趣都有所减少。
虽然对马莉来说，在庭院中通风的凉亭里看书还是在起居室柔软的沙发上阅读并没有过多的本质上的不同。但是六月份的到来使得威廉斯小姐越发喜爱到花园里亲自挑选花枝或是陪着她那匹小马在村子里转圈，至于约翰森小姐也不用担心被人遗忘在庄园内，布兰登夫人的马儿大多时候是很能为她提供一些乐趣的。
当然这也不代表布兰登夫人便愿意把自己永远关在房间里。预计到接连三天都不会下雨，德拉福庄园的主人与客人们约好一齐享受一次正式的野餐。考虑到两位小布兰登先生的年纪，此次野餐地点只能设在庄园内。
不过，这儿有柔软的草地、活跃的流水、安适的亭子、和由布兰登夫人和约翰森太太共同准备好的食物：三明治、冷肉、水果；还有专门泡好的茶水、咖啡和调好的酒水，准能叫大家都玩个痛快。
男人们可以钓鱼、女士们可以享受阳光的抚慰，孩子们可以在地上自由地跑来跑去。约翰森太太一早便说这会对大家的健康大有裨益。
这样的安排果然很好。
两位小布兰登先生在中午之前便用汗水给自己洗了脸，早早被布兰登夫人打发回房子里洗澡睡觉——这会儿马莉倒不用怕调皮的小威廉把他的小床当成游乐场。
约翰森先生的体型真实地体现了当时英国和法国的平民生活的区别。早些年他还能在站立时轻易地看到自己的脚；如今五年过去了，那位先生只有在坐下后才可以达成这一目的了。于是，钓鱼这一活动对他来说倒是极合适的运动啦。至于布兰登先生看来，他的姐夫是在打猎时为他们看管猎物还是坐在水边与他一起等待鱼儿上钩并没有太大分别。
约翰森太太对着布兰登夫人说了半天的闲话，从她大女儿的日常活动到其余三个孩子的学校生活；从惠特韦尔庄园的进项变化到德拉福庄园的细微改变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那棵桑树可有不少年数了，”约翰森太太说，“从我记事起便有这棵树啦。你不知道从前我还爬到上边去玩过。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准想不到我当时有多灵活。”
约翰森太太说着笑了起来，大声叫着稍远一些的布兰登先生，“埃德加，我想你一定还记得你十岁那年我们还一道在树上面吃过苹果吧？那时牧师宅的苹果树可还没有被人挖掉呢！”
这样的回忆总是很动人，布兰登先生理当不能忘记姐姐在嫁人前一天那深刻的回忆。布兰登夫人仅仅可以从他们的对话里体会到那种快活，不过马莉对此倒极感兴趣。
她来到丈夫身边，一定要他招认那些可怜的苹果在下肚前是否公开的改换过所有人。
布兰登夫人或是轻声细语，或是猜疑假想，或是插科打诨，总之定要布兰登先生的桶里维持只有四条鱼的数量才行。即便布兰登先生不会因为分散精神错过吃饵的鱼，也要吵得鱼儿没有心情咬钩才行。
不幸的是，这种计谋没有奏效。布兰登夫人的哄骗或是威胁都落了空，她终于还是没有听到丈夫的供认。那些苹果的来源便成了德拉福庄园主人们打趣的常备之事了，以至后来叫两个小布兰登先生认定：庄园内的苹果一定没有牧师宅的苹果好吃。
这种关于牧师宅的看法是否正确倒是没有人说得清了。约翰森太太断言还是德拉福庄园内新种植的苹果树上结的果子更甜；而布兰登先生但凡听到妻子追问这个问题，总是笑而不答。即使后来牧师宅的新主人又在院子里栽种了苹果树，又有苹果出产，大家也不知道这些果子是否与二十多年前的味道一模一样。
不过此时，大家看向牧师宅的目光可不是因为那儿的果树什么的。
一辆看来是从驿站上来的马车渐渐接近，并停在牧师宅的门前。人们对新奇事物的好奇心，总是随着阅历的加深而减少。因此首先站起来看过去的人是两位未婚小姐便完全有理由了。
弗朗西丝•约翰森小姐若是不了解卢顿牧师有一年多没有什么客人上门的话，她一定不会这样惊讶，“是三个年轻男人。这真怪，布兰登夫人，我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到那儿去作客。”
“是啊，如果年老体弱也不能让卢顿先生享受到应得的休养，那他实在太可怜了。”威廉斯小姐心肠从来就不坏，只肯用善意地话来打趣她年老的邻居。
幸好老年人还是受到保护的，尤其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神职人员更不会被他的主遗弃。德拉福庄园的主人，布兰登先生满足了他年轻朋友的好奇心，也说明了他年长的邻居的近况——可怜的，年老的卢顿先生明年便要搬离牧师宅了。此时的客人，只是卢顿先生请来帮他在身体不好时暂时代理的牧师。
至于这个人是谁，来自哪里，又会在德拉福呆上多久这些问题，布兰登先生当时无法给出答案。不过，他们只等了不到半天便得到了详细的回答。这倒不是布兰登先生很不识相地在客人们到达村里的第一时间不理会人们应有的疲惫而去打扰，而是客人自身极为和悦有礼，不肯让主人们过于费心打听。
来自萨默塞特郡蒙克福德的副牧师爱德华•温特沃思先生和他的同伴们当天便到德拉福庄园拜访了村庄的庇护人。
考虑到卢顿牧师的年纪和身体状况，一般人只要有了这儿的副牧师的名意，无论是长期或是短期的，都不会忘记到牧师宅的邻居那儿拜会一番。这倒不是说他们只看得到德拉福庄园主人的推荐能力。然而，想要在这里渡过一段美好的时光，没有这家人的认可与帮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牧师宅的新客人与德拉福庄园的诸人一起品尝了美味的下午茶。让两位温特沃思先生——除了前面介绍过的代理副牧师外，另外一位便是布兰登夫人与威廉斯小姐在某郡结识的中校先生；在意外地遇到熟人后很有些惊喜的意味。至于最后一位先生，便是卡尔上校了，这位先生似乎本来只是把这儿当成回到德文郡的中转之地，可是此时他在见到威廉斯小姐那明亮的微笑后如果还体会不到此处风光的秀美之处就太不应该了。
虽然他们第一天的拜访只持续了半个小时，不过这也足够叫布兰登夫人明白代理牧师先生是受蒙克福德主牧师的委托，需要在多塞特郡停留一个月；而温特沃思中校在接到正式任命，并且把他捆绑在某某舰上之前盘算着多陪伴哥哥一段时间；时间安排最为松散的便是卡尔上校了，可是这儿也有危险——假使他的任命下来，他的时间可不比他的两位朋友要充裕多少。
但是这些问题暂时在德拉福庄园的诸人看来，似乎不是问题。
约翰森太太一时还没有注意到卡尔上校看向两位年轻小姐的目光到底停留在哪一个的身上，因此出于一个母亲温柔的慈爱之心，难免要怂恿她的弟弟与弟妹多叫几个人来解解闷。吃晚餐时如果能多几个人，他们的生活一定会快活不少。
于是三位先生被邀请周五到德拉福参加小型聚会便不是那么让人意外的事情了。
威廉斯小姐因为见到朋友而喜不自胜并没有出乎马莉的意料，但是约翰森小姐一如她的表妹一般快活倒让马莉意外了。只是让马莉失望的是，从她们那里听来的名字，温特沃思或是卡尔并没有哪个更多哪个更少一些。
约翰森太太与马莉一样对此有些意乎寻常的关注，以至使她在真正宴请了客人的那天忘记称赞小牛肉的鲜嫩多汁。幸好马莉没有期望得到每个客人的赞扬，只要布兰登先生的胃口不会因为菜式的改动变坏，马莉便能暂时忽略某些不同的意见。何况她并不需要面对别的建议，三位坐在一起的客人虽然没有在座位上提供他们对两位年轻女士的看法，不过他们的好胃口和对德拉福食物口味的赞扬在某方面弥补了布兰登夫人的失望。
在餐桌难解的谜题到了饭后倒有了眉目。
等到男士们进到起居室时，马莉已经确认过威廉和乔治已经乖乖入睡，威廉斯小姐为了大家的愉快心情自愿到钢琴边演奏。
曲子欢快明媚，让人们很是满意。卡尔上校虽然无法像弹奏者那么全心投入，不过他在倾听时面带微笑，与旁人说话的声音也不至让人觉得失礼，且总能在曲子进入高|潮时有所表示。约翰森太太见女儿没有受到卡尔先生的冷落，便认定这位先生的行为既得体又文雅，最让人满意的是军人的职业并没有消磨掉他对高雅艺术的鉴赏能力。
然而，布兰登夫人既然从没有对约翰森太太说起过她对卡尔先生意图的猜测，此时她的想法不变，自然也不会贸然说出她的猜想弄得有人心中不快。
说起专注，倒是温特沃思中校称得上异常专心。
无论威廉斯小姐弹哪一曲，他都不会在女士弹奏时有片刻分神谈话的时候。他的外貌看来与在萨默特郡时没有什么分别，若非脸上的笑容少了些许，马莉准看不出他注视的某块特别吸引人的墙壁有何不妥之处。不过，马莉既然早便知晓他的心事，又认定他在短期内万万不会看到除了安妮•艾略特小姐之外的别的女孩，她就怎么样也不会担心自己家的哪个女孩对他着迷了。
倒是温特沃思牧师的五官与弟弟看来有七分相似，且因为职业的关系显得更彬彬有礼，更文雅随和一些，能吸引某些女孩子的目光也在马莉的意料之内。
既然约翰森太太一心关照卡尔先生，那么她的女儿便无需对同一位男生展现她的好客与友好了，此时她正时不时倾听温特沃思牧师颇为柔和的声音。她的眼睛那样晶亮、脸颊那样红润，这便表示出她对自己喜好的偏爱与对钱财和地位的不看重。
但是在马莉看来，若是一对男女在得不到父母祝福的情况下结合在一起，实在是存在极大缺憾的。尤其是在父母与子女之间的真挚感情只是因为彼此的见解出现了分歧才有了变化，那么这种见解上的分歧最终证明哪一方是完全正确时，失败的那一方，很难承受住因此产生的悔恨与痛苦。
不过，在约翰森小姐当真把她的心献给某位幸运的先生之前，马莉还是无法完全推测出约翰森太太对那位男士的真正态度的。
幸好温特沃思牧师并没有把约翰森小姐当成主要谈话对象，他更多的参与到两位上校对军事或是民生问题的谈话中去。而那些乏味内容恰好是约翰森小姐从来不会注重的方面，这便让马莉暂时放下了心。当然，如果马莉感觉约翰森太太对女孩们的伙伴的态度同她自己一样，她准不会费心猜来猜去了一整晚。
马莉自然不可能让威廉斯小姐在当晚完全放弃自己的娱乐，于是聚会进行了小半时，她便叫大家开始打牌。
至于这几位年轻的男女之间有可能发生的情感纠缠，布兰登夫人乐观的认为她还有得是时间慢慢观察。毕竟，这才是他们共同度过的第一个傍晚，而他们理当还有起码七到八个漫长的夜晚可以相互了解。而且没有道理初次见面的人一定就会发展出类似于一见钟情的情感出来，认为自己还不算年老的布兰登夫人依然牢记着她刚到这个世界的那年，伊丽莎白•班纳特小姐引人入胜的恋爱史。
假如除了简•班纳特小姐外，班纳特家的四个小姐都像这个世界的平常人一样既不会一见钟情，也不会坚定不移。
那么当约翰森太太和布兰登夫人私下谈及他们的社交|圈中新晋的成员时，布兰登夫人才能真心地说她十分欢迎大家一同在德拉福庄园热闹一番。至于两人家中的女孩是否能趁着此次机会抓住某个人，便不是马莉能猜得准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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