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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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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毕，躺到床上时已经十一点多了，打开微信看见新加的联系人躺在前列，这小破孩的微信头像竟然是动画片人物的卡片。
这个小孩还是以前那个小孩啊。在我印象中这是一个挺有意思的小朋友。
那时候的小学生还很流行抽奖这个东西，抽中会有一些限量版或者珍藏版的卡片，他们都很宝贝。
还记得那时候，自从他来了一次我家，就天天往我家跑，我不在的时候就问我妈，我一回家我妈就跟我说这小孩天天来问你回来了没。
有一次周末，在家做作业的时候，这小屁孩拿着一大包东西跑到我家里，打开一看，全是一些卡片。
说要给我，他说这是他从别的小朋友手里赢得的。这些卡片杂乱无章地堆放着，上面印着各种花花绿绿妖怪，与我黑白的考卷泾渭分明。
细细整理起来，有厚厚的一大叠。可能是盛情难却吧，最后我还是收下了一小部分 ，最后也不知道被当成什么垃圾扔到哪里去了。
……
暑假，小孩上艺术培训班，陶婆婆农忙的时候就回老家去了，所以陶睿他爸妈就拜托我去接送。
每次去培训机构和一群接小孩的大叔大妈站一堆，总感觉我就像一个未婚先育的不良青年，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的儿子。
老师看我这么年轻也不放心把孩子交给我，他老师问他，我是不是他哥，等半天他也不开口，我就说我是他爸。那小孩脸上的怨恨愤怒值叠加到极点，最后踩了我一脚，跑走了。培训班老师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只得连忙给老师道歉，解释我是他邻居家的哥哥，孩子不愿意叫我哥才这样的。
有时候在想要是我真有个这么个不爱说话的儿子，感觉也还不错，每天逗逗，弄弄，看着他不乐意的小模样，挺好玩的。
不过现在这小孩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随便捉弄的样子了。看他那个模样，一看就是一点就着，一摸就炸的脾气，看起来有点不好惹的样子。
……
这两天忙着收拾家里，也没空关心别人的消息，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拿着手机翻着下面的消息，两三天没看，一条接着一条，各式各样的，工作上的同事，餐桌上的朋友，都占满了。
工作群里炸翻了锅，可能是他们忘记把我踢出群了，在里面声讨我呢。
关于我的第一条消息是一天前的，是我辞职后跟我对接工作的小林，
“你们谁有许哥的电话，我这出了点问，发消息也不回，我打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哪儿不对？你问问其他人。”
“我问了，没一个会的，这个项目一直说许哥在弄。”
“这就难搞了。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也许他是他比较忙，过两天许哥看到了，会回你的。”
“呵呵，许柏瑞那种人能回你才怪呢。”
一个喜欢八卦的女生提了一句“怎么说？”
“他目中无人，刚愎自用……”
“啊？许柏瑞原来是这样的人吗？怎么跟我印象中的不一样啊。要不是我认识他还以为你说的都是真的呢。”
“哪样哪样，哪样的人？”一个不明所以跳出来吃瓜的。
“工作态度极度敷衍，仗着自己是老人打压小辈，经常给下面的人穿小鞋。脾气也不好，经常板着脸，我们都怕他一不开心了就让我们加班……”
“你就瞎编吧，说的跟真的一样。”
“是呀，是呀，许哥人很好的，人长得好看，说话也温温柔柔的，你是在恶意诋毁他。”
“你们这些小女生就是太单纯了，看人不能看表面，虽然长的人模人样的，他背地里干的那些事说出来恶心死你。”
“愿闻其详”
“啊？！！你在说什么？我仿佛嗅到了瓜的气息。”
“已经准备好瓜子花生啤酒饮料小板凳了。”
………
………
“他是gay”
“？”
“！！！！！！！”
“………”
“？？omg！！！”
“卧槽，你怎么知道的。”
“藏的挺深啊，这么久了，都没瞧出点端倪来。”
“你们没看出来啊？我和王皓一个组的，一有空他就来找王皓，来来去去的我都烦死他了，我觉得他肯定是喜欢上王皓了，不然王皓结婚他干嘛辞职，肯定是伤心了呗……”
“靠，没看出来啊，许柏瑞原来是个基佬，暗恋我们王哥，王哥一结婚，他就滚蛋了。真是笑死我了，一个怂逼。”
“太恶心了吧…”
“同性恋不是挺正常吗？人家喜欢王皓碍着你们什么事了？这都什么世纪了，你们的思想还留在封/建时期呢？”
“你个懂什么？要是有个男人这么打我的注意，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好吗？”
“对啊，看他一天那个骚/样，就知道很缺男人…”
“你们在背后这么议论人家不好吧。”
“早看他不爽了，他都辞职了还不许我说，你好大的权利啊？”
“没事，兄弟我们就友好交流一下…用不着发那么大伙。”
“哎，我们说道哪儿了？”
“说到他男人的问题。”
“哦，看他那样子，他应该是下面那个吧……”
“哈哈哈，我觉得他那里都可能被人弄松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有没有试过玩/男人是什么滋味儿？”
“像许柏瑞那样的应该很受欢迎吧…”
“艹，你该不会想玩他吧……”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牛啤兄弟”
……
后面说得更难听的，我本来想点进去大骂一句“臭傻逼”，然后潇洒地聊退出群聊，想像留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的场面应该很有趣。
最后还是算了，虽然很解气，但是这有什么用呢？我人都走了，人爱说啥就说啥，我也管不着他们的嘴。除了他们说我工作不认真以外其他的也没说错，我的确是个同性恋。
在别人大骂我的时候，王皓只是在群里干看着，没有发过一句言。我想他可能是忙着享受天伦之乐吧，忙得忘记公司的事情，忙得也都把我忘了。
后面就没管他们说了些什么，想了想工作群以后留着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在里面反而碍了他们的眼。
退了群，时间已经到半夜了，找到了小林的微信，发了个消息给他，没想到这个点他还在，然后打了个视频电话给他，通过远程指导，将他的问题一一解决了。
“许哥，真是太感谢你了，联系不到你那两天真的急死了，群里面他们说的话你别在意，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没事”。最后小林还安慰我，心想真是个好孩子。但是他后面说的话又让我打碎了对他的滤镜。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我很想说一句“去你mb”，人这种动物就是好奇心太强，就像黄鳝一样，面前一个洞它就想钻进去，钻啊钻，最后把自己困死在里面都不知道。
最后我回答，“是真的，我喜欢过王皓，喜欢了他八年。”人嘛，要走也要走的体面，气急败坏的样子一点也不优雅。
“许哥，你别伤心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这句安慰人的话早就老掉牙了，现在用在自己身上居然感觉还不错。
“好了，还有问题吗，没事就睡觉了，凌晨四点了。”
“不好意思啊，打扰到你这么晚。”
“没事。”
他们的的八卦，他们的好奇成为了杀死我的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划开我的心，将我深埋的不堪挖出来，摆在台面上，供给他们玩弄和嘲笑。
挂断了电话，有气无力的瘫在床上，想哭出来，却哭不出来，鼻子像被堵住一般，只能张大嘴巴呼吸，一张一合的，就像一条濒死的鱼，在干涸的地上无力地挣扎。
长达八年见不得光的地下恋情，就这么曝光在大众面前，曾经的相恋却变成了一个人的不可得的暗恋。
黑夜就张编织得密密麻麻的细网，一下子就网住了我这条将死的鱼，我在里面变得疯狂，不断挣扎，逃不出去，眼看着它一点一点的收拢，然后将我紧紧缠绕，最后让我窒息而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