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悸》巨鹿

4、第 4 章

　　骄阳似火，微风渐起，抬头看，便是年少。
　　下午，少年们头顶炙热，在操场上与军训有一场“苦战”。

　　还没开始三十分钟的时间就陆陆续续有人晕倒。教官们隔空喊话：“这批学生体质也太弱了。”
　　“是啊，一届比一届体质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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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官喊道：“都给我坚持下来，这点苦算什么？”
　　有个同学累得直接唱起歌来，像是在打气：“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不要怕……”
　　这时引得众人哄然大笑，林惊然也跟着笑了一声，江忆迟脸上依旧没有一点儿表情。

　　“江忆迟，笑会儿就不累了。”林惊然微微看向他，安慰道。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笑着说：“那小朋友也要多笑会儿。”
　　林惊然又一次觉得脸颊很烫，她睁开刚刚闭上的双眸。

　　她说：“男朋友。”
　　江忆迟愣了一下，看着她：“你说什么？”

　　林惊然无辜的看着他说：“就只许你给我昵称不许我给你？”
　　江忆迟低头笑了了笑，“小朋友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烈阳真的就像一个火球一般，整个操场都找不到可以遮阳的地方，除了校医那里。
　　众多同学都在羡慕抱着西瓜来操场边上溜达的高三学子，有一瞬间都想过上去开骂了。
　　有些同学小声道：“操，绝对故意的。”
　　“等会儿结束了，老子把西瓜全买了。”有人赌气道。

　　江忆迟再次微微地斜视了一眼林惊然，声音极轻，“受不了就晕倒。”
　　“我演技不行。”林惊然的两旁发丝显然有点温润了。
　　“那我晕倒，你扶我过去。”他说。
　　“好。”林惊然早已口干舌燥，很努力地说了这一个字。

　　“怎么还没倒？”林惊然等了会儿没听到江忆迟倒下的声音便开口问道。
　　林惊然睁开全程都闭着的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教官站在她眼前。

　　“同学之间感情可真好啊。”教官笑着围着他俩走了几步。“出列，男生做200个俯卧撑，女生做100个深蹲。”
　　有些同学小声说道：“亏我还夸他是教官中最帅的一个，没想到是最严厉的一个。”
　　教官听到了，“那你出来陪他们两个！”说完之后瞬间鸦雀无声了。

　　林惊然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她不屑地走出列。
　　教官看着她，“怎么？嫌少？”
　　林惊然干笑两声，好汉不吃眼前亏，“怎么会呢？挺好的。”

　　教官顿时又觉得自己罚得有点过了，想收回刚刚的话，但是面子还是挺重要的，所以他没收回刚刚的话。
　　他想着他们反正也坚持不了多久，到时候干脆睁只眼闭只眼得了。

　　林惊然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她说：“教官，这不公平。凭什么我是深蹲？而且我是主谋，这不得反过来？”
　　教官：“？”你再说一遍？

　　江忆迟直接拉着她的手腕走向另一片空地。
　　她就那样被他拉着，挺突然的。
　　“诶，我话还没有说完呢。”林惊然还是乖乖地被他拉着过去。

　　教官面向全体，忍不住说：“他们俩是你们班的情侣？原来名花都有主了，亏我还在想怎么帮那帮人要微信。”
　　许立原倒是没有让教官被冷落。
　　“是呢。”他回道。

　　许立原继续问：“对了教官，是哪一帮人要他们的微信啊？”
　　“你好奇心怎么这么重啊？”教官说。但还是回了他一句，“操场上盯着他们看的大部分都是。”
　　这句话一出，连里不少人都躲了躲视线，就好像他们也是那帮人中的其一。
　　“别贪了，抓紧训练。”教官喊道。

　　林惊然蹲在江忆迟身旁，打量着他说：“你还真做啊。”
　　“你先去旁边玩会儿，我替你做。”江忆迟说。

　　林惊然冷笑了一下：“不就几个深蹲嘛。我陪你做俯卧撑。”
　　江忆迟一脸不相信：“你确定？”
　　林惊然也趴下做起了俯卧撑。
　　“放心，这难不倒我的。”林惊然蛮自信的。
　　江忆迟微浅嘴唇：“好。”

　　江忆迟做俯卧撑的速度挺快的。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行为上还是不会让她足足做满俯卧撑的。
　　林惊然倒是有点看出来了。
　　她说：“江忆迟。”
　　“嗯？怎么了？”他问道。
　　她继续说：“以后在学校我罩着你。”
　　“罩着我啊？”他勾起唇角放慢声音。
　　几秒后他又说：“那就麻烦小朋友罩着我了。”
　　林惊然唇角微扬，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林惊然突然坐起来，她看了看四周。
　　“江忆迟，其实我们在初中见过的。你应该不记得了吧。”林惊然突然说。
　　江忆迟愣了一下也坐了起来，胳膊搭在膝盖上。

　　-
　　初一那年，少年站在年级榜前观摩。
　　林惊然正巧路过，那是她在校第一次见到他。只觉眼前的风景极美，美到至今难忘。
　　她上前搭仙：“认识一下，林惊然。”
　　少年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林惊然用手在少年眼前晃了晃。
　　“我打扰到你了？”少女不由问道。
　　少年只说了一个字，“没。”
　　林惊然等了好久他都没开口说话。
　　她找话题道：“年级榜有什么好看的？你在上面吗？”
　　少年“嗯”了一声。

　　林惊然突然哑口无言，有点找不到话题了，她觉得她还是有点打扰到他了。
　　那时的林惊然不知道喜欢到底是什么，也从没想过喜欢二字。
　　只知道有个人的身影很熟悉，很好看，久久不能忘。

　　林惊然在初中时就只见过江忆迟二次。
　　另一次是在初三毕业季。

　　学校举行了场隆重的篮球比赛，她在那一场篮球赛中又见到了他。
　　少年身穿白色球服，从场外边带护膝边上场。
　　那时林惊然一转头就看见了他。

　　金阳洒下的光芒像披在他身上一般，使她眼前一亮。
　　微风吹乱了少女的发丝，拂动了少女的心弦，使那一场风盛大而热烈。

　　阳光照射在整个篮球场上，她拆掉护膝的手顿了顿，“几班的？好像没怎么见过？”
　　“一班的年级榜首，江忆迟。”男生回道。“这场他们班竟然派他。”
　　林惊然再次戴上护膝。
　　“这场我打。”她说。
　　“唉，你不是说只打上一场吗？刚刚还求你半天你都不动容。”男生一脸疑惑。
　　-

　　江忆迟的笑与别人的不同，次次都能直穿她心底。
　　她听见他说：“没忘。小朋友那么独一无二，怎么会忘呢？”
　　林惊然顿时想跳起来：“没忘？那为什么我搭……”
　　她想了想还是懒得问了：“算了，不问了。”
　　“生气了？”他问。
　　林惊然说：“没那么小气。”

　　沦陷过了两次，现在依旧沦陷。
　　林惊然起初其实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这个人还是因为单纯喜欢他的颜。
　　但是和他待在一起时，在乎的不是他有多好看，而是在乎他能否被簇拥包围。
　　她希望他所走之路皆熙熙攘攘，前途一片光明。
　　虽然没接触多久。

　　林惊然还是咬牙做完了俯卧撑，她此时就一种感觉，那便是周身疲惫。
　　她躺在操场上，睁开眼看到的是天边粉红的渐变色越来越重，云朵被渲染得粉嫩嫩的。

　　“厉害啊，小朋友。”江忆迟也跟着躺了下来。
　　“那当然。”可林惊然想的是，等会儿谁来拖她。
　　临近军训结束，江忆迟见她还没想走的意思，便陪她继续躺了一会儿。

　　江忆迟站起身来，看了会儿时间。他蹲下直接把林惊然抱了起来。
　　“该去吃饭了。”江忆迟说。
　　林惊然有点错愕，但是她没力气说话了，她就那样被他抱着走下了操场。

　　两人吃完饭后，夕阳西沉，学校的灯幕也开始了。

　　班里闹哄哄的，林惊然与这些热闹隔了整个太平洋。
　　她来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她的小风扇也陪她躺在桌子上。
　　许立原喊道：“江哥，来一把？”
　　江忆迟头也没回：“不玩。”

　　林惊然并没有睡得多熟，她睁开了眼睛。其实她有点游戏瘾犯了。
　　本来是想禁一下游戏的，这不，开学的前一天就都把游戏给卸载了。
　　可没曾想，昨天又给下载回来了。

　　江忆迟注意到她细微的小动作，他把游戏界面给打开了。
　　他转回去对许立原说：“来几把。”
　　许立原有点激动过度了，差点拍打了一下苏念，幸好脑子转得快，没把苏念当成男的拍打。
　　“得嘞，江哥我邀请你。”许立原迅速邀请了江忆迟。

　　江忆迟直接把手机递给了林惊然，“帮我打一下。”
　　林惊然很自然地接过手机，一脸疑惑：“你不打吗？”
　　“替你们放风去。”他站起身就往教室门口走。
　　林惊然拿着他的手机，似乎手感都有点不同于拿着自己手机的手感了。

　　有人听见了江忆迟这句话都纷纷掏出手机正大光明地玩了起来。

　　许立原也一脸懵的样子：“啊？”
　　“我不行吗？”林惊然单挑了一下眉。
　　许立原求生欲上来了，说“行行行，怎么会不行呢。然姐，你玩什么位置，辅助还是法师？”
　　林惊然在反制位，她淡淡地说：“我打野。”
　　许立原他们听了有点顿挫，但还是留打野的位置给她。

　　苏念问：“辅助你们要什么啊？”
　　一男生：“肉一点的。”
　　许立原：“然姐，要不要我帮你抢？”
　　“不用。”林惊然说。

　　她看了半天的打野英雄，最终还是选择了她觉得比较简单的英雄——镜。
　　林惊然开局就反了对方的蓝buff和打野的一血。
　　“历害啊。”男生夸道。
　　等林惊然刷完野时，队友折了两个。
　　“我操，被蹲了。”
　　苏念：“不慌，等会儿补回来。”

　　林惊然动了动手指，很清脆的一声骨骼声响动。
　　她直接暴露自己的视野把对面法师引到发育路去了。
　　对面打野应该是不放心也跟着来到了发育路。

　　在对抗路的许立原见状说：“我马上下来，法师快去帮忙。”
　　林惊然简单说了两个字：“不用，他们经济还好。”
　　法师还是迅速到发肓路来帮忙。

　　才十分钟不到，林惊然就拿得了个四杀。
　　他们不觉有点意想不到。
　　“挺历害啊。”
　　“是啊，这连招太绝了。”
　　这一局林惊然直接占了总的三分之二的人头。
　　连续开了几把，也连续上了几颗星星。

　　“哎，等会儿我们吃鸡怎么样？我看然姐技术挺牛的，吃鸡应该也不在话下。”
　　“可以啊。”
　　“我也可以。”
　　“我休息一会儿，你们先打。”林惊然摁息了江忆迟的手机屏幕。
　　“哦？哦那好。”
　　“然姐，你打游戏有什么技巧吗？”有人问道。
　　林惊然丢下一句“熟能生巧”就起身离开座位，走向教室门口了。

　　江忆迟靠在墙上单手插兜，低着头把玩着另一只手里的东西。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林惊然见到这一幕，开口说：“你在玩火？”
　　江忆迟闻声赶紧把火机给收了起来，握在手心里。
　　他说：“随便玩玩。”他又想了一下，又说：“顾立洲的。”

　　“教我。”林惊然伸出手。
　　江忆迟把她手上的手机接了过去：“危险。”
　　林惊然收回自己的手，抱着臂说：“我很好奇，你们学霸都这么喜欢违反校规啊？”
　　江忆迟轻挑了一下眉，他问：“还有谁？”
　　林惊然灵机一动，有点想逗一逗他，但也没那么过分。她眨着眼睛说：“挺多啊，你让我想想，你们班那李……”
　　江忆迟歪头看着她，打断道：“我不记得他们名字。话说，你社交挺广啊。”
　　“是吗？”林惊然说，“我觉得不广啊，怎么现在才认识你呢？”

　　江忆迟很少被人撩，也不是没人撩只是她们不敢。他顿时耳朵就泛起了一层红。
　　江忆迟轻咳了一声，没说话就转身回了教室。
　　林惊然倒是笑得心花怒放。她也没怎么撩过人，但在他面前张口就来。

　　今天的晚自习依旧是陈冉来守，但也没做什么，只是简单的闲聊。
　　聊着聊着聊到哪儿了林惊然全然不知，她只知道她太困了。
　　很奇怪的是她在初中从没在教室睡着过，反倒这两天的睡意猛来，竟不知睡着过多少次了。

　　教室的吵闹声混杂着外面的吵闹声让她醒来。她抬头朝窗外望了一眼，窗外俨然一片黑。
　　天空繁星点点，晚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蝉鸣渐渐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