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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落魄头牌 ...
一
江宣接连下了几场大雪,密密麻麻的白覆盖了整座城,不知是在哪一个瞬间,城里忽然静谧下来,这样的静,直教人心底滋生寒彻骨髓的凉意,扎根后便如藤蔓似的疯长。
春礼是延续数千年的传统,每年的三月初五,就是春礼之日,百姓阖家团圆,其乐融融。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不同的城邑、不同的家族,皆有些不同的习俗。
顾氏便是如此,他们通常在春礼这日给府上弱冠或及笄的子女行封名之礼。顾氏子女甫一出生,便会在族谱上落生辰,但名字须得在封名之礼大成时,才正式被誊在生辰之后,寓意此子长大成人,已是顾氏可堪重用之才,需肩负起自己的责任了。
顾家是簪缨世家,顾氏先祖顾清浔是南纪朝开朝功臣之一,官拜宰辅,彼时可谓是风光无两。不过顾先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晓何为明哲保身、功成身退。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他不等这老虎翻脸来咬自己,主动告病辞官,回故乡颐养。顾清浔想要的不是权势和富贵,他知道,重权在手犹如逆风执炬,日久,必有烧手之患;他要的,只是安定。南纪朝元年是从春三月始,第二年暮春,顾清浔便借故辞官,远离了京城,远离了皇权的纷争。
自他之后,顾氏子孙中也出过不少金榜题名之才,但大多谨遵祖意,韬光养晦,从不逾矩,从不染指内政,故而能承袭数百年。
顾裴山是这一辈的嫡长子,曾在朝中任工部侍郎,后调任江宣城太守,不过年余便辞去官职,转而经商。官不做了,人脉还在,加之顾裴山聪慧非常,深谙经商之道,一路顺风顺水,大展宏图,现如今江宣城三分之一的铺子都是顾家的。
顾裴山常扶贫济弱、慷慨解囊,是故一直为江宣城百姓所称赞。
顾裴山尚有两位嫡妹,早在他任工部侍郎时,便相继远嫁:二妹顾令钏嫁与北焕城都督赫连容奚为妻,三妹顾芷瑶嫁入京城有名的书香门第慕府为长夫人。顾裴山与妹妹们的往来甚少,但感情却一直深厚。
二
春礼一日日临近,府上的筹备早已相当妥当,天气虽寒冷恶劣,但被府中张灯结彩的气氛所渲染,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温情。
顾昭宁正斜卧于榻上,一手支着头,手肘靠着软枕;一手握着一卷书,视线低垂,落在书页上的某处。
春芜折来一株盛放的腊梅,插进青花缠枝纹长颈瓶,笑着拿给顾昭宁看:
“姑娘 ,你看这花开得好不好?”
顾昭宁从书上收回视线,慵懒地望向春芜抱着的花。
“嗯,花是不错。只是配这瓶子,不妥。”
顾昭宁笑道,“你不若试试那只白釉花觚,更为雅致。”
春芜闻言,立即动手取出花枝,用花枝剪斜着剪去一截枝干,放进顾昭宁说的那只白釉花觚中。
牙白的釉色衬蜜蜡色的花颜,倒是有几分妙趣横生。只是刚劲沉稳的觚配这腊梅,总归是显得不伦不类了些,看起来反而沉闷,何不换只温润些的梅瓶?顾昭宁看着这花这觚,兀自出神。
春芜顿时不知如何是好,紧紧攥着花觚,问顾昭宁:
“姑娘,可要继续换?”
顾昭宁回过神,粲然一笑,道:
“不必了,花这般好看何必囿于瓶中。花枝你且拿去赠流水,白觚洗净之后为我斟酒罢。”
春芜听到“酒”字,身体小小地震了下,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顾昭宁,险些放出光来。
“姑娘,您真要——喝酒哪?”
顾昭宁看她这惊讶滑稽的模样,直觉好笑,
“那是当然,今晚便要行春礼了,我喝酒庆祝一番不成吗?”
“成成成!奴婢这就为您去准备!”
春芜神采飞扬地行礼离开,怀里抱着那只白釉花觚和腊梅。
顾昭宁从榻上坐起,将那卷书举到眼前,笑着吟出上面的诗句: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心底却是叹了口气:这互相利用的日子,到底何时才是个头呢?
三
只饮了三杯,顾昭宁的两颊已浮上红云,她叹道:“可惜酒量不佳,喝不了了。”
春芜下意识舔了舔唇,满眼期待。
顾昭宁笑得明媚:“早看出你眼馋,拿去喝吧。”
早在她饮第一杯时,春芜便眼巴巴地瞧着她,她虽然敛眸啜着酒,但余光却瞧得真切。
府里最容易翻过去的墙,在花园东南角。
槐树下,顾昭宁已换了一身便于出行的绣衫罗裙,正往两只手掌上缠布条。春芜喝了两壶酒,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昭宁手上的动作。
顾昭宁细白的手指捏着布条,速度不紧不慢的,看起来却有几分潇洒,春芜出神地想:她家姑娘一定是全天下最标致、脾气最好的女子,不过,姑娘今天似乎格外大胆。
“姑娘,你真要偷偷……偷偷出府吗?”春芜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顾昭宁没答,一圈一圈缠好布条,抬眼看向春芜。
这丫头东张西望着,生怕有人会经过,看起来实在是不甚聪颖。
顾昭宁笑道:“你怕什么?只是出去一趟,不久便回来了。”
春芜点头,马上又摇头,追问道:“那我要一起去吗?”
“不用,待会儿我过去之后你将斗篷扔过来。”顾昭宁想了想,又吩咐道:“半个时辰后我便会回来,你在此处寻个隐秘的地方候着,到时接应我。可明白了?”
春芜抱着顾昭宁的鸦青色织锦斗篷,红红的脸上神情郑重,点头如捣蒜。
顾昭宁转身抱住树干,踮起脚伸手去够更高的树杈子,脚下使劲蹬地,借力上树。她在树上站稳后迅速踏上向墙生长的树枝,敏捷一跃,右脚落在墙头,身体重心已是不稳,顾昭宁以手支撑,转圜片刻,接着利落地跳下墙。
“春芜。”顾昭宁唤道。
须臾,她的斗篷从墙头上飞下来了,顾昭宁稳稳接住,抖开披在身上,开始系绸带。春芜的声音从墙那头传来:
“姑娘,可要小心些哪!”
春芜紧紧挨着墙,侧耳细听着动静,确认那头的脚步声彻底远去后,她站直了身子,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脚下却忽然一滑,直直跌进了草丛。
这冬草是普通冬草的变种,耐寒,叶片细而长,长势喜人。春芜这一头栽倒下去,压倒了大一片草。她挣扎着爬起来,满身狼藉,连鬓角都被叶片划开了几道小口子。若是仔细瞧春芜的脸,这灼灼的红,总让人觉得有些不正常,实在是过于红了……
春芜看不见自己的脸,也没有旁人来告诉她,她只以为是自己酒喝得太多,这会子头晕得厉害。她用掌心揉了揉脑袋,想缓解几分头晕,却发现毫无用处,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层雾,愈发看不清了,她心道不好,下一秒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四
因为今天是春礼,尽管天已经渐黑,但各类商铺、小摊均未打烊,街上热闹非凡。街两边楼宇的檐角悬挂着金色和红色的灯笼,远远望过去,行人如织,灯火交映,真真是美似名画,置身其间,恐怕没有人不被这欢声笑语所感染。
除了顾昭宁。
她现在只想逃,奈何身边那人不知中了什么邪,死死拽着她的斗篷,无论她如何好言相劝都不肯放手;况且此人看似孱弱,实则力大如牛,顾昭宁数次尝试拽出自己的斗篷,结果都以失败告终。若她是旁观者,或许还会饶有兴趣地称赞几句,道这公子有几分“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坚定。可惜她不是,不仅不是旁观者,还是受害者。若不是天气太冷,她真想弃衣而逃。
眼看着凤鸾楼的几个身强体壮的打手穿越人潮,离自己越来越近,顾昭宁默默叹了口气。
而这一切都要从半个时辰前说起:
花园墙外,沿墙走上一段路就会经过顾府后门,那里无人看守,她不会被发现。后门正对着一条街的街尾,进去之后拐上几个弯便能到达江宣最繁华的街市。顾昭宁对这条路极为熟悉。
这次顾昭宁也是如此打算,不过,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顾昭宁不得不更改计划。
这个“程咬金”是上次她救下的奇怪男子。
顾昭宁刚走到街尾,就见沿街人家灯火不及的黑暗角落里,似乎有一个人影。
她正要凝神细看,那人影便猎犬似的冲将出来,急停在她面前两步远之地。
很好,这下她看清了。
红色的帷帽、宽大的白袍、冷白的皮肤和鲜艳的唇,顾昭宁瞬间福至心灵,这便是上次那人罢。不过和上次相比,他这袍子脏了不少,显得他有几分落魄。
他突然冲到她身边,却又一言不发地立着,像一尊玉塑。
这是为何?难道只为了让她看清他的装束?怪了,这人是会读心不成?顾昭宁心生狐疑。
“你是谁,为何在此处?”
顾昭宁抬头望向他一半清晰一半掩在阴影里的脸,想从眼神里看出点什么来,可惜他的眼睛被阴影遮住,眸色深深,顾昭宁难辨其情绪。
他没有回答。
沉默良久,久到顾昭宁以为他不会开口,他却开始缓慢地翕动唇瓣,干涩的嗓音响起,如荆棘刺进风里。
“我是,凤鸾楼的头牌,我叫……苏酌。我在这里,等……等天亮。”
哦,头牌啊,头牌怎么……慢着,头牌?!还是凤鸾楼的……
顾昭宁惊了,随即她又淡定下来,谨慎有度地瞥了眼苏酌袒露的锁骨,心下了然道:怪不得此兄穿着如此放荡不羁啊,原来是江宣城数一数二的红倌楼凤鸾楼的头牌,当真是不同凡响。
“等天亮做什么?”顾昭宁不解。
苏酌朝着顾昭宁走了一步,彻底离开了阴影的笼罩,抬手指向正前方,老老实实地答道:
“等天亮翻进那里。”
顾昭宁转过身,顺着他的指尖望去,“那里”正是顾府。
顾昭宁:……
1、一个热知识——咱们阿赦会讲话~
2、红倌卖艺也卖身,不知酌酌的贞洁还在否?(抹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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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落魄头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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