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雁南行》暴怒的土拨鼠

26、血洗皇城

　　西北军领着大皇子的令闯了进来，其实也未受到什么强硬的阻拦。几位将军入了城后奔去宫门，承影径直率着直系队伍包了华由王府。
　　释青勉勉强强抱拳行了一礼，还没喘上气来说话，雁暮儿便从府内走出来了，低头擦着箐络刀，嘴里嚷道‘这厮……溅我一身血，还脏了我的刀。’说着看见承影，点点头道，
　　‘南宫大人早劝了凌霜侯远远北上，没有与西域王军大规模冲突，这个不必担忧。’
　　承影点点头。前几日启程南下，雁暮儿叮嘱他入京后先去华由王府，而自己快马现行时，他竟然揣着明白装糊涂，陪她做些可能是大逆不道的事。
　　雁暮儿自语道：‘我们要头疼的，是这支西域王军。’却抬头说，
　　‘诸位将士，随我入宫勤王。’
　　宫内。太子招招手，禁军放了华由王入内。
　　‘华由王好计谋，竟能与皇兄里应外合。’
　　大皇子在一旁满脸惊讶，属实不知发生什么事。
　　华由王微不可查的摇摇头，可叹太子临了还是个糊涂蛋。
　　于是径直走向皇帝的床榻，自然地坐在床边，对着半死不活的天子说道，‘您看，他这个脑子，确实不适合做人主。世事纷乱，不如……我来替他劳心？’
　　皇帝身子突然一抖，瞪大了眼，直勾勾的像剜他一刀，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华由王见状，笑道‘若让你这般死了，我实在枉为人子。’
　　说罢抽出腰间佩剑，太子见状冲上前去，喝到‘大胆贼子！来人呐——’
　　堂堂太子的嘶吼，没叫来任何一个禁军。
　　大殿空荡荡，恶魔在嘲笑。
　　雁暮儿在外面拎着何统领的头颅，率着边境大军，一刀强破宫门，尘土飞扬。箐络刀在此，有不长眼的直冲上来，近不得她的身。禁军中的谣言在人们心照不宣中成了真--南氏后人，真的回来了。
　　她高骑壮马，不屑给任何人哪怕一个含着情绪的眼神。
　　华由王的剑直指着太子的脖颈，太子战栗的后退，自己绊倒了自己，惊恐的跌坐在地。
　　华由王又看看大皇子，大皇子原地杵着一动不动。
　　于是他满意的笑笑，猛地转身挥剑，剑锋从皇帝的胸膛划到小腹，鲜血汩汩流出。
　　大皇子触电般扑上前来，挥刀向华由王，反被他一剑砍断了手臂，随后戳穿了心脏。
　　太子原本要爬起来，被皇兄的惨状吓个半死，愣在原地。
　　华由王更加满意，绕着床榻来回几步，深思熟虑后砍断了天子的手脚。天子早就闭上了眼，不知何时驾崩的。
　　华由王贴心的掏出个精巧的瓶子递给太子，瓶子里名贵的毒药。说实话，当年宴会上，太子平静而没有敌意的眼神，意外的令他不怎么生厌。
　　那时太子自以为继位板上钉钉，愚蠢自大到从没把一个羸弱余孽放在眼里。
　　可巧华由王对这一点平静视若珍宝。他总活在别人警告与警惕的眼神里，这样的疏离与冷漠令他莫名舒适。
　　人们总是越缺失什么，越执着于此。
　　华由王迈出殿内，点起熊熊火光。
　　偌大的宫殿，火光冲天，黑烟滚滚，处处噼里啪啦地发出声响。
　　华由王慢慢回忆起年幼时，王府里的屠杀，母亲绝望的哀嚎，处处人头滚落血流成河。
　　想起他一身桎梏，在打骂羞辱声中远行西域。
　　想起他孤立无援，在西域四面楚歌里苟延残喘。
　　大火烧了三天两夜，彻夜不熄。
　　华由王自封了个摄政，扶四皇子上了位，西南一带陆续附和了。
　　朝中第一个承认的，竟然是新任大学士吴铭，他一直声望高人缘好，现下官位也高，再说大局已定，由此大臣们也不情不愿的拜见了。
　　雁暮儿去接缃娥的路上遇到吴铭，他说虽与华由王政见不同，却深切知道他的才华与心境。
　　雁暮儿同他打着哈哈，不知道这位满口之乎者也的儒家士人脑子里想的什么。
　　见到缃娥，一时间慢慢的心疼与自责。她本想着有华由王暗中照料会好些，没成想缃娥更比从前羸弱，一双玉手起满了老茧与冻疮，脸颊都皴了许多，走一步便要咳上好一会儿。
　　雁暮儿一言不发，抱起她轻轻上了马车，缃娥亦是无言，静静的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将头乖巧的枕在雁暮儿的腿上。
　　‘早知如此，便不必扳倒贺奚，倒让你不得安稳。’
　　‘立场不同，如何相安无事。帮的到暮儿和兄长，缃娥死也欢喜。’
　　雁暮儿揪心的看着缃娥。西域王军逼近金陵，前途仍然难以预料。
　　‘那年你走后，我与吴铭闲谈，他那时是很有想法的人，也是极聪明的人。他或许知道兄长的心计，可他也实在推崇兄长的能力与野心。后来我暗中送他见温啸，想来他也仅仅是喊冤，并未告状，否则温啸的弹劾要有力不知多少。如今看来，似是与兄长重振大梁的宏图不谋而合了。’
　　雁暮儿无心琢磨这些事，自顾自为她盘算着余生，于是扶起缃娥，道：‘过几日我派人送你去周王府避难。日后若再有变数，再送你走。’
　　‘我自然不去。便在这里陪暮儿，暮儿若大胜，我以舞贺之；若战死，我以命殉之。’
　　和许多年前一样坚定地不容置疑。
　　入夜，雁暮儿等人仍与华由王商议计策。
　　此战若胜，山河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