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0号做男友（修改版）》俞皿

20、夜袭

　　晚饭的时候，这群魔女又糟蹋了几瓶红酒，对于高中没毕业未满十八岁的小妹妹们，B君严格禁酒，只给了她们果汁，所以最后我们只需要对付一半醉鬼，几个实在找不到人来接的，也没有同路人的大姐头，B君和A君只好亲自去送，她们也算是因祸得福，说起来美人哥哥的香车我都没坐过几回。
　　我被留在家里收拾残局，空荡荡的房间，仿佛台风过境，让人不知如何下手。
　　历经一番苦战，客厅总算是恢复了原状，只剩下厨房依旧一片杯盘狼藉，我挽起袖子正打算和成堆的碗筷搏斗，李家兄妹就回来了，A君走在前面，B君包袱款款的跟在后面——都是A的行李。
　　尚来不及心疼我的美人哥哥，我就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我们的住宿条件，这里共有三个房间，一间是主卧，一间是客房，还有一间是藏书室。
　　“你动作挺麻利，都收拾好了？”A君问。
　　“没有……厨房还没弄好。”我把手在围裙上擦干净，“那个，我……”
　　“我什么我，还不赶快来收拾。”A君脱了外套，向厨房走去，“哥，你把我的行李放到房间里。”
　　我跟在A君身后，心中不满到，还想使唤个够本再赶我走，真是够狠的！
　　谁知刚一进厨房，A君就把门关上，推我到墙角，用她没什么威慑力的体形挟持住我，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盯人盯到骨头里。
　　“你，你想做啥？”我双手举过头顶，看着眼皮底下踞我咫尺的娇小女生，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你不是想继续中午的那件事吧……我，我可不喜欢亲女生。”
　　A君眯起眼睛，脸又靠近几分，我已经无处可躲，虽然考虑过成千上万种的可能，但就是没有想到A君……李A君竟然对我有这种感情，哎，可惜啊，我已经美人哥哥产生感情，所以没有办法回应她的心意，难怪人家总说“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天意常弄人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多同情A君几分，轻拥住她：“此生咱们只能做朋友了，所以就算你得到了我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它早已有所属，倘若有来世……唉呦！”
　　A君一脚踢在我的小腿上：“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呢？还让我哥哥叫你‘杨柳’，你恶不恶心。”
　　“你就为这事生气啊……朋友之间叫名字怎么了。”我揉了揉腿。
　　“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你的朋友平时还叫你‘俞树精’‘俞三木’‘俞森森’……”
　　我捂住A君的嘴：“你小点声，说起这件事还没跟你算账，俞森森俞森森，我长得高就得受这样的侮辱吗，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你皮够厚了，用不着再给你面子。”
　　“嘶，你是不是嫉妒啊？平时觉得你还挺温柔的，几天不见变成这样了，是不是让桃花附体了？”我摘下围裙，“我走了。”
　　“碗还没刷，你想去哪？”
　　“回家呗。”老子不伺候你们了。
　　“我那边的公寓暂时退掉了。”
　　“小姐，我的父母健在，当然是回自己的窝了。”
　　“占完我哥的便宜想溜？”A君横在门前。
　　“我们这些天，纯洁的就像白开水，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你是□□我哥的人。”A君插着腰，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句话。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小辫子在别人手里，我的气焰立刻低了很多。
　　“洗碗。”A君朝水池努了努嘴。
　　“一会儿没有公交车了。”
　　“我说让你走了吗？”
　　“那我睡在哪啊？”A君开口前我又加了一句，“沙发我可不睡。”
　　“放心，你和我挤一张床。”A君把围裙还给我，“顺便监视你。”
　　我沉默了一会儿，谨慎的看着A君：“你晚上可别偷袭我。”
　　“美的你。”A君啐了我一口，出去整理东西了。
　　结果到了第三天，我就被赶出来睡沙发，原因是我半夜把A君踹到地上去了，她指责我是蓄意报复。可是苍天为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想当初我还在上幼儿园，就曾经一记铁砂掌，打肿了我爸的脸，难道那也是阴谋策划好的吗？
　　最后在B君的斡旋调停之下，A君同意让我回房间睡，不过却在床的中间砌了一道“柏林墙”，划分楚河汉界，本来不大的床，中间还码了这么多的枕头，让我怎么睡得安稳？
　　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银河欲曙天，平生第一次我彻底的失眠了。
　　夜的魔障使我想起主卧的那张KING SIZE的大床，一个人睡真是糟蹋了，要不我……A君翻身的动作打断了我念头，不行不行，不能再犯原则性错误了，否则真的会被他们给凌迟了。
　　我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才两点多，苦煞了寡人。
　　脊梁躺得有些发酸，我坐起来靠在床头，抱着枕头发呆，开始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七十个B君，七十一个B君……昏昏沉沉的我猛地惊醒，往里吸了吸快要流下来的哈喇子，又看了一次表，还不到三点，怎么熬到天明？
　　鬼使神差的打开卧室的门，走到B君房间前，就算不能干什么，让我看两眼，望梅止渴也好呀，于是当我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我已经站在B君的床前了。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
　　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人无语
　　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
　　潜来珠锁动，惊觉银屏梦
　　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铜簧韵脆锵寒竹，新声慢奏移纤玉
　　眼色暗相钩，秋波横欲流
　　雨云深绣户，来便谐衷素
　　宴罢又成空，魂迷春梦中
　　“你还会多少诗？”B君的一声叹息传入耳中。
　　“吵醒你了？我刚才上完洗手间走错了，我什么也没做，这就走，你接着睡……”B君也太敏感了，这么细小的声音都能察觉到，醒了也不出个声音，人吓人吓死人啊。
　　“有人在床前吟情诗，当事人还不清醒，岂不辜负了诗人的苦心。”B君坐起来。
　　“这算不上情诗，也就是首……淫词，还是别污染你的耳朵了。”我瞄了一眼他，不出所料，B君果然不是裸睡，有点小小失望。
　　“又让小A赶出来了？”B君轻笑着问。
　　“没有……地方太窄睡不着。”我用手戳了戳柔软的大床。
　　“那床是小了点，现在是几点？”
　　“三点左右吧。”
　　“你打算怎么办？”
　　“可能效仿古人明月照无眠吧。”我搔了搔头，留恋的看了一眼那宽阔的床，“不打扰你了，我回去了。”
　　“我很喜欢中国古代文学，尤其是诗词。”
　　“啊？”突然说这个干吗？
　　B君移出一半的空间，掀开被子拍了拍床铺：“偶尔有人给我讲讲唐诗宋词应该也不错。”
　　“你的意思是……”我指了指空出的位置。
　　B君点了点头。
　　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夜晚，和B君并排躺在一张大到“□□”的床上，我感到自己心如擂鼓。
　　“你听得见我的心跳声吗？”我问。
　　“没有。”
　　是啊，心在身体里面，只有自己才能知道，我扶在自己的胸口：“半夜看见别人站自己床前，都不害怕吗？”
　　“……自从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之后，就没什么能让我惊讶害怕的，”B君的口气就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除了某个晚上，让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生绑架……”
　　这是夸奖吗？
　　“你就不能忘了那事吗？”我把头蒙进被子里，这一辈子恐怕都折在那件事手里了。
　　“可是我不想忘……有多少年没有那样的震惊了，就连父亲去世，都没有慌张失态过。”
　　看来我真是作了一件让他震撼到极点印象深刻的事。
　　“所以你讨厌我了？” 不知不觉又引到昨天早晨的话题上。
　　“我从没有那么说过。”
　　“可是我还偷看你洗澡。”我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
　　“呵呵，是啊，那日我去海边，就是想去看你，看了之后我又想，她究竟还能做多少让人惊奇的事……”
　　这句话无疑是我生命中的一线曙光，接着他又问了一个我自己都没好好想过的问题——为什么喜欢他。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也可以。”
　　“这可难了，假话还没编好，”我干笑了两声，“我是被你华丽的外表迷惑了，心里想，这样的人物一定不能放过。”
　　“即使我是个同性恋？”
　　“同性恋也无所谓，我心里的声音是这么说的，不过它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喜欢，只是一直鼓励我不要放弃……喜欢一个同性很辛苦吧？”
　　“不比爱一个异性简单。”
　　“噢。”
　　这种回答真是模棱两可。
　　早上五点多钟，B君叫醒了我，让我趁着A君还没醒溜回房间，走到门口时我回头问：“以后你还想不想学古诗？”
　　“学海无涯，随时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