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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隔墙有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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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太平”不是我的风格。
所以住的时间越长,我就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
遥想那个美丽的春天,我对李B君儿时的照片一见钟情,从此非君不嫁……当然还没到那个程度,我用尽了“智慧”,为的就是一睹芳容,后来又冒着变成罪犯的风险,和他成就了“好事”……其间我受了多少的“羞辱”、经历了多少“坎坷”、遭受了多少“不幸”……我才有了今天,我容易吗?
遥想峥嵘岁月,不都是为了此刻吗?不就是盼着能与佳人朝夕相处,促膝长谈,亲密无间,绵绵缠缠,腻腻乎乎,勾勾搭搭,眉来眼去……可是可是,都住了半个月了,我都干了什么?!
吃饭、睡觉、睡觉、吃饭,我是真地拿这当旅店了?
不行,我可不是柳下惠,没那个涵养,也糟蹋了房租了。
越想越不对头,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小俞啊,你有什么事?”
“噢……哦,没事没事。”
我看见组长额头青筋隐隐的跳动,赶快埋头整理手下的文件,做饭店办公室的文员,也不容易啊……
午休的时候,我拒绝了前辈的邀请,自己坐在办公桌前啃家中带了的三明治,这算不算爱心便当?虽然是我自己顺手多带出来一个的。
到茶水间煮了一杯拿铁,边喝边掏出一个黑色的皮革小本,我贼嘻嘻的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B君观察记录》。
说起来我也是有一些成就的。
俗话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天生丽质是老天爷的恩赐,但是后天的保养也很重要,如何打理自己,也是做美人的关键,毕竟人都难敌岁月,流光易逝,盛年难再嘛。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我一歪头,无限感慨。
整理B君的作息,看看他是如何保持水当当的肌肤,窈窕的身段,没准可以出一本美容密集。
5.00AM起床
5.30AM运动
7.40AM吃早饭
……
10.00PM冥想
11.20就寝
B君大人的一天真是枯燥,日复一日,规律的让人愕然,而且平日里,很少出门,蔬菜由做卫生的阿姨带来,牛奶每天有人送,周末的时候回去附近超市买些奶酪芝士牛肉什么的,因业余活动出门只是去了书店和图书馆……
A君以前还来监督自己的哥哥?
这么活着已经太不人道了,要是我就该鼓励他多多去透透气,又不是小学生,当然不包括找男人这一环节。
转念又一想,那日我和众花痴可是亲眼看见他在GAY吧,还惹上了麻烦,难道他认为我是A君的眼线,所以表现得像乖宝宝,然后在我上班的时间,出去会情人?
我一激动,手中的咖啡溅出一滴,落在本子上,我慌乱的找寻纸巾,擦去咖啡,可是依然留下浅浅的痕迹。
坐在料理台上,喝着温热的咖啡,不知怎么又回想起那个“春梦”,裹着黑色丝绸的美人哥哥啊,像夏日冰冻的拿铁一样,深深地吸引着我,虽然桃花她们说那是小孩子才喝的“饮料”,但我就是喜欢,无论是暖暖的拿铁,还是混合着果糖浮冰的拿铁,它们单纯的清新总是使我迷恋,很少的苦涩,没有奶油的甜腻浓重口感,也不像爱尔兰咖啡一样醉人,只是牛奶与咖啡结合。
B君也是如此,照片里他的清澈,初见时的默然守礼,那一晚的恐慌失措,海边的歌声,同一屋檐下的温柔亲切……无不甘甜中透着一丝苦涩,却又衬托出奶香般的甜蜜,我眼中看见的B君,我不了解的B君,神奇的交织,让人无法释手。
下午两点半左右,我向组长告假。
组长透过花镜看了看我,对我说:“虽然是试用期,但是对自己的要求,应该与正式职员一样,怎么才做了一个星期就学会早退了?”
“嗬嗬,我这正是和正式员工一样要求自己,才提出来。”
组长是个五十多岁的严肃老女人,脸向下一沉,显得尤为恐怖。
“我是开玩笑的,组长,我家里今天是真的有事,就这一次。”没想到我“老人乐”也有不好使的一天。
“小俞,我对你的印象还不错,不聊□□,工作也有效率,”组长推了推眼镜,“下不为例。”
“太感谢您了。”
“等等。”
我心中一惊,难道她又反悔了:“您还有什么事?”
“要是和男朋友约会,就换身像样的衣服,别邋利邋遢的。”
原来要说这个,我扶了扶胸口,谄媚的笑道:“组长,我不是去约会。”
我是要去侦查!
回去之后发现B君的车还在,看来是我多心了,白请假了。
“B君,我回来了,今天组长约会,提前下班。”我边打开大门边扯了一个慌,掩饰自己早回家的意图。
奇怪的是并没有人回应我。
“B君?”
“美人哥哥?”
我又叫了两声,还是没有回答。
不妙!
金蝉脱壳!四个大字浮现在我的脑海。
美人哥哥真的出去找男人了?!
急得我团团转,感到天都塌下来了。
冷静,冷静。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
仔细观察B君的鞋和外套还在家里。
我脱了鞋,走过安静的客厅,看见B君卧室大门紧闭。
我在门外唤了两声,又轻轻的敲了几下门,见没有动静,便轻轻的转动把手,溜了进去。
这还是第一次进B君的房间,里面没有人。
蓝白棕三色作为房间的主色调,没有太多花哨的装饰,除了一张KING SIZE的大床,让人想入非非。我试着坐在上面,嗯,弹性不错,仰卧其上,看着蓝色的天花板,心里想——这就是美人哥哥的香闺软榻 ,有幸躺在上面真是死而无憾。
我趴在上面用力的吸了两口,果然是B君身上特有的清香。
重新铺平被我弄乱的床单,我继续向里走,半开的拉门后面还有一个隔间,连着阳台,房型很别致,窗户上竹制的卷帘被放下来,挡住大部分的阳光,使空间变得幽静昏暗,满符合主人的风格。
隔间的一面被改成了衣橱和储物间,阳台和隔间是开放式的,所以空间显得很大,摆着两张藤椅,其中一张上面搭着一件白色的浴衣。
等等!
浴衣?!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听见了潺潺的水声。
我突然意识到我看见了什么。
B君的房间里有卫生间!
难怪我很少见B君去外面的洗手间,也从来没见他用过那里的浴室,早该想到他的主卧应该有另一个浴室!
我穿过储物间,看见对面是一扇棕色的木门,它们中间有一小方空间,角落里有一个衣架,上面挂着换洗的衣服,其中包括一条四角小裤裤!
真是撞倒宝了,这么说,B君正在里面洗澡。
我贴在门上,使出我顺风耳的功力和过人的想象力,“意淫”里面浑然不觉危险的B君大人。
这好像是打开瓶子的声音,这是冲水的声音,这是跨出浴缸的声音……
我听得如痴如醉,通过这些细微的声音勾勒出一幅芙蓉出水的图画。
抹了抹嘴巴,我转动酸痛的脖子,换另一边耳朵贴在上面,这边的听力显然不如另一边,听得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里面的声音渐弱,估计差不多该出来了,而此时我也已经是酥筋软骨,魂不附体,万分理解偷窥狂的乐趣所在,更何况里面的人儿,是怎般的风华绝代,我又曾知他销魂的好处,真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颈如蝤蛴,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下了好大的决心,我才决定离开犯罪现场,以防被抓个现行。
高抬腿轻落步,虽然没做过小偷,但咱的贼心贼胆可不小。
一阵沐浴液的清香,夹杂着水汽传到我的鼻子里,我脑子里迅速闪现出,忘了八百年的初中物理知识,当门打开的时候,按照光粒子传播的速度,我闻到浴室散发出的气味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早被看见了?
美人哥哥是不是猫妖啊,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讲话,是不是想看我笑话?
我顿时感到时空激荡,宇宙旋转,但逃是逃不了了,索性硬拼了。
“我回家没看见你,叫你你又不回答,但你的车子又在,所以我进来看看。”我边辩解边转过身去,“我可没偷——窥……”
最后两个字被我几乎被吞到肚子里。
因为我看见浴室的门只是错开了一个缝隙。
我突然记起来,光是延直线传播的,而气味分子可以扩散……
瞬间我就石化了。
浴室的门这次真的被彻底打开,B君腰间裹了一条白色的浴巾。
虽然穿得更少的时候,我也是见过的,但正所谓“朦胧才是美”。
刚刚洗过澡的B君不是他时能比的,吹弹可破的肌肤,如同雪映夕阳,仿佛略施了朱粉,淡妆素抹,犹如浅浅春意中绽放的一朵小花,扰人心弦。
B君很平静。
真的很平静。
平静到让我心生歹意……
与其作鸵鸟,莫名其妙的被讨厌,不如拼一拼,说出造词的真心话。
于是,在B君嘴唇蠕动的前0.001秒,我扑上去,一把抱住B君的如柳腰肢,温香软玉在怀,先吃了一个大豆腐,然后连珠炮似的开始发牢骚。
“没错,我是来偷窥的,这你应该早就知道,我对你心怀叵测图谋不轨,从你第一天让我走进这里,你就该想好了,况且我还有前科。”
“杨柳……”
我赶快用声音压过他:“你在A君家里说过要和我交往,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说笑,还是敷衍A君,但是我可当真了,住了这么久,你都闭口不提那天的事,我是一个女孩子,女孩子都腼腆,怎么开口问你,你是不是反悔了?!”
“杨柳,你先起来,我……”
“是不是那天我‘绑架’强迫了你,所以你恨透我了,又因为我破坏了你在酒吧的好事,所以更加厌烦我,你和A君吵架,说到底也是我泄露了你的行踪,现在我还死皮赖脸的住在你家,可是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如果你能原谅我,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你快起来……”
“还是我做的饭太难吃?你……说话啊,别讨厌我。”实际上我一点也没给他发言机会。
“杨柳啊……”
“干吗?”我依旧紧抱着B君的腰,脸颊粘着他肚子上的肌肤,浴液的香气时不时地骚动我的嗅觉神经。
“我的浴巾好像要掉了。”
“嗯?”
浴巾?
我快速的松开手,仰头看向B君,余光中见到一缕白光闪落地面。
B君的脸还是很平静。
我捡起掉落的浴巾,塞到他的怀里:“你慢慢擦,我先回房了。”
然后就火烧屁股似的窜回了自己的房间,咔嚓,落了门锁。
B君穿好衣服是不是就该拿菜刀来找我了。
突然我想到了自己尚未来得及孝顺的爹娘,女儿对不住你们,连个意外保险什么的都没来得及上。
这次是不是真的该等死了?
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想我俞某人少年踌躇,志向远大,却落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长叹满山绿川闻杜宇,便做无情,莫也愁人苦,把酒送春春不语,黄昏却下潇潇雨……
我的人生是不是走到头了?
哎,也罢,都怪自己多行不义,我深吸一口气。
……
可是,刚才被我抱了那么久,B君都没有什么反应,真是个0号啊……
对灯发誓,我不是成心去看的!
钟表嘀嗒嘀嗒的宣告时间的流失……
几个小时过去了,我没有死。
过了晚饭的时间,依然没人找我寻仇。
我仿佛陷入了一个静止的时空。
时针指向午夜的时候,我的胃不再缄默,严重抗议起来。
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我悄悄的推开门,外面静的连根针掉落都能听到,B君的卧室紧关着,我走到厨房,发现桌子上还留有一份晚餐。
饥饿使我顾不得考虑,饭里是否有毒,席卷残云似的吞下去,然后又溜回房间。
要是下了毒,就让我静静的死去吧,躺在床上我这么想。
哎呦,胃口好象真的有点作痛,B君不会真的那么绝吧!
还有点涨……
爬起来,喝了一杯热水,我连打了三个嗝儿,原来是吃的多了点……
这绝不是没心没肺,因为没准那是我最后的晚餐。
坐在窗前,我看着天上的明月,思考,要不要趁着性命尤存,卷包袱走人?
可心里又不甘。
而且深更半夜,我一弱女子,再险遭什么不测,岂不更冤枉?!
看看楼下,在这安个云梯,估计物业也不让。
明天又是星期六,我不用上班,本来是可以和美人哥哥太平地共度,现在却为生计而担忧……
想着想着,倦意就向我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