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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何为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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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浔抬脚往回走。
他不太担心被发现他演的这个人擅离职守中途溜号。
因为叫任怨的这位仁兄平素喜欢钻研些小刑罚,是以常常往不知道那个倒霉蛋的囚房里钻。
而且这人地位不低,不会有人随便来使唤他。
但世上的事,岂非正是充满了“意外”和“巧合”?
傅浔刚要一路往天牢外走,就被这位仁兄的仁兄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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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劳叫住他。
旁边是一队官兵,押着两个年轻人:一个高个子,一个扫帚头。
“牢里没地儿了,我还以为你能给这两位腾个地儿呢。”
“任怨”表示明白,立时开了旁边的牢门,把原本在里面的犯人揪出来,往隔壁一踢。
“行了,现在有空地儿——”他拖长了声音,显得很是不怀好意,“招待两位,贵、客。”
王小石被他的语调激起一身恶寒。
任劳看了看兄弟,倒没说什么。
可能是任怨今天心情不错。他想。
傅浔确实心情不错。
他又学着倒霉蛋任怨的语气说了几句:“好,细皮嫩肉的——”他凑上去,特别重点照顾了一下那个眼睛大大很水灵的小扫帚头,“——香。”
王小石想吐。
他只希望自己进门前能先去枯枝烂叶里滚上一遭。
任劳道:“这两位可是尚书大人亲自吩咐抓的。”
“嗯。”傅浔用变态的笑容应付一切。
但这一天的活儿才刚刚开始。
他得陪着刑部尚书审扫帚头——王小石。
他得陪着刑部尚书审大高个——白愁飞。
刑部尚书不上朝、不断案,整天就干些这个吗?
傅浔听得耳朵起茧,心上长草,有几个瞬间不免想把这个尚书的头也旋下来滚一滚。
考虑到后果,他放弃了。
他陪着审完人,把尚书送上车,临了临了还接了个恭贺金风细雨楼新任楼主登位的活儿。
傅浔心道:谁爱干谁干,老子不干了。
但他并不想直接离开。
毕竟,在他感觉不是很美妙的时候,他也希望罪魁祸首的感觉不是那么美妙。
他回了天牢,光明正大地以尚书留下的“训狗”言论把两个年轻人提走,关到了四面无光的小黑屋。
老大哥任劳向来不在这种事上与自家兄弟争锋,打着呵欠离开时,还提醒了一句“别真把人弄死了”。
“好。”傅浔继续用变态的笑容来应付。
这真是个万金油一样好用的方法。
因为人们普遍不太愿意与变态有什么深入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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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牢里,王小石抱着正在发热的白愁飞。
“你要做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冲我来!”
倚在门边的人影哼笑一声。
一个很大的黑影劈头盖脸向他们罩过来。
王小石赶紧抓住,生怕这又是人皮什么的恶心玩意儿。结果抓到手里,触手柔软——
是一床薄被。
他还在愣神,又有东西零七碎八砸过来,还有一个正中他的脑门——
“啊!”
他刚叫出声,“哐”!黑牢的门被“恶狠狠”关上了。
白愁飞掀开了蒙在自己脸上的被。
他发着高热,头晕脑胀,问:“什么?”
王小石也想知道是什么。
最后砸到他脑门的东西依稀有些熟悉。他在身边摸了摸,找到,“噌”地一声点亮:
是一根火折子。
火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地狼藉:被子、药瓶、水囊、点心……甚至还有几条干净的布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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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书大人并不知道,老部下的皮囊里已经换了一个人。
他也不会知道,当傅浔看一个人不顺眼,下定决心要恶心对方的时候,是有多么坚持不懈、持之以恒。
“任怨”第二天又来上班了。
他到得很早,提着平日里装刑具的包袱,挂着一脸变态的笑容散步去黑牢。
黑牢里有光。
这不奇怪。因为昨天扔火折子的时候他还顺便扔了几只蜡烛。
“早上好。”他打了个招呼,反手关上背后的门。
王小石十分警惕。在他心中,眼前这人的诡异程度已经远超三合楼的朱小腰。
白愁飞倒没什么反应。他的情况比昨天好了很多,烧已经退了,面色也恢复如常,只是一双眼睛中透着瘆人的冷光。
兄弟两个既不应声也不动,准备看看这个莫名其妙的任怨又想做什么。
结果“任怨”在他们对面坐下了。
黑牢里没有床,更别提桌椅。于是这下三人都是席地而坐,不像犯人和牢头,像春日踏青郊游的小娘子。
王小石不自在极了,但他刚才没有站起来,现在更找不到站起来的时机,只好别别扭扭地坐着,以目示意白愁飞:大白,怎么办?
白愁飞回他一个眼神:等着。
“眉目传情”不太适用。王小石没看懂。
他清清嗓子,道:“咳咳,这位——这位——你到底想干嘛?”
“来看看你们住的怎么样。”“任怨”表现得很贴心,他把拿进来的包袱往中间一放——
任怨的包袱里有什么?
刀具、铁鞭、银针、斧头。
“任怨”的包袱里有什么?
清水、包子、果脯、话本。
王小石瞪大眼睛:还有话本?!怎么会还有话本的?!
这下脚趾头都能看出问题了。
王小石把胳膊一揣,认为自己已经发现了真相。
“你不是任怨。”
“我是任怨。”
“你不是——唔!”
白愁飞捂住这颗蠢石头的嘴。
“对,你是‘任怨’。”他在后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为什么做这些?”他问,“你有什么目的?”
“任怨”说:
“因为我觉得这样做,刑部尚书不会太开心。”
“他不开心了,我就会比较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