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吻》想要困高

2、第二章

　　电话响了。
　　“喂，爸爸。”
　　“到家了吧，自己去外面买点吃的吧，我公司有事。”
　　“嗯。”
　　又不回家。

　　“娇娇好像在那个技校，你有空去看看她吧，她英语不好，你可以教教她。”

　　宋娇。
　　何冉表妹。

　　“这样吗？”
　　何冉有些惊讶。
　　“她成绩不是挺好吗？”
　　“害，谁知道呢，也不是所有人都像阿冉这么用功的，哈哈哈 。”
　　“爸爸，你别老夸我。”
　　“好好好，你赶紧出去去吃，注意安全啊。”
　　“知道啦！”

　　何冉站起来，掖平了皱掉的校服，看了眼表，晚上七点。
　　走出客厅，空荡荡的，何冉有点小失落。

　　离家不远的地方有家面馆。
　　老板很热情，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片儿川就端上来了。

　　“谢谢老板！”
　　何冉正好饿了，拿起桌边的辣酱放了好几勺。
　　她特爱吃辣，无辣不欢。
　　“小姑娘，这辣酱可辣着呢，悠着点放。”
　　老板笑着提醒。
　　何冉笑笑。

　　不一会儿，面馆又来客了。
　　“哈哈哈，江傲，你那个大招放的简直绝了，绝地反击啊！”
　　少年们一窝蜂涌进来，店内瞬间变得嘈杂。
　　“李叔，五碗片儿川。”
　　清朗的男声。

　　何冉背脊僵直，一抬头，眼神便与江傲直勾勾的对上，仅一眼，他就移开了。
　　大概是辣的吧，她的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那桌人一直在聊游戏，何冉继续埋头吃面。
　　这个酱真的很辣，她有点熬不住，想叫老板来瓶饮料，却又不敢大声说话。
　　没什么理由，就是不敢。
　　但最后是真没忍住。
　　“老板，给我拿一瓶美汁源。”
　　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有些突兀，那桌人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
　　何冉窘。

　　“一中的？”
　　“好眼熟啊！”
　　“长得挺好。”
　　窃窃私语。

　　老板拿来果汁，何冉付了钱，逃一样的离开。
　　“我记起来了，她是小芸的朋友啊！”
　　李一白一拍脑袋。
　　“噢对对对，好看是好看，就是话特少，一看就是个好学生。”
　　“我还挺喜欢这种乖乖女的。”
　　“你喜欢？看看人家看不看得上你吧。”

　　江傲懒散地听他们聊着何冉，目光瞟到那晚满是辣椒酱的面，稍稍皱眉。
　　看着就辣。

　　“江傲，你今儿又收拾哪个混蛋去了，怎么没叫我们啊？”
　　李一白嘬了口面，被烫了个激灵，说话的时候还在呲气。
　　“把你的妹吧。”江傲没动筷，开了瓶啤酒，“吹一个？”
　　“来就来！”
　　江傲笑了一声，直接对瓶吹。

　　“老板，我的手机好像落在这里了。”
　　何冉硬着头皮踏回店里，一开门就看见仰头喝酒的人，脖颈冷白，下颚线分明，喉结上下滚动。
　　“对，我给你拿昂！”
　　老板站在柜台那里给她拿手机。

　　江傲灌下一瓶，把空瓶怼在桌上。
　　“够菜啊。”
　　被嘲讽的李一白呛了一下。
　　“操！“
　　他飚了句脏话。
　　江傲大笑。

　　“谢谢。”何冉接过手机。
　　“东西要保管好啊，姑娘。”
　　老板嗓门大，几个人的目光又被吸引过去。

　　“嘿！姑娘！一起喝酒啊”
　　有人朝何冉吹了阵口哨，她朝他们那桌看了一眼，江傲在低头看手机，估计已经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
　　她没什么表情，跟老板说了句再见就出了面馆。
　　身后是老板的指责：“臭小子，别给我流里流气的！”

　　暮夏的晚上风是凉的，吹着散去了心里的燥热，偶尔想起一两声慵懒的蝉鸣。

　　手机屏上是爸爸刚发来的消息。
　　【阿冉，我要出差一周，要不要给你请个保姆？】

　　何冉坐在小公园的石凳上，手指在屏幕上移动。
　　【不用，我可以的，你好好工作！】

　　回完消息，她看着被人堆在树边的几个空啤酒瓶发呆。

　　刚刚，他喝的也是这个牌子的吧。

　　天黑透了，何冉还不想回家。
　　点开微博。

　　她的ID名叫【早晚】，随手取的，倒也用顺手了。
　　何冉喜欢在社交平台发发随笔，写写文案，时间久了也攒了1w多的粉丝。

　　早晚:【我倚着石凳听着蝉鸣，暮夏的晚风扬起发丝，也吹动了我的心，就像清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涟漪泛起，久久难平息。】

　　发送。
　　她直了直身子，回家写作业。

　　“我有事，先走了。”
　　江傲接了个电话，挂断就立马起身。
　　“出啥事儿了？“李一白边问边往嘴里狂送吃的。
　　“巅峰赛，五缺一。”
　　江傲拎起外套往外冲。
　　剩下几个人听了就没跟上去。

　　“江傲游戏打这么好，怎么不考虑考虑打职业啊？”
　　“他倒是想，可是摊上了这么个妈。”
　　李一白顺口而出。

　　江傲他妈，大家心知肚明，是个□□。

　　“江傲，我找了你好久啊！”
　　女孩声音娇得能掐出水来，“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网吧的！”
　　江傲在网吧门口被女友堵住了。
　　“我好想你啊～”
　　女友往他身上贴。
　　江傲偏了偏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乖，你先回家。”
　　“不嘛，你今晚陪我嘛！”

　　何冉没想到回家路上会碰到江傲。
　　跟女朋友待在一起。
　　她低下头想快速通过，刚走近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巴掌响。
　　“你混蛋！”
　　女孩往他脸上甩了个巴掌，结结实实的一下，何冉吓了一跳，抬头看，他正侧过脸，皮肤在路灯下依旧冷白，帽檐压得很低，被打的他抹了下嘴角，冷笑一声，进了网吧。

　　女孩蹲在地上哭起来，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散了。
　　何冉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递过去一张纸。
　　“谢谢。”
　　女孩接过，何冉微微点了下头，准备移步离开。
　　“原来真的有人这么不把感情当回事。”
　　何冉顿住了。
　　女生还在抽泣。
　　“你是说你男朋友吗？”何冉问。
　　女生抬起头，看到了她身上的校服。
　　“一中的？跟你说了也不懂。”
　　何冉失语。
　　“你们这些好学生是不会受这种苦的，也不会跟这种人有联系的。”

　　好像是这样的。
　　不会有联系的。

　　她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嗯。”
　　何冉本来也没打算留下来陪她，还是蹲下来把剩下的一包餐巾纸递给她。
　　“早点回家吧。”

　　何冉洗完澡直接扑倒在床上，点开微博，已经有不少评论了。

　　【早晚大大今日文风不对啊！】
　　【大大每次都写得好有感觉，哭！】
　　【抱抱我的晚晚】
　　【心动比作泛起的涟漪，我又学到了！】
　　【早点睡哦晚晚。】
　　【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何冉看着屏幕笑笑出声，看到最后一条，笑意凝固。
　　喜欢……吗？
　　不该喜欢的，连话都没说过。
　　何冉爬到书桌前，翻开本子。

　　“9月13日
　　我遇见了一个纹着花脖的男孩。
　　他总是换女朋友，还都是很性感的那种。
　　我们很不一样，我总是把他最讨厌的校服规规矩矩地穿在身上。
　　但我总能被他吸引。”

　　第一篇日记，在扉页名为【江城第一中学 何冉】的本子上堪堪下笔。

　　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江傲，但总能听白芸说起关于他的事情，比如他又交了女朋友，又打了架，在网吧被教导主任抓住，吃了处分。
　　这些在何冉看来如传奇般的经历，是江傲确确实实正在经历的。

　　“阿冉？阿冉？”
　　白芸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何冉回神。
　　“你有没有在听啊。”
　　“我听着呢。”
　　“哎我跟你说，那个江傲，就是对面那个混混，每天身上都有好多伤啊，看着贼可怕，我昨天跟一白在一起的时候看见他了，手臂上好长一道疤啊啧啧，不知道会不会好了。”
　　白芸皱着眉回忆。

　　何冉在草稿本上演算的笔停了一下，一道很重的墨晕开在纸上。

　　“刀疤？”
　　“不知道诶，看着像，不过现在打着绷带了。”
　　“噢……”
　　何冉咬住笔。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她放下笔：“你跟李一白怎么样了？”
　　白芸眼神躲了一下。
　　“吵了一架。“
　　她用手指绕着自己的马尾 。
　　“怎么了？”何冉察觉不对。
　　“我发现他总跟别的女的待在一起。”
　　白芸的声音都小下去了。
　　“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
　　何冉看着她，张了张嘴。
　　“我挺喜欢他的，但他好像没认真。“白芸又说。

　　何冉满满的心疼。
　　“白芸，恋爱的事先放一放吧，期中考快到了，你得把成绩提上去。”
　　何冉不会安慰人，只好转移她的注意力。
　　“啊——我最讨厌考试了！”

　　【何冉姐，以后能不能在我们学校给我补习啊，我不想走太多路，好累的。】
　　是宋娇发来的消息，她这个表妹从小娇生惯养，走这么点路都嫌累。
　　何冉回复。
　　【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吧！】
　　对面秒回。
　　【好的。】

　　“白芸，我放学要去给表妹讲数学题，你去吗？”
　　确定好时间，何冉问白芸。
　　“嗯……”
　　白芸明显犹豫。
　　“算了吧，我还是早点回家。”
　　“好。”何冉点点头。

　　放学铃一响，何冉就出了教室，路过窗户，她特意停下来理了理校服。
　　江技早就放学了，呼啦啦的出来一群蓝白校服的人。
　　何冉在角落偷偷看了一会儿，等人少下去。

　　“江傲呢，让他滚出来！”
　　突然冒出来一群人，穿的不是校服，看着是社会上的人。
　　何冉紧张地看着这些人。

　　“江傲又惹事了啊。”
　　“他惹的事还少啊！”
　　“应该赌博欠钱了吧。”

　　身边是各种议论声。
　　江傲。
　　还赌博啊。

　　“江傲，快点他妈的死出来给老子还钱，你那下作娘还不起，你个孙子别想躲！”

　　那人说话很难听，何冉皱眉。

　　“吵你妈呢。”
　　今天的他穿了校服外套，袖子卷起一截，露出一截小臂，有道不显眼的疤。
　　语气懒懒的，好像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快他妈的给老子还钱！”

　　来人嘴里叼了跟烟，说话的时候烟雾缭绕。
　　是难闻的烟味！
　　“你找老子要钱？”
　　江傲歪了歪头，笑了：“真是什么狗都敢乱叫。”
　　身后的李一白一群人也跟着笑。
　　“你他妈的！”
　　社会上的人率先动手，双方很快扭打起来。

　　何冉没见过群殴现场，死死盯着江傲，他挨了几拳，也打回去了很多拳。
　　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干什么呢！”
　　不知道是谁报的警，警车来了。
　　警察把打架的几个人拉开，带上警车。
　　何冉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

　　这就是他吗？
　　打架，泡妞，赌博。

　　突然很难过，周围恢复了吵闹，她吸了吸鼻子，走进学校。

　　给宋娇补完课，何冉接到了白芸的电话。
　　“李一白被抓了，怎么办！”
　　白芸是哭着打来的。
　　“你别急，应该不会关太久，明天应该就会放出来了。”
　　何冉安慰她。
　　白芸哭得很厉害。
　　何冉听着也闹心，被关的，也有江傲啊。

　　“宋娇，你们学校被带走的那个人是犯了什么事吗？”
　　第二天，何冉忍不住问表妹。
　　宋娇欣赏着刚做的美甲:“你说江傲啊，不太清楚，不过。”
　　她突然停下来，警惕又夸张地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才在何冉耳边说。
　　“学校里都在说他妈妈很不干净。”
　　“这样啊。”

　　何冉晃了晃神。

　　“不过呢，他妈是他妈。”宋娇吹了吹指甲继续说，“我就挺喜欢他的，又帅又痞。”
　　何冉没说话，低低的笑了一下。

　　是啊，他妈是他妈，关他什么事。

　　下了课，宋娇跟姐妹出去shopping了，何冉抱着资料站在三楼走廊，向下望就是操场。
　　江技的操场很大，天色暗下来，学校里的路灯亮了起来，依旧昏暗。

　　男生嘴角贴着一块白色创可贴，头上是那顶熟悉的黑色鸭舌帽，帽檐依旧压得很低，坐在主席台的台阶上，嘴里叼了跟烟。

　　何冉愣神，见他把烟点着，不紧不慢，也不怕被老师抓。
　　他从嘴里取下烟，吐出一口白雾，脖子上的纹身在他冷白的皮肤下显得很明显。
　　真的有人抽烟都这么好看。

　　何冉回想起昨天在校门口吞云吐雾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看开他已经被放出来了。
　　何冉站着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下楼回家。

　　今晚，早晚的微博有了更新。

　　早晚【烟雾中环绕着的是少年的桀骜不驯，可是我多想告诉他，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多想让他迷途知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