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吻》想要困高

3、第三章

　　回到家，何冉发现了放在鞋架上的一双男士黑皮鞋。
　　紧接着是一阵菜香。
　　“爸爸！”
　　男人腰间系着围裙，里面是一件板正的白衬衫。
　　“回来啦，洗手吃饭！”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何冉奔过去。

　　“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啊，来陪陪我宝贝女儿。”
　　何成峰帮女儿把椅子拉开，何冉火速去厨房洗了个手。
　　回到餐桌前，就被放在沙发上的东西吸引了。
　　“阿冉，爸爸给你带了礼物。”
　　何成峰从沙发上提起大包小包的袋子走过来。

　　“怎么又这么多！”
　　何冉觉得浪费。
　　打开一看都是裙子鞋子和洋娃娃。
　　“爸爸，裙子我都有很多了，不用给我买了，还有鞋子。”
　　何冉看着衣服上的标签。
　　都不便宜。

　　“那不一样，衣服总有过时的时候，秘书说这些都是新款，女孩子都喜欢的。”
　　何成峰也拉开椅子坐下来。
　　“喜欢吗？”
　　“喜欢啊。”
　　何冉看着东西笑。
　　何成峰看着她上扬的嘴角，有点不忍心说接下去的话。
　　“爸爸明天要出差了。”
　　何冉笑不出来了。
　　“刚回来就走啊……”
　　何冉看着礼物明白了，只是一种安抚罢了。

　　“阿冉，现在公司前景很好，爸爸不能扔下这么多员工不管啊。”
　　何成峰看着女儿情绪低落心里也不好受。
　　“你就不能吃完饭再说吗。”
　　何冉小声嘀咕。
　　何成峰愣了愣。

　　两个人沉默地吃着饭。
　　“阿冉。”
　　“嗯？”
　　“功课困不困难，要不要给你请家教？”
　　何冉面色一沉。
　　“不用。”
　　“如果……”
　　“我说了不用，现在不用，以后也不用，我不需要。”
　　何冉有点闹脾气，放下筷子。
　　“爸，你是不是忘记了为什么会跟她离婚？”
　　何成峰说不出话。
　　“你好不容易有空陪我，好好吃饭吧。”
　　何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重，重新捞起筷子夹菜。
　　何成峰顿了几秒，给她夹菜：“等我忙完这阵就回来陪你。”
　　何冉默默吃菜，这句话，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第二天一早，何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口渴的厉害，走出卧室倒水。
　　杯子里的水是热的，下面压了一张纸条：

　　阿冉，爸爸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开，没法陪你吃午饭了，一个人在家要照顾好自己，有事情给我打电话，需要什么也可以跟秘书姐姐说。
　　——爸爸

　　看来刚走不久。
　　何冉拿着温热的玻璃杯，又读了两遍，把纸条对折放进兜里。
　　环顾四周，已经没有爸爸留下的痕迹了。
　　她猛灌几口水，放下杯子，走向沙发，大大小小的袋子还堆在那里。
　　何冉一挥手，拎起几条裙子，都是名牌货。
　　“谁要这些。”
　　她赌气般的又塞了回去。

　　又只有她一个人了……

　　今天是周六，何冉决定去图书馆，没想到路上碰到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白芸。
　　“阿冉？”
　　白芸打量着眼前穿着宽松白T跟休闲牛仔裤的女孩，头发懒懒地披下来，发梢微卷。
　　“你披头发也挺好看的啊。”
　　“你这是要去干嘛？”
　　何冉也打量着她，一身黑色吊带。
　　白芸今天还化了妆。
　　“酒吧蹦迪去啊，你要不要一起！”
　　“酒吧？你什么时候开始去这种地方了？”
　　何冉皱眉。
　　“酒吧也没你想象的这么乱啦，挺好玩的。”
　　白芸看着她一脸担心，解释。
　　“你要去图书馆？”白芸看到了她手里的资料袋。
　　何冉点点头。
　　“就你一个人吗？”
　　“还有李一白他们。”白芸答。

　　他们……

　　何冉顿了顿。
　　“那你们好好玩。”
　　“知道啦～”
　　白芸从精致的包包里拿出口红补妆。
　　“那我走喽？”
　　“好。”

　　何冉在图书馆从早上呆到临近傍晚。
　　刷了无数道题，胳膊发酸。
　　她想着写完手头这题就回家，对面的椅子被人拉开，一个人在她对面坐下来。
　　何冉没抬头，这个点座位紧，有人拼桌也很正常。
　　但那个人开口了。

　　“何冉？好巧。”

　　她这才抬头，手头上的题刚好解出来。
　　“学长。”
　　傅于明朝她笑笑，抬了抬鼻梁上的镜框。
　　“在刷题？”
　　“嗯。”
　　何冉放下笔:“但是我要走了，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天了。”
　　“这样啊……”
　　傅于明看着她收拾东西，有点后悔怎么没有早点来。
　　“拜拜。”
　　何冉跟他告别。

　　肚子不争气地叫，没吃午饭，难怪这么饿。
　　何冉揉了揉胃，有点难受。
　　电话响了。
　　“阿！冉！我猜你个书呆子还没有吃过饭！”
　　白芸的声音传来。
　　何冉听了就笑:“聪明啊，我要饿死了！”
　　“我在步行街口等你噢，我想吃你家附近那家面馆了，那里的片儿川好好吃的！”
　　何冉听了肚子叫得更厉害了，但她还得给宋娇买辅导资料。
　　“你先过去吧，我还要给我表妹买资料。”
　　“好吧，那你快点啊。”

　　“江傲！你别喝酒，一会儿还要打比赛呢！”
　　看着江傲又在对瓶吹，李一白想拦一下。
　　“滚。”
　　被他骂了回去。
　　“哎呀，江傲想喝你就让他喝嘛。”
　　新女友钻进江傲的臂弯。
　　一股香水味直冲鼻腔。
　　江傲把脸稍稍别开。
　　“一白，你也喝吧。”
　　一起来的女生声音软软的，往李一白手里塞酒。

　　一白。
　　叫的真他妈亲热。

　　李一白也没拒绝，接过一口闷。
　　“一白，你好棒啊，我喝一口就醉了。”女生见状立马贴上去。
　　“那是。”李一白有些上头，一把揽过女生的肩。
　　“李一白，你他妈够混啊，不是有女朋友吗？”
　　江傲嗤笑一声，灌了口酒。

　　“她又不知道。”李一白看了眼表。
　　“一白，你还喝吗？”怀里的女生又端起一杯酒。
　　“喝啊！”李一白拿起酒杯打算一口闷。

　　措不及防的，手里的杯子被人横空扫飞，碎在地上，酒水四溅。
　　怀里的人一声惊叫。

　　“她是谁？”
　　白芸的声音异常冷静，但也听得出失望。
　　“一白，她是谁啊？”怀里的人抬头看他。
　　江傲嘴角带着笑，仰头喝了口酒，观赏。
　　“贱人！”白芸的脾气暴，抬脚就往那女的身上踹，女生被踢翻在地上哀叫一声。
　　“白芸！”李一白抓住她还打算落下来的手。
　　白芸咬牙点头：“好样的，李一白，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抬起另一只手狠狠甩在他脸上，李一白被打得脸偏了偏。
　　白芸挣开他的手，伸手扯断脖子上的项链，扔到他脸上。
　　“本小姐不缺垃圾。”

　　何冉，抱着几本资料，刚走到面馆门口，隔着玻璃门，一眼就看见了江傲，紧接着门被狠狠撞开，肩被硌的生疼，抬头看，白芸一脸怒气冲出面馆。
　　“白芸！”
　　何冉喊她，白芸头也不回，何冉往里面望了一眼，李一白身边站着一个女生，她大概猜到了，匆忙追上去。

　　白芸在前面一路暴走，顺着风声，何冉可以听见她的呜咽。
　　“阿冉。”
　　白芸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何冉。
　　“眼睛都红了。”
　　何冉掏出纸巾。
　　“他竟然这么对我，我这么漂亮，这么有钱，他竟然喜欢上别人了！”
　　何冉哭笑不得，白芸向来是一个直爽的女孩。
　　“对啊，这么漂亮这么有钱，那个男生配得上你啊，干嘛要为了他伤心。”她答。
　　白芸收住眼泪，咬着牙:“我算是知道了。”
　　“什么？”
　　“永远不要以为你能感化一个渣男。”

　　何冉想到些什么，没回应。

　　“阿冉，你千万不要喜欢上这种人，你这么单纯，会吃大亏的！”
　　白芸认真地看着她。
　　“你说什么呢！”何冉躲过她的视线，“我只想好好学习。”
　　“这样才对。”
　　白芸打了个泪嗝。
　　两人对视，一起笑出声。

　　“你这出戏演得不错，我都信了。”
　　江傲懒散地靠着座椅，桌上的酒瓶子都空了，有个几还到在桌上。
　　“不过，不至于，不就一女的吗，分手不是一句话的事。”
　　李一白喝的满脸通红：“你懂个屁！”
　　江傲笑笑，没回。

　　“她是我初恋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一样勤，真心跟被狗吃了一样。”
　　李一白喝多了说话也没分寸。
　　“她爸来找过我。”他声音小了下去。
　　江傲用手指点着杯壁，嗤笑:“出息。”
　　“你别不信，等你有真心喜欢的人就知道了，不想耽误她。”李一白又叫来服务员开了一瓶，“我们这样的人，确实会被人看不起。”

　　江傲眼底划过一丝戾气，把被子放在桌上，很重的一下:“少他妈放屁。”
　　李一白抬起头，一脸疑惑。
　　“看不起你的，一直都是你自己。”
　　他点了支烟:“走了，别喝死在这。”

　　白芸不往江技跑了，何冉因为要给宋娇补课，能看见江傲几次，有时一个人抽烟，有时跟女友亲热，有时跟别人人一起打球。
　　时而孤僻，又时而合群。

　　“何冉姐，我下周生日，记得来我家参加party噢！”
　　下了课，宋娇收拾东西，对何冉发出一个邀请，就跟在班外等她的小姐妹走了。
　　何冉刚点完头，就发现她跑没了影。
　　期中考已经过去了，宋娇的主课成绩是上去不少，但她还是不够上心。

　　何冉也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肚子很饿，何冉又去面馆吃了碗面，面馆的辣酱依旧爆炸辣，老板说这是他们独家密制，何冉辣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是很爽！
　　吃完面，天已经黑透了，何冉拐进小道，用脚踩着地上的石头，电话响了。
　　看到来点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喂，阿冉，是妈妈。”
　　看到女儿终于接电话了，她很是高兴。
　　“什么事？”
　　“妈妈下周办婚礼，你来吗？”
　　“……”
　　何冉沉默很久。

　　“有很多好吃的，都是你爱吃的！”
　　“傅老师也想见见你。”
　　“你还多了个哥哥呢！”
　　“阿冉，怎么不说话？”

　　“不去，以后别打给我了。”
　　何冉快速挂断，拉黑。

　　傅建国。
　　想起这个人她就犯恶心。
　　他本来是何冉的补习老师，结果妈妈跟他出轨，离了婚。

　　她艰难地咽了烟口水，喉咙发涩。
　　电话又响了。
　　陌生号码。
　　“阿冉，你不要这么犟。”

　　又是她。
　　永远用温柔的语气说着让人窒息的话。

　　“你马上要高考了，你爸还总出差，没人照顾你，你搬来跟妈妈住吧，妈妈可以照顾你。”
　　“你恶不恶心？”
　　对面明显噎了一下。
　　何冉忍无可忍:“新婚快乐，别来烦我了，算我求你。”
　　“你这孩子怎么说……”
　　何冉挂了电话，拉黑。

　　她闭上眼，眼泪滑下来，鼻子酸得厉害，很快，抽泣变成大哭。
　　第一次说这么难听的话，是对自己的妈妈。
　　她坐在旁边的高台上，给爸爸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她抱着膝盖，蜷缩起来，埋头抽泣。

　　黑暗中一个人影从远处过来，戴着连帽开衫的灰色帽子，淡淡的血腥味。
　　路灯到点自动亮起。
　　何冉看到江傲嘴里叼了跟烟走进，她下意识收住哭声，等着他走过。

　　肌肉反应让她发出几声破碎的呜咽。
　　还是忍不住。

　　“啧。”江傲突然靠近。
　　弯曲的腿被他拽下来一条，何冉吓得打了个泪嗝，双手往后撑，跟他对视，脚踝处像有一股电流直击心口。
　　脸上破了几个口子，手上也有血迹。

　　“吵死了。”

　　声音有点哑，眼里是压不住的戾气，像是要把她吃了。
　　看清她身上校服的标志，他松了手，脸上依旧带着阴霾，转身走了。

　　“你个扫把星，畜生！给我滚出去，这辈子都别回来！”
　　碎掉的酒瓶子毫不犹豫得甩过来，他也没躲，脸被划开几个口子，转身就走。
　　女人恶鬼一样带着哭腔的尖叫让他犯恶心，用手挡风点了支烟，拐进一条安静的小道，偏偏这里也他妈有个人在这哭。
　　心烦。
　　他走上前去拽下她的腿。
　　“吵死了。”
　　对方吓得打嗝。
　　是个女的，他不打女人，脸色更沉，转身就走。

　　何冉缓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远了，裤腿上还带着血迹，她从包里翻出几个创可贴，艰难地跳下高台，把HelloKitty创可贴放在台上，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鼻尖仿佛还环绕着他的烟味和血腥味。

　　早晚:【繁星隐匿，半弯归家，明月升，一眼，我瞥见时光的钟滴滴答答地转，我拨弄他，让他的指针反向转动，多想让他穿梭到记忆犹新的那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