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叫昧昧吗》墓里看花

3、第 3 章

　　第二天照常上课，李不昧进门之后先被乾老板抓住，听他长吁短叹了十几分钟，说自己教育孩子多么多么不容易，辛苦赚钱大半辈子只希望自家娃儿能考个大学，可娃儿总是不争气啊，就放一天假还能出去打一架，您放心啊李老师，已经揍过他了，他要还不听话您放心说，再揍一顿肯定老实。
　　李不昧含笑听完全程，并表示自己会努力教好多多，帮助提高他的成绩让他考上个好学校走上人生正途云云。
　　寒暄许久乾老板终于有些累了，让李不昧上楼，自己则是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
　　李不昧转了转把手，发现没转动，又试了一下，纹丝不动，于是低声说：“门锁坏了，要不要去喊乾叔上来看一看呢。”
　　门里头立刻传来杂乱无章的咚咚咚，然后门锁响了一声。
　　李不昧顿了顿，给里面的人充足的准备时间，然后开门。
　　房间里看不到人影，只有床上被被子包裹的一团隆起。
　　李不昧走进去，轻轻带上了门。
　　“不热？”李不昧如常。
　　“滚！”闷闷的声音传来。
　　“揍哪了？”
　　“关你屁事！”
　　“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
　　李不昧也就不说了，掏出电脑就开始噼里啪啦。
　　过了一会儿听不到声音，乾少爷偷偷掀起被子的一角，只看到昧哥姣好的侧影。
　　房间里有些暗，他拉上了窗帘，也没有开灯，李不昧进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动，现在只有电脑屏幕的光打在脸上，忽明忽暗的，暗的时候像是有一尊雕塑藏在阴影里，明的时候又像一幅画被打开了。
　　乾少爷突然坐起来，跟毛毛虫似的，“谁准你上班时候摸鱼的？”
　　找茬来了。
　　李不昧不紧不慢，“昨天写题了么？”
　　乾少爷心口一窒，谁特么放假还学习啊？！
　　他眼珠子转了转，把被子一扔爬到李不昧的身边，“你在干嘛？”
　　李不昧不答，反而把电脑旁边的小蛋糕往多多那边推了推。
　　“什么啊？给我的？”
　　多多凑上去，还是草莓的，闻起来又香又甜。
　　“昨天平摊的维修费。”
　　“……那我不吃了。”乾少爷又跟霜打茄子一样趴下去了，在床上打了个滚。
　　“说起来，那桌子分明是你掀的，凭什么要我们赔啊？”
　　“架不是你们打的？”
　　“……”
　　李不昧写好最后一句代码保存好，然后合上电脑。
　　“怎么又打起来了？”
　　“怪我？！是那小子先骂我的！一开始也是他们来找我茬我才动手的！谁他妈一整天有事没事打架啊？都是他们的错！”
　　“我没有责怪你。”
　　“……”多多瞅了一眼李不昧脸上的表情，果然没什么怒气也没什么谴责，只有平静。
　　显得他特别无理取闹。
　　“你那么厉害，那么喜欢主持公道，那你去惩罚他们啊！跟我有屁关系。”
　　李不昧想了想，“所以到底为什么？”
　　“一开始他想敲诈我啊，看我有钱，操，我看上去那么好欺负吗？这些穷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完乾少爷心里咯噔一下，条件反射去看昧哥的脸，见对方没什么明显的反应才继续，“现在我知道了，原来是自己人招来的，日，我平常对他们可好了！有什么都分给他们，可结果呢？我倒成了冤大头！昨天晚上也是那个瘪三先挑事的！他骂我！我都没打算跟他有牵扯了他还凑上来找打，那我能忍吗？！”
　　“他以后不会找你麻烦了，之后你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就这样吧，我不要跟他们玩儿了。”
　　李不昧点头，“那我们开始上课。”
　　乾少爷一听直想跑，赶紧说：“你干嘛呀？你听完我说的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
　　“不是都想好之后怎么办了？”
　　乾少爷气急，“我没有啊！你没发现我碰到了巨大的、想不通的问题吗？”
　　李不昧挑眉，笑了。
　　“……”多多挠头，烦躁不已，但好歹没之前那么暴躁了。
　　躁不起来了，不论他怎么造作无理取闹李不昧都不吃他这一套，反而让他有种小孩子闹着要吃糖的错觉。
　　一根柴烧的了多久？那水还一直滋滋的。
　　大魔王又开始转笔了，但是这一次他不是在检查题目，而是在等乾少爷娓娓道来。
　　“我就很奇怪，为什么他要让别人来敲诈我，他怎么就当了叛徒？我对他那么好。”多多闷闷道。
　　“你没想过事情的发展也许是你没猜到的那种么？”
　　“啊？”
　　“这很简单，如果一个平时低调又普通，看上去还特别弱势的人突然过得很光鲜亮丽，自然很容易成为被打劫的目标吧。”
　　乾少爷的脑子从没这么灵光过，“那他就能出卖我了？”
　　“他为什么要跟你一起玩儿？”
　　“我看他平时一个人孤零零的，就喊他一起玩儿啊。”
　　“那你有没有问过人家想不想和你一玩儿？”
　　“……那、那谁不想？大家一起才好玩儿啊。”
　　“如果他不想呢？” “他又没说！”
　　“他不敢呢？”
　　乾少爷顿了顿，哼哼，“这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吃人。”
　　“你平时不学习，爱在外面浪，交一群看上去就不好惹的朋友，偶尔还打架——不管是你挑起的还是别人挑起的，总之那就是打架，你觉得自己能给别人什么印象？”
　　乾少爷眼神乱飘，心虚，“我很厉害吧……”
　　“是啊，很厉害，很威风，□□老大似的，”李不昧笑了，“那谁能违抗老大的命令呢？”
　　“我当时明明就没有命令他！”
　　“他会这么想？”
　　“那他也不能出卖我啊！”
　　“他就不能怕别的老大么？无论你们谁和谁斗，他都只是良民。”
　　“……”
　　乾少爷不开口，李不昧也就不接着说，等过了一会儿才有一句小声的吐槽响起：“那我是真的没那想法啊，他不想跟我玩儿那就不玩儿呗，我又不会找他麻烦……真的是，浪费我时间，还伤害我感情。”
　　李不昧一哂，在蛋糕旁边敲了敲，“吃吧。”
　　乾少爷解开心结也有了食欲，端起蛋糕就不客气了，嘴里鼓鼓囊囊还不忘总结陈词，“我再也不要和他们玩儿了，一群傻逼。”
　　你也挺傻逼的。李不昧心说。
　　“昧哥，你脾气是真好，我刚才要是这么跟我爹闹，屁股准开花了。”
　　李不昧看着他没心没肺地吃蛋糕，心说你是真忘了当时我揍得你屁股开花的样儿了。
　　“昧哥你家里有人当警察么？你好能打啊，力气又大，下手还狠。”
　　“没。”
　　“昧哥，那你是怎么做到又能打学习还那么好的啊？”
　　“好好学习。”
　　“你这答案就很空洞啊昧哥，不能详细扩展说说吗？分个三大点五小点啥的。”
　　“努力学习、认真学习、发奋学习、加油学习、勤于学习、勇于学习、精于学习——好好学习。”
　　“……”
　　乾少爷被禁足，安生了好几天。应该是觉得和昧哥对着干挺没意思的，后面几天的学习虽然不大认真但也没有故意抬杠。李不昧做什么事都稳扎稳打，并没有被乾少爷的好好合作高兴得冲昏头脑从而抱有已经和少爷建立起良好革命友谊的开端等诸如此类的幻想，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管的不松不严，渐渐的也让多多习惯了张弛有度，底线把握得死死的，布置的题目就算再犯懒不想写也会把答案抄上去。
　　偶尔他也会有开窍的时候，毕竟被李不昧熏陶了那么些天，碰到难题至少开始尝试找思路了，找着找着找不到胜负欲就熊熊燃烧起来，一开始李不昧还以为有诈呢，结果发现这小傻逼还真的开始学习了，于是更加耐心地教他，看他表现好还会带他打游戏，迷途打累了就换别的。
　　令多多十分惊讶的是他的家庭教师好像有那个游戏牛逼症，玩儿什么都能逼得人哭爹喊娘，一颗心黑到令人发指，预判准得像是开挂。
　　乾少爷有一个四人的固定车队，有时能凑上第五个人有时凑不上，不过自从昧哥加入以后他们队就再没缺过人。
　　最开始乾少爷心里还有点纠结的，他只是顺嘴邀请了对方，没想到李不昧真的答应了，事后他想着万一他们四个人带不动怎么办？李不昧这种名校高材生平常哪有时间玩儿游戏啊，可电子竞技不常练那技术不就噌噌下饭嘛？后来李不昧和他们一起开了一局，乾少爷一局卧槽没断过。
　　他觉得邪门儿，为什么一个人既能是游戏好手又能是好学生呢？他陷入了一种比在儿时困扰“为什么有的人有唧唧有的人却没有”还要疑惑的更大困扰中。
　　他开始了和家庭教师的另一场较劲，他非常想找到李不昧不在行的方面，可是在经历过篮球足球乒乓羽毛、棋牌游泳马拉松肺活量等等等等的全面惨败之后，他打开了世界的另一扇门。
　　原来真的有外星人。
　　从此以后，目光都尊敬了起来。
　　我等凡人，岂敢不尊。
　　李不昧一开始还没什么反应，他最近一边忙着复习考研，一边还要改游戏bug，每天还得去摆平乾少爷遇到的学术问题以及应付少爷偶尔天马行空的幻想，时间实在是挤得满满当当，分不出空来思考少爷一些行为的深意了。
　　玩儿游戏是一种放松，偶尔他也想摸摸鱼，所以被邀请时没有拒绝。但游戏打着打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少爷的关系就莫名其妙的拉近了，他察觉到这有点奇怪时，乾少爷已经第四次在休息日邀请他出去耍了。
　　少爷近期跟从良了似的有一段时间不作妖了，李不昧要是有空就会答应他，这一二三四的，男人的友谊突然就来了。
　　“昧哥，明天一起去溜冰啊。”
　　“明天没空，下次吧。”
　　挂了电话多多还有点遗憾，他最近从家里仓库翻出来一双旱冰鞋，突然记起自己还有这技能，赶紧买了双新的上脚试了试，嗖来嗖去迅猛如风，于是就习惯性去邀请李不昧来一起玩儿。可惜啊。
　　次日是假期，他在家里打了一天游戏避日头，晚上乾老板在外面应酬不回来吃饭，他理所当然地溜出去找人下馆子了。
　　凑人头的时候他还打给了阿荣，问他去不去，阿荣在那边支支吾吾的，乾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撒完气就全忘了这小子给过自己的憋屈和后来自己放的狠话了。不过阿荣这反应又提醒了他，不知怎的那火又噌噌冒。
　　“我说你，能不能真诚一点儿？”乾少爷不耐烦道，“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说不去啊谁逼你去了，不都在一起玩儿吗？你跟我们玩儿着不爽那别玩儿啊！”
　　他又想到那天昧哥和他说的，又补充：“我可没逼你啊，你搞那么悲情给谁看呢？还背后捅我刀子，谁稀罕和你玩啊？无语，得得得你别来了。”
　　挂完电话他就把这事忘了，出去疯耍。
　　李不昧吸着奶茶，攒了一嘴的珍珠嚼吧嚼吧，双眼无神地看着奶茶店外的人来人往，神情悲凉。他身边堆放着十来个购物袋，衣服鞋子包包一溜齐全，全是女款。
　　“看啥呢？”罪魁祸首上厕所回来了，一坐下右腿就习惯性地横搭在左腿上，大剌剌往后一靠，一副女流氓的样儿。
　　“看天色已晚，不如……”李不昧准备委婉试探一下。
　　“好耶！夜生活！”
　　“……”
　　“我说，”李不昧放下奶茶，“咱逛一天了，你不累吗？”
　　“不累啊，”她理所当然，“不是吧不是吧，不是真的有人体力比弱女子还差吧？昧昧，作为一个真男人你得雄起啊！怎么比我还像林黛玉啊？”
　　李不昧十分无奈，“像你个鬼。”
　　“哎哟哎哟，真是天要下雨弟没心啊，我好不容易抽空，趁着你暑假回来看看你，你陪陪我怎么啦？还是说……”她挤眉弄眼，“有对象了，真没时间啊？”
　　“陈静好，你真的闲得慌。”
　　“啊对对对，我好慌，你多陪陪我逛街我就不慌了。”
　　“……”
　　陈静好哈哈大笑，在李不昧的后背打了几巴掌，“好啦，再看几家男装好不啦？想给我们家昧昧买几身衣服。”
　　“你想逛的逛完了对吧？咱这就回去吧，我不缺那点衣服。”
　　陈静好佯装要怒，“嗯？你缺不缺跟我有屁关系，我就想给你买，你跟不跟我去？”
　　没等昧哥回答，陈静好直接就拉着人起来了，嗲声嗲气说：“天呐我就知道昧哥最疼人家了，那咱们走吧昧昧哥。”星星眼。
　　李不昧无语凝噎。
　　两人在外面浪到了晚上七点才记起来要吃饭，陈静好饿得前胸贴后背，李不昧早已经过了劲，没感觉了。
　　今天一天李不昧作为一个本地向导已经非常称职，为了完成他最后的使命，他把晚餐的地点安排在了强哥的烧烤摊。
　　陈静好的特斯拉停在烧烤店边时还搜刮了一波艳羡的眼球，强哥还以为是什么大主顾，结果车上下来的是李不昧。
　　和他的马子。
　　强哥还纳闷李不昧啥时候傍上了这么一个富婆，结果等那女人一走近，他越看越眼熟。
　　这、这不是。
　　“陈静好！”
　　陈静好被吼的一个激灵，“干嘛？”
　　“哎哟真他妈稀客啊！”强哥喜笑颜开，又是招呼上酒又是拉椅子的，让人以为这是来了什么领导视察，“你啥时候被放出来的啊？哎哟真是太久不见你了，都成美女了！”
　　陈静好翻了一个白眼，“忙着呢，没空来敷衍你。”
　　强哥哈哈笑，大手一挥，“想吃点啥，随便点，今儿我请客！”
　　后厨忙活了好一阵才把烤串都上齐，三人坐在角落里撸串，偶尔举个杯。
　　“陈老板现在是发达了嚯？车随便一开就是特斯拉啊。”
　　“没强哥您发达嘞，沅城谁不知道您家店啊？啥时候把分店开到省外去啊？”
　　“那没有没有，先定个小目标，把隔壁那家常菜馆收购了。”
　　“强哥我看好你，咱明天就并了他！”
　　李不昧默默喝酒。
　　“今儿是逛街来啊？”强哥瞅了李不昧周围一圈的购物袋。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先让昧昧陪我逛了逛，改天咱再喊人来你这聚聚啊。”
　　“应该的应该的，好说啊！我给你叫人！”
　　没多久店里就有此起彼伏的“老板”声，强哥在这喝了一瓶啤酒就去忙了。
　　陈静好默默喝着酒，咚咚下肚。
　　李不昧给她串面筋，“别总是喝，吃点垫肚子。”
　　“哎，昧昧，这儿变了好多啊。”
　　“时间久了当然会有点，但这儿还是沅城。”
　　陈静好笑了笑，“你现在变好帅。”
　　李不昧欲言又止，没想好怎么回答。
　　陈静好凑过来，把李不昧的头发全部撩上去，露出一张帅气逼人的脸。
　　“哎呀，我们家昧昧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李不昧恍惚了一下，多年前陈静好也这么跟他说过。
　　“念大学了吧？”
　　“嗯，在中大。”
　　陈静好瞪大眼睛，“好啊，好啊昧哥！我从小就看出来了你就是块学习的好料！”
　　李不昧一笑，转而问道：“那你呢？”
　　陈静好撅起嘴巴吹了一口气，盯着额前那撮刘海，“没读书了呗，我不是啥学习的料，出来以后就搬家，后来辍学去当模特，然后开了个店，慢慢好起来了。”
　　“你很厉害。”
　　“人生经历丰富嘛！”陈静好冲他挤了挤眼，“大学好玩吗？”
　　李不昧想了想，“不算好玩，要学很多东西，没什么时间。”
　　“你那么聪明，啥能难倒你啊？我相信你什么都能解决的。”
　　李不昧笑笑不说话。
　　之后两人杂七杂八的聊了蛮多，强哥休息的间隙就过来插科打诨，三人追忆了一下往昔，李不昧久违的喝了个半醉，走的时候脑子都变得有些迟钝了。
　　但他仍然记得要先把陈静好送回宾馆才能松懈。
　　好不容易把人送回去，确定她还有自己洗漱的力气之后，李不昧才慢悠悠的准备回家。
　　也不能马上就回，得缓缓、歇口气再说。
　　今儿实在是……运动量超标了，陪女生逛街简直能成为第十一道酷刑。
　　李不昧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着满天星斗，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啊。
　　陈静好现在过得还好，他心里的负罪感也就稍微减轻了些。
　　人家不怪他，没有人怪他，这一片都知道陈静好之前是什么德行，那件事发生之后都觉得是她自己活该。
　　但李不昧七年都没走出来。
　　李不昧坐了一会儿，感觉自己非但没有清醒，脑子反而越来越钝，身体也开始不听使唤，眼皮想打架。
　　再不走今晚就只能搁这了啊李不昧，梆硬的地砖，澡都不能洗，明天可能会被路过的行人用硬币砸醒啊你考虑考虑。
　　昧昧笑出声，说不定真有人看上他这张脸然后把他捡回家呢。
　　李不昧扒拉着消防栓站起来，原地蹦了蹦，甩甩脑袋，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家了。
　　还差两条街的地方，一个小公园，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
　　李不昧没兴趣，小地方出点芝麻大的屁事都有人看热闹。
　　不过这公园还没穿完呢，他就听见一句中气十足的喊话：“许千志你妈逼的！”
　　他脚步顿了顿，这声音的主人……昨儿晚上还喊他出来玩儿呢。
　　“让让，麻烦让让。”李不昧挤进人群。
　　挤到前边儿李不昧才看见这些人在围观啥，果不其然的群架，热火朝天，乾少爷正和可能是他嘴里喊的那个许千志进行回合制打斗，你来一拳我也来一拳，旁边还有三三两两的组合，不过气氛都没乾少爷那组白热。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李不昧面无表情地加入战场，用蛮力强行把打得最凶的两个人拉开。要是搁平时他俩在对峙情况下见到李不昧肯定是老鼠见了猫，但是现在两人都打得挺上头，肾上腺素泄洪式分泌，完全是斯巴达勇士了，被拉开了还要往前冲，李不昧不得不再用点力，一边拉着乾少爷把他挡在身后，一边把许千志推出去。
　　乾少爷比他矮半个头呢，这时候其实只要矮矮身子绕过李不昧这个障碍就能再次一展雄风了，可他现在被怒气冲昏头脑智商已经成负数了，完全想不到，他甚至还跳起来想来个隔空攻击，那边许千志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和李不昧差不多高，人还壮，冲过来的时候跟头牛没啥区别。
　　李不昧前后挨了几下之后就有点火了，被酒精煽风点火之后从前一些被压抑的恶劣因子缓缓苏醒。他一脚踢开许千志，这一脚刚好踢到许千志的肚子上，让人一时半会儿都爬不起来，然后他再反手把乾多多扯到眼前，低眉轻语：“找抽呢？”
　　他们之间隔的很近，多多能很清晰的看见李不昧刷子一样的睫毛，还有被眼睑挡住一半的浅棕虹膜。
　　多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闻到了，李不昧喝了酒。
　　他爸一喝酒就会对他犯的浑零容忍，抽他抽得最狠，所以他一闻到酒味儿就有条件反射。
　　乾少爷想推开李不昧，纹丝不动，他瞅到一边现在都爬不起来的许千志，心里慌得不行，什么肾上腺素全被分解完了，想表忠心又拉不下脸，最后只能憋出干涩的一句：“放开我。”
　　还好李不昧没想真抽他，主动松开了。

　　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