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煮酒人

22、再见韵生(全)

　　罗书在附近转了一圈，见前边有个小林子，他跑到林子里捡了一些细小易燃的柴火，又抱了几根粗壮经烧的。
　　正当他转头打算回庙里时，林中几道黑色的人影一闪，罗书心中一惊，顿时停住了脚步，慢慢放轻了呼吸。

　　黑色人影显然是朝着庙里去的，云帆此时不知在哪，罗书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回庙里，但这会他又该去哪呢？
　　想了想，罗书把柴火轻轻放在庙外一角，他把脚步与呼吸同时放得极轻，一步一步慢慢凑到墙角。
　　出乎意料，也不知是过于自信还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要守，庙外居然没有人守着。然，越是寻常便越见异常，那些人大白天还黑衣蒙面，怎么会没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再说这地方偏僻得紧，又是大雪过后，基本连鬼影都不见一个，如果再派人在庙外守着，守着的人还一身黑，这必然突兀。
　　想来黑衣人是想低调地，做一些不想让人知道的事。

　　思及此，罗书不禁渗出冷汗，脑中不可避免想到“武功高强”“杀人灭口”“不可告人”之类的。他有些后悔自己原本细小的好奇心怎么就在这当口强大了？如果呆在小林子里说不定还好些，但现在如果再回去，必然只是在增加危险性而已。

　　“再问一遍，杨御乾在哪？”沙哑低压的男声从里面传了出来，罗书小心翼翼地把头凑近窗口，往里头悄悄看去。
　　一个黑衣男人微微倾着腰，蒙着脸，罗书看不清他的长相，但直觉告诉他，这个男的是这群人的“头儿”，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罗书不敢把目光过久停留在他身上，粗粗扫过便移开了。

　　那个男人一把捏住半蜷在地上的一人的下颌，用力抬起那人的头，是一个憔悴而漂亮的男人。
　　罗书透过窗子望去，一时间，怔住了，是他？怎么会是他？
　　顿时心中惊疑不定，脑袋顿了一下，眼睛不自主地张大再三看去，真的是他！
　　怎么是他？居然是韵生！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不到黄河心不死，真要见见老相好在自己眼前受罪才肯说出杨御乾在哪？”
　　韵生咬了咬牙，白着脸惨然一笑：“木飞早去了，你何必拿一具尸首来威胁我？”
　　黑衣人放开韵生，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嗤笑道：“我何时说你老相好死了？”
　　韵生的脸色更白了，他紧紧抿着嘴唇，眼中却显现出不同寻常的亮光。

　　罗书心中也是一惊，木飞没有死？！

　　“谁！”黑衣人突然朝门外爆喝一声。罗书被吓了一跳，呼吸一重，黑衣人锐利的目光立刻朝窗这边射了过来。
　　这时，门外闯了一个白衣蒙面的人进来，罗书觉得他的身影十分熟悉。那白衣人不由分说便是朝着领头的黑衣人打去。领头人被打得措手不及，那一群黑衣人立刻都围了过去。
　　然而，那白衣蒙面人似乎武功实在不错，即使双手对多人，也多时不见落败。就在众人沉浸在你来我往的招式里，白衣人突然发难，一连多掌推向领头人，黑衣人只顾着帮领头人，一时忽略了跌坐在边上呆楞的韵生。
　　就在这时，白衣人利落的几招功夫，一起一落拉起韵生就破窗而出。
　　这些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等黑衣人回过神追出去时，白衣人已经一手拎着韵生，一手搂着罗书，逃之夭夭。

　　在东华城郊区有一座荒山，荒山上因为有一个乱葬岗，所以寻常百姓通常不会踏足此处。此时，在荒山上，在被坟墓包围着的那座小茅屋中，隐约透着亮光。

　　罗书拨了拨灯芯，朝忐忑不安的韵生笑了笑，道：“云帆没有那么快，不如你先睡下吧？”
　　韵生轻轻摇了摇头，不语。

　　罗书微微皱眉，在韵生身边坐下，考虑着该怎样开口问出心中的疑惑。韵生却在这时低声说道：“你是要问我那群黑衣人是什么人吗？”
　　罗书微楞，点点头。这确实是他想问的问题之一。

　　韵生依旧微垂着头，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木飞……木飞他不会与我说那些事，我也不会去问他，去为难他。”
　　韵生顿了顿，抬头深深看了眼罗书，眼中微微泛起水色，罗书一惊，韵生却对他浅浅一笑。这一笑有些显露了他眼角的皱纹，这些细小的纹路仿佛在告诉罗书这个漂亮的男人已不年轻了。
　　韵生把手交叠在腹部，端正地坐着，低垂着眼，脖颈挺得特别直，他慢慢说道：“那一日你突然慌慌张张地跑到府上来找木飞，你和木飞说了低声说了几句话，木飞立刻拉着你到书房去密谈。接着我们听见小宝儿大喊‘抓凶手’，然后……然后我们进到书房就看见木飞躺在一片血泊里，小宝儿说他躲在外面听见你和木飞说米杀了冷小乐一家，然后找他来商量，木飞让你自首你不愿意，接着你就杀了木飞。”
　　韵生停住了，罗书微讽地笑着，接口就说道：“可真是个好局！”看来定然是那背后的人想用多方手段来抓他。
　　韵生喃喃道：“此番看来，莫不是小宝儿撒了谎？”
　　罗书微挑眼角，道：“我想他大约只是看到‘我’杀了人跑了，而那番话许是那孩子记恨着我。”

　　“谁要害你？”韵生终究还是提出了这个问题。
　　罗书笑笑，道：“他们把我视为通缉犯，说我灭了罗家，又灭了冷家，还杀了木飞，他们不但暗地里抓我，还用了官府的力量抓我，其决心不小。至于他们是谁，我想木飞应该知道。”罗书想了想，又道：“嗯，现在觉得，云帆应该也知道。”

　　韵生愣了愣，抬头望向罗书，有些担心地问道：“那你现在不但被追杀还被通缉？”
　　罗书有些奇怪地问他：“不该被通缉吗？说起来，你应该恨我。”
　　韵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道：“木飞还活着。还有，我明白了，那个人不是你。”转而又道：“那你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罗书微微眯眼，神色漠然道：“‘万能而神秘’的云大侠保我平安，有什么事能危险到我？”

　　韵生若有所思地看着罗书，忽而小心地问道：“云帆……云帆是……？”
　　罗书朝他无奈地笑笑，“从天而降的福星，本事很大，人很神秘。”
　　韵生了解罗书的难处，理解地笑了笑。
　　罗书道：“我以为你会认识云帆。”
　　韵生奇怪地看着罗书，罗书解释道：“我是说云帆的真实身份，总之不简单，不是吗？我觉得他与木飞认识。”
　　韵生敛下神色，道：“木飞的事我不清楚。”
　　罗书感觉韵生不像在骗他，只是没想到木飞也神神秘秘的，他不在意地笑笑。

　　“杨御乾是谁？”罗书突然试探着，问韵生。

作者有话说

　　留言怎么就没有呢？我该思考一下，接下来的故事路线了……也许该更离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