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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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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祉台捏碎了最后一片枫叶,漫天飞舞的化回了雪片。
白玉源脸色不太好,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跟旁边刚上来的枫华咬耳朵:“老不死的……啊呸,他没事吧?”
真正老不死的摇摇头,抬手拍拍白玉源头上的雪,想了想道:“许是还正常。”
白玉源:“……”
枫叶是仙法化的,何祉台攥紧拳,冷哼一声。
好啊,还擅自动了小傻子的仙力。
两个老不死的歪头看何祉台在木屋门外转来转去,最后呆在原地,想起来什么似得吐了一句粗话,画个传送符就没影了。
“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那几个修士了。”白玉源耸耸肩。
枫华无奈,耸耸肩进了本体的秘境。没有何祉台施法,空荡荡的秘境只有一棺材。他叹口气,沿着棺材走了一圈,却是低声笑了片刻,又哀思地走了出去。
蹲在雪地里的白玉源瞥了他一眼,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最后用兽身卧在雪里。
这一家子,每个都有点毛病。她也不想了,干脆就地休息,晕乎乎地就睡了过去。
忘岩洞的几个小修士一个个板着脸,看着地上划出来的剑痕,面面相觑后,墨沧昀果断一脚蹭去掩了痕迹。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请二位找到我师妹,”墨沧昀作揖,“江师妹性情单纯,还望二位莫要向江师妹透露此事。”
蓝原摇摇头:“此事关系重大,只凭我等……怕是不成。多一人,多一份力吧。”
完,这又掐起来了。
贺若晴看着两少年无声斗争,自己默默思考片刻道:“慕焕。”
两少年难得同步看向她。
“慕焕,尘仙整日带在身边的,”贺若晴捏了捏自己的鞭子,“虽说此次选择是他何祉台随意,然据我所知,能立在仙鹤虚影上的,绝非寻常人。来时路上我听见他坐骑说慕焕体内仙力不差。”
蓝原双手抱胸,挑眉道:“你想作甚?”
恢复如初的地面又被划出痕迹,贺若晴笑着抬起鞭子,向洞口看了看,立马起身横眉冷对二人,怒道:“好歹是男人,怎的不敢进了?”
墨沧昀往那处睨了一眼,冲蓝原使个眼色,后者立马明白,怒道:“我哥那般修为都没能出来,我不愿去白白送命。”
“可既然是试炼,怎的也要……”
“那就不必了,”青年悠悠道,“出了意外,试炼地本仙会换。小娃娃们,过来,回岛。”
墨沧昀皱眉:“我师妹……”
何祉台笑了笑:“还惦记着你师妹啊。好了,我方才找到她了,先把她送回再来带你们回去,满意否?”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脸色都不好看。江莱本就在这洞里,何祉台若要找,八成听见了他们的话。
这就是光明正大在地头蛇眼下搞事……
地头蛇笑了:“走啊。”
……
血光,火焰,哭喊声震天。
“你啊……”
慕焕听见熟悉的声音低低的笑,环顾一圈,周围一切模糊,看不清任何。
“这千年前的记忆,我也记不清,何况你?”
周焕江幽幽地道完笑了笑:“居然真的不记得了。”
小孩子的眼睛本就水灵,这下更水灵了。
慕焕“唔”地想哭,又硬生生的憋住,点了点头。
“你这般弱小,怎的会让他选上?”周焕江围着他绕了一圈,蹲下身点了点他的额头,“运气吗?”
慕焕抱着头“呜呜”两声,道:“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啊?”
“我是你啊。”周焕江蹲着笑了笑。
……
兽身的白玉源醒来一伸脖子发现不对:怎的这般高?
白玉源:“去他娘的,老娘怎的在这儿?”
“我好心帮你,你怎的翻来骂我一口?”
枫华戳了戳白玉源的毛,眯起眼笑道:“也怪不得何雁那般喜欢你的毛,原是如此软。”
刚说完手就被鹤翅膀狠狠拍了。白玉源笑了笑,伸脖子再用喙啄了一下:“要你管!莫挨老娘!”
枫树精乐呵呵地放开她。
白玉源怒骂:“果然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枫华耸肩。
“小白,快来。”何祉台喊道:“这女娃娃中侗芽花毒,你去……诶!”
画没喊完,白玉源就是一翅膀拍上去:“侗芽,你还知道是侗芽还耽搁!找死啊你!”
蓝原抱着手吹了声口哨,后知后觉道:“侗芽花?有毒?”
白玉源瞥了他一眼,叹道:“是啊,剧毒。眼看着就快半个时辰了,怕是三长两短了。”
“那你也别废话了,”贺若晴看着她化回人形,“若是江莱死了,你们也不好与琼门交代吧。”
何祉台一笑:“知道的还真不少。”
“都是救人心急,还请尘仙莫要怪罪她。”墨沧昀出来打圆场,冲贺若晴摇摇头。
尘仙一定是知道他们知晓了什么。
白玉源三下五除二封住江莱的血液再除去其中毒素,将人抱起来道:“她体内的毒素已除,失血过多,静养三日——听到没?”
最后那句,感觉好像特意说给谁的。被特意提醒的某人立马扯出笑:“好。你们这三日就帮着照顾她,若想上山,还是半个时辰,不限制你们修炼的时辰了。”
下山路上,蓝原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墨沧昀叹口气:“你也意识到了。”
昨夜上山路上,根本没有人使用符篆或飞行法器。
“相较我们,那些人确实仙力较弱,”贺若晴看着山间雪地,隐约还能看出杂乱但有序的足迹,“来试试吧,我已有一个想法。”
蓝原布下显影阵,才画好的阵图晃动两下,啪地碎了。遭到阵法反噬,蓝原咳一口血:“再试试。”
一连换了三个地方,都是一样的结果。
三人相视,心中了然:这座山上不能布阵。
墨沧昀背着江莱,偏头看了眼山顶,那种不安再次涌上心头。再看向前方小镇,喧闹的人群竟有些诡异。
“我们……先不回客栈吧。”墨沧昀咬咬牙。
蓝原点点头:“我记得他昨夜说过,还有村庄。”
他们这头小动作,那头老不死的地头蛇可就知道了。
“有趣。”何祉台跃上枫树,找了个舒服的枝丫上一躺,闭上眼。
这一觉闭眼时还是雪花纷飞,睁眼又是春日。
何祉台睁开眼,伸个懒腰,一看这树已然枝繁叶茂,明白过来自己少说已是睡了一两个月了。
树下一阵吵闹。
“慕焕,要修炼了!”
“不要!”
“小兔崽子,快点!别磨蹭!”
“我要找大哥哥!”
“你先修炼。”
“我不……”
原是自己不在没人看得住他修炼了。何祉台笑了笑,从树上跳下,又被树枝勾住衣领,整个人挂在树上,树叶下露出两只脚。
听见动静慕焕一转头:!!!
两个月不见,小娃娃瘦了。何祉台轻飘飘地飞下来忽略方才的窘态,拍了拍慕焕的脑袋:“怎的,这三个哥哥姐姐管不住你了?”
慕焕伸手抱住他的腿嘟囔了什么。头顶被轻轻拍了拍,何祉台道:“跟他们去修炼,回来我让小白给你做炸虾。”
小孩儿就是好哄。
“一睡几个月,怎么不睡成猪!”白玉源不知从哪儿一下子冲了过来,化成兽身叼住何祉台的衣后领往空中一抛。何祉台顺势坐在白鹤背上,安抚性地摸摸她头上的毛问道:“怎的了?”
“好不好,坏又不坏,”白玉源对此事评价模棱两可,“请了你好几回,就差派人登岛。我跟他们说你伤未痊愈在沉睡,延了三个月了。”
何祉台把方才没打的哈欠打了,拍拍手道:“何事?”
“仙家找到了一处宫廷遗迹,顺藤摸瓜找了你的身份。”
白玉源飞的快,几乎是把这几百年没飙飞的劲儿使了出来,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大陆,一落地不等何祉台下来变小了身形,让尘仙在码头硬生生绊了一脚。
码头上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在何祉台爬起来又一下子骚动起来。缩小了的白玉源干脆在何祉台头顶窝着回口气,展开翅膀拍了拍何祉台的头:“闹那么大动静作甚?”
何祉台无语。
“尘仙大人。”
是名一身青衣的老者,抬手作了个揖,抬头道:“晚辈等候尘仙多月,仙门百家多次传急信请您……晚辈不敢多说,请随晚辈来。”
在何祉台面前,除了那几个仙门长老,还真没人敢自称是老夫老朽的。
从码头出,向北千八百里,山脚下的一处大坑中,隐隐约约反着光。
“二月初,这一代的年轻修士冒犯了琼鹤长老,让长老来了两下,砸了各坑,挖出来才……”
“像本仙小时家的房顶?”何祉台眯着眼摸摸下巴。
老者:……
啥都没说可就承认了?!
老者手有点抖:“尘仙真是……”
何祉台轻松松地承认:“是啊,你们不是找出来了吗,本仙名叫何雁,字祉台,一千多年前那何国亡国君。”
以琼鹤为首的一众仙门长老齐齐瞪大了眼。
其实自从当年何祉台逃回夕落岛,摄政王、敌国统治人均因大瘟疫死了个精光,据说是“神”。自那后,国家统治结束,百姓敬“神”作为,纷纷开始修炼,遂形成今日的各大门派。
何祉台听完抱着手:“那诸位是?”
“众仙门之间矛盾颇多,尚未能调理若是尘仙复国一统,想来仙门间自不会无事生非。”
琼鹤微蹩眉,似是对此不满但并不发声。何祉台抬手拍飞头上的鹤,懒洋洋的扫了一圈:“本仙……不愿。”
“世间自是向前,帝国时代落幕终归是必然,”一青年模样的修士前倾身子作揖,“但,尘仙大人,这其间自有天道之意。”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何祉台已经开始不耐烦,青年模样的尘仙懒懒散散的伸个懒腰,身上个骨头咔吧咔吧响了一阵,他才停下道:“天道?”
“天道之意尘世苍生皆不可违,”那青年没动,“晚辈常麟雍,家父常星巩,三月前卜得天意,家父命我告知。”
何祉台眯了眯眼,总算是正形:“可是坤山常家子弟?”
常麟雍低头道:“正是。”
坤山常家占卜有一套,细想起来常家祖上还在何国当过几代占星国师,但每代年不过五十,坊间皆传为“窥得天道遭报应”,但若是真有那么一个常家的下山来,至少半月,那常家小子可别想出寄居的驿站。
“你家卜的?”何祉台往他这边走了几步。
常麟雍泰然自若,缓缓点了头:“正是家父所卜。”
可去他娘的吧。何祉台在心里暗骂。
突然再起帝国制,不更是违背天道时间之意。想要能困住这么一位尘仙却是张口闭口的天道,真是不怕真天道哗一下下道雷。
就在一众老狐狸想着他要接过这大权,何祉台嘻嘻一笑:“既然是常家的,本仙记得前一段你家祖宗还欠我几次占卜,就在这儿问问你这后生吧。”
常麟雍:“……”
这活了几千年的,说是前一段,估计能着上几百年前了。他压下脸上复杂的神色,抬手在面前画阵:“尘仙请问。”
“……”何祉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说说你还就不让我下这个台了是吧?
阵已全,常麟雍道:“若尘仙不愿我等凡人知晓,可在识海问。”
好,有眼力劲。
问天道自然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何祉台仔细想了这些年夕落岛上的情况,心中默问:周焕江与慕焕有何……
一魂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