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是罂粟花》陆语

6、VI 梦魇

　　阿尔芒最后喝了一口残茶，
　　打量了一下自己，又抚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长吐了一口气，掀起被子躺了进去。
　　丝绸被罩给人如云般的触感，
　　新晾晒过的枕套有着阳光的味道，
　　少年尽力调整呼吸，
　　平复自己略微亢奋的心情，
　　生怕薰衣草茶效力不够，他还吩咐仆人加入了一点安眠的药粉，
　　果真，困意袭来，
　　他坠入了黑甜乡中。

　　再次发现自己能够视物时，
　　他已经站在那栋湖边的小别墅了，
　　看着略微熟悉的建筑，
　　此刻的他还来不及去感慨什么，
　　一双眼睛像安了雷达一样，四处搜寻他想见到的身影，
　　玛格丽特还没有入睡吗？
　　据下人回报，两小时前她已经从歌剧院回到家中了，
　　内心正有点惶恐的时候，
　　阿尔芒听见屋后有点异动，
　　连忙迈开双腿寻了过去。

　　长满爬山虎的红砖小屋子后，
　　是一处小花园，
　　当年他们居住在此的时候，
　　玛格丽特曾经亲手栽种了一整片蓝紫色的阿丽比和紫罗兰美人，
　　她的双手好像有种魔力，
　　凡是她栽种的植物不仅长势喜人，
　　而且还会不断蔓延，
　　就像此刻一样，
　　玛格丽特抚摸过的花朵像着了火似的不断爬满小山坡，
　　她正站起身惊呼梦中的场景怎能如此真实，
　　连郁金香那馥郁的味道她都闻得真切，
　　一把清朗似水穿金石的声音响起：
　　“你好，小姐。”

　　阿尔芒看着转过身的玛格丽特，
　　右手背在身后不断地蜷起张开缓解紧张的情绪。
　　“你好，先生。”
　　玛格丽特行了个屈膝礼，眼神里带着些许欣喜的情绪和一点疑惑。
　　“叫我阿尔芒就好，美丽的小姐。
　　请问小姐的姓名是？”
　　阿尔芒趁机伸出左手。
　　“我叫玛格丽特。”
　　娇羞的少女把纤纤玉手放在少年温热的掌心里。

　　阿尔芒轻轻捏住玛格丽特的指尖不放，
　　“可爱的玛格丽特小姐，
　　我可以邀您一起散步吗？”
　　玛格丽特轻微地点点头，
　　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并没有像其他男子一样松开她的手让她挎住自己的臂弯，
　　而是转身不松不紧地握着她的手慢慢走起来，
　　她从略微潮湿的掌心里感受到阿尔芒的情绪，
　　连责怪他为什么不知道自己名字的念头都散去了。

　　这个梦太真实了，
　　不仅是鼻间陆续扑来的阵阵花香，
　　脚下泥土的触感，
　　还有身边人的体温，
　　玛格丽特希望此刻的情景是现实中发生的，
　　但同时她又觉得在梦的掩盖下，
　　她比平时的自己更想展示自己的真性情一些。
　　“你慢点儿。”
　　她扯了扯少年的手，
　　“抱歉，玛格丽特小姐，
　　我是想快点带你到湖边去赏景休息。”
　　阿尔芒略停了停脚步，
　　“我忘了洋伞的事了，
　　不想让你被阳光晒到。”

　　这话说的，好像有没有洋伞是他说了算一样，
　　再说梦中的阳光又不会把她晒黑，
　　虽然她露出的肩头感觉到一点炙热。
　　“马上就到了，我的玛格丽特。”
　　阿尔芒掏出手帕，
　　给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玛格丽特含羞带嗔地瞪了他一眼，
　　什么“他的玛格丽特”，
　　说得那么自然，
　　好像她已经答应他的情意了似的，
　　他还没有表白呢！
　　更没有单膝下跪拿出鹅卵石一般大的宝石戒指向她求婚。
　　她。。。才不会轻易承认他的称呼呢。

　　两人慢慢走近了湖边，
　　除了感受到一丝水边的凉意，
　　这时湖边的石质水台和中心的圆形小剧场也清晰展露在人的眼前。
　　“宝贝，来，慢点，抓着我。”
　　虽然玛格丽特一直没有松开阿尔芒的手，
　　但他还是提醒她，
　　速度稍微减缓，慢慢带她走进湖中的小剧场。

　　“喜欢这里吗？”
　　到了中心，阿尔芒让她坐在玉石做成的小圆石墩上，
　　小石墩并没有玛格丽特想象中的那么凉，
　　而是触及生温，坐上去十分舒适。
　　“这个石凳是我从中国进的材料，
　　以前你。。。我最喜欢坐在这里了。”
　　阿尔芒笑了笑，
　　要论享受没有几人能比得过玛格丽特，
　　把价格昂贵作为饰品的玉石做成凳子，也就只有她能想得出来了。
　　这次他会努力的，生活上的很多开支不能让玛格丽特一人承担，
　　她是他的小宝贝，值得最好的。

　　阿尔芒怕她口渴，摇了摇铃，唤仆人送上茶点，
　　紧接着又打了个响指，舞台中心立刻出现了一个弦乐组成的小乐队，
　　他站在玛格丽特身旁，像侍者似的给她倒茶，
　　“我的玛格丽特，为什么不喝？
　　刚才晒得不口渴吗？”
　　阿尔芒看着少女的侧影，温和地问道。
　　玛格丽特一开始不说话，
　　后来看阿尔芒一直跟木头一样傻傻地看着她，
　　只好白了他一眼，决定给这呆子一点暗示：
　　“谁是你的了？
　　第一次见面就跟别人这么说话，
　　我同意了吗？
　　还是你就是如此随便的男人？”

　　阿尔芒看着玛格丽特翘起的小下巴和用眼角瞟他的小表情，
　　不禁浑身发热，就像以前发生的无数次那样，
　　他一个箭步窜上去，
　　跪在玛格丽特的身前，
　　抓住她的双手不断地吻着她的指尖，
　　一边热切地说道：
　　“我最最亲爱的，最可爱的人，
　　我的玛格丽特，我的小宝贝，
　　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只爱你一个人，
　　阿尔芒眼中只有玛格丽特，
　　如果誓言有用，
　　我愿用骨血发最毒的誓言，
　　我。。。”他的嘴被玛格丽特的手封住了，

　　“好了，我就勉强相信你吧。”
　　阿尔芒笑了，他的玛格丽特就是这样，嘴硬心软，
　　发誓有什么的，这辈子都又追过来了，
　　“那你答应做我的玛格丽特吗？
　　只属于我一个人。”
　　阿尔芒趴在她的膝上问着，恨不得把整个身躯都融进去。
　　“我。。。
　　我答应又有什么用。
　　这只是一场梦，
　　又不是现实中的你。
　　说起来，你在服装店看到我，还那般冷淡呢。。。”
　　玛格丽特低下头，撅着小嘴说着。

　　对不起，宝贝，
　　我现在在卡佩家族里的话语权还不够，
　　而且目前的稿费也不够高，
　　只能这样与你相见。
　　“我的玛格丽特，
　　如果现实中见到你我会。。。忍不住的，
　　忍不住想得到全部的你，
　　但我现在。。。还不够。”
　　阿尔芒不得不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没有男人愿意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去坦诚自己的无能，
　　“你只要答应我的心意，
　　我。。。我会尽最大努力去你身边，
　　好吗？我的小宝贝。”

　　少年赤诚的眼神打动了玛格丽特的心，
　　但她依然嘴硬道：
　　“哼，那我就看你的表现吧。
　　但是。。。如果这期间有别人追求我的话，
　　我也会考虑的哦。”
　　“好，我的玛格丽特，你说什么都行。”
　　阿尔芒热切地看着她，
　　我的小宝贝，不会有别人的，他腹诽道。
　　玛格丽特害羞地点了点头，
　　觉得自己在少年的眼神中仿佛一块在日光下快要融化的黄油一样逐渐塌陷。

　　“别闹了。。。”
　　阿尔芒找理由说按摩她刚才走路酸疼的小腿，
　　结果按着按着就亲个不停，
　　还趁机脱了她的鞋袜，
　　一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玛格丽特心中又羞又恼，还带着点甜蜜，
　　最后她被阿尔芒抱在怀中，
　　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被他胸膛发出的热气都要烧着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梦过后，
　　玛格丽特醒来发现才过了一小时，
　　不禁感叹着这场梦的实感和时间的魔力，
　　被亲吻的感觉也犹在，
　　她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脚尖，
　　发现上面还有水渍，
　　这。。。。？
　　她下床掀开窗帘看了看，
　　约翰还趴在窝里睡得正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