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惊魂记》睿纤

25、第二十五章：竞技场

　　竞技场内的比赛已经开始，那些囚犯们被分成几批上场，这样的比赛还有另一个规则，在跑道的终点处挂着那面铜锣却没有鼓锤，鼓锤被安置在赛场的另一端的石塔上，你必须先爬上石塔抢到鼓锤，然后第一个跑到铜锣前敲响它，在这个过程中无论你使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能阻止对方比你先到达，任何方式都被允许。输的人会被杀死，而第一个赢的人会获得赦免，这样的条件太残酷也太诱人，这些囚犯们会拼尽全力去争取这唯一一机生存的机会。
　　第一轮比赛开始了，当那些囚犯被放出来的时候彼此间开始互相厮杀，因为倒下一个，竞争对手就少了一人，如果最后能剩下自己一个人就能万无一失地敲响铜锣。
　　看台上的贵族们为这场庞大残忍的厮杀在喝彩，所有人都被血腥激昂得无比亢奋。冯萧躲在某个窗口居高临下地观看了第一场比赛，他的眉头紧皱着，那些囚犯们中有人抢先一步躲过厮杀跑到石塔下，但是很快就被后来居上的人踩到了脚下，有些人爬到石塔上毫不留情地将跟在后面的人狠狠踢下去，有人第一个抢到了鼓锤，可是还不等他高兴就被旁边的人一脚踢下了石塔摔得血肉模糊。
　　狭小的石塔上有人不停地摔下去，因为爬上来容易，想下去却很困难，鼓锤从石塔上掉落下来，立刻被守在塔底的人捡到，可很快被其他人挤踏在脚下，这根沉重的鼓锤被人当作了凶器，有人想抢夺却被鼓锤砸烂了脑袋，赛场上满地的鲜血，遍地的尸首，即使这样却仍然让那些观众们疯狂叫好。
　　冯萧暗想，这已经不需要我来制造什么混乱了，这样的场面够混乱了。
　　人潮涌动中他一直寻找着苏远，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实苏远这个时候根本不在赛场内。和冯萧分开后，苏远悄悄地又折返回关押囚犯的地方，有卫兵经过发现了形迹可疑的苏远，亮出兵器大喝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送酒的。”苏远笑着从背后抽出一瓶朗姆酒晃了晃，那卫兵立刻换了一付表情，四下看了看，所有人都在关注赛场，根本无人注意这里，那士兵乐滋滋地接过朗姆酒，拧开酒塞大灌了一口。
　　苏远趁他仰头饮酒的时候一掌劈在他的颈侧，出手又快又准，那士兵扑通一声倒地，苏远麻利地将他拖进角落里，脱下他的盔甲和武器穿戴到自己身上，然后大摇大摆走进了关押囚犯的地方。
　　第二批囚犯上场了，苏远趁这个空档溜进了囚室。原本挤满人的囚室里现在只剩下十人左右。
　　“许晨？”苏远轻声唤道。
　　“我在这里。”许晨从黑暗的角落里移到栅栏边，“苏，你要救我！”
　　“我会的！”苏远一边说着，目光在囚室内扫视了一圈，视线不自觉落在那个哑巴身上。那哑巴似乎也注意到苏远，充满惊恐的蓝眼睛一直注视着他，张嘴不停地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许晨担忧道：“如果我赢不了怎么办？”
　　苏远收回视线微笑道：“不会的，有我在。等到你能够出去了，我们一起去徒步，我知道你喜欢旅游，你不是还答应过要做我的向导吗？”
　　许晨也笑道：“是呀，一起徒步，我带你去游遍整个欧洲。”
　　苏远轻轻笑了笑，囚室外传来卫兵的叫喝声，第三批囚犯就要上场了，苏远握了握许晨的手：“我会在旁边保护你，你只要做一件事，拿到鼓锤！”
　　“嗯！”许晨点点头。
　　苏远起身快速离开囚室。
　　赛场上第三批囚犯出现了，满地的鲜血和残碎的血肉让人忍不住干呕，许晨一不小心还踩烂了一只眼珠子。
　　赛场上的冯萧一看到许晨，立刻对小乌迪比着手势：“你看到那个石塔上的鼓锤了吗？我要你去把它抢过来交给我，明白吗？”
　　乌迪吐着舌头叫了一声，不等冯萧说完下一句话，欢喜雀跃地从窗口跳了出去。
　　“不要被人发现！”冯萧大叫一声，探头向窗下看去，发现自己这句话已经说完了，乌迪好象巴不得所有人都注意到它，跳下窗口就落在一个贵族的头顶，然后一路欢快地踏着观看席上那些贵族们的脑袋毫无顾忌地奔向石塔。
　　冯萧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这个小王八蛋！
　　观众席上哗拉倒了一大片人，就好象一滴水落进了滚热的油锅，劈里巴拉一片沸腾，不知是谁大喝一声指向头顶的窗口：“那里有人！”所有人的视线唰一下集中到冯萧身上，不远处的卫兵们立刻执着长矛长剑从左右两个方向向冯萧的位置包抄。
　　不远处最高的一处看台上，一位国王模样的人举起手：“抓住他！”
　　逃跑的路线被封堵了，冯萧左右看了看，一模心一咬牙，纵身从窗口跳了下去，看台上那些贵族们没有料到这个人居然会跳下来，来不及闪躲的人们不幸成了冯萧的护垫，安全落地后，冯萧顾不得其他人爬起来慌不择路地逃跑。
　　赛场另一头，乌迪迅速麻利动作灵活地踩着囚犯的身体一跃窜上了石塔，扑过去叼起鼓锤一跃而下，周围所有的囚犯和卫兵纷纷扑上来想抢夺，甚至连衣冠华丽的贵族们也不顾形象扑倒地上想抓住乌迪。乌迪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抓人游戏，欢快不已地窜在人群中，以各种不可思议的姿势在人群空隙里穿来穿去，身后不停地有人倒地，很快被其他人挤踩到身下。
　　混乱，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混乱，赛场另一端的苏远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再看到冯萧被一队卫兵追得无路可逃，那些锋利的长矛跟长了眼睛似的，准确无语误地一根根射向冯萧，冯萧一边逃一边叫：“不要只追我一个人呀！”
　　苏远左右看了看，冲到赛场边从石壁上拔下一个火把，顺势将一桶朗姆酒踢倒，酒水泼洒得满地都是，苏远将火把扔向那些酒水，轰一声一片火焰燃烧起来，有人在尖叫，有人慌乱逃跑，混乱升级。
　　乌迪咬着鼓锤还在玩着捉迷藏游戏，不远处的冯萧一边逃跑一边大叫：“乌迪！”
　　听到呼唤的乌迪大口喘着气，突然甩出一个急速漂移动作，九十度直角的路线迎面奔向冯萧，就在两方要相撞的瞬间，冯萧突然跃起，伸手准确地从乌迪嘴里接过鼓锤，而乌迪突然间膨胀起身子大了一倍，借着惯性扑向追赶冯萧的那些士兵，就好象多米诺骨牌被启动了一般，那些士兵叮叮当当地倒了一片。
　　冯萧接到鼓锤在地上翻滚几圈稳住身形，周围的囚犯们个个杀红了眼冲向他，冯萧一眼就看到赛场另一端的苏远，苏远这时候也看到他了，四目相对之间，两人都明白下一步对方要做什么，冯萧站起身在那些囚犯冲上来的一瞬间，用尽全身力气将鼓锤扔向了苏远，他们之间的距离至少有五十米，那个鼓锤在半空中翻滚着向苏远的位置落去，那些囚犯们看到冯萧扔出了鼓锤，毫不犹豫地转身又冲向苏远。
　　冯萧也看到了许晨，他离苏远最近。“苏！”许晨大叫着，伸手要接过鼓锤，眼看着他的手指就要碰到鼓锤，可是转眼间苏远却硬生生避开了他，然后一挥臂将鼓锤扔给了那个蓝眼睛的哑巴。
　　目睹这一幕冯萧大惊失色：“苏！你在干什么”
　　苏远回身一脚踏开其他囚犯，冲那个哑巴大叫道：“许晨！快呀！”
　　冯萧一边和苏远阻拦那些囚犯和士兵一边问道：“你在说什么？”
　　“他不是许晨！”苏远坚定道。
　　两人背靠背站在悬挂那面锣的高台前，一拨拨地进攻象潮水一般涌向二人，却硬生生被阻拦，在两人身边密密麻麻围满了进攻者，却没有一人可能通过这道关卡。
　　“苏！我不明白！”冯萧挥剑挡下一个士兵的攻击大声叫道。身后的苏远指向高台上正在搏斗的两人回道：“那个哑巴才是真正的许晨。”
　　“你是说许晨不是真的许晨？他妈的我混乱了！”冯萧忍不住骂出脏话，一拳挥倒一人，大声骂道：“不懂规矩吗？”
　　身后的苏远一剑劈断了一个士兵的长矛，用手肘猛地击中对方的下颌：“真的许晨从来没有答应过要做我的向导！”他哈哈大笑起来：“我说对了吗？原野！！”
　　高台上的两人，那个哑巴的面貌渐渐恢复成许晨的样子，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正在拼尽全力想杀死对方。
　　苏远怒喝道：“许晨，你还在磨蹭什么！”身边的攻击越来越密集，冯萧和他都渐渐力不从心，一定不能流血，必须逃出这个幻境。
　　高台上两个许晨还在做最后厮杀，高台下苏远和冯萧被逼迫着一步步向高台上移退，冯萧的力量明显不如苏远，他的手臂被利刃划开一道血口，一个敌人趁这个机会抓住他将他拖入人群中。
　　“萧！！”苏远尖叫一声想冲过去营救他却被敌人团团围住脱身不得。千钧一发之际，从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长啸，一只巨大的怪兽张开满是缭牙的血盆大口刮起一阵龙卷风，让人睁不开眼，旋转呼啸的龙卷风将围攻的人们一个个吸进大嘴里，苏远用手遮挡着风势，用力抓住一旁的大石块，靠着这一点点力量才不至于被吸进巨兽大嘴里。
　　周围的景像开始变幻，一点点如同被揭下的拼图碎片，那些阳光灿烂的古罗马建筑变成了黑暗一片，最后只剩下那座高高悬立在半空中的高台，高台上那面铜锣缓缓发出金色的光茫。
　　龙卷风渐渐减弱，黑色中冯萧倒在地上，苏远上前扶起他，“萧！”冯萧面无血色地紧闭双眼。苏远抬头看向高台上，当黑暗浸漫地只剩下那片金光出现的时候，其中一个许晨一剑杀了另一个许晨。
　　苏远紧张地睁大了眼，他不知道胜利者究竟是谁。高台上那人慢慢转回身，看着苏远微微一笑：“下次有机会，我们再来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苏远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笑了：“快走，那片金光能够带你回去。”
　　金色光芒一点点笼罩在许晨身上，他挥挥手：“一切小心，他们，就拜托你了。”
　　“放心，我一定会带他们回来。”
　　光芒一点点淡化直到最后完全消失，四周又变成一片黑暗，苏远发现他和冯萧又回到最初进入阴阳交界的那片空地，头顶银白的月光仍然安静悬挂。
　　“萧？”苏远摇着手中的人儿，却见他毫无反应，月光下，冯萧身上慢慢凝结成一个淡紫色的人形模样从他身上隐约飘起，苏远心一紧，失声大叫：“冯萧！你千万不要放弃！”那淡淡飘离的很明显是冯萧的灵体，苏远一咬牙，伸出食指按在他的额间，嘴里喃喃道：“灵魂……只有三滴血！”指间一滴鲜红晶亮的光芒慢慢融入冯萧的额间，那飘起的紫白色灵体瞬间又被吸入冯萧体内，冯萧惊恐地大叫一声猛地睁开了眼：“苏……”
　　苏远艰难地笑了一下，大口喘着气松开了手：“你醒了……”
　　“苏，你没事吧！”冯萧支起身，看着苏远脸色苍白无比，他伸手握住苏远的手：“你身上怎么这么冰冷？”
　　苏远抽回手，低头深呼吸着，“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冯萧自己也感觉到有些不一样。
　　半空中忽而传来一阵笑声，一团黑烟从月光处飘来，一阵风似地刮过冯萧苏远身边，在不远处凝集成一个人形。
　　“是你！”冯萧厉声道。
　　原野歪着头露出一个美丽却阴冷的笑容：“真走运，幸好他猜对了。”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毫无笑意冷酷地看向苏远，“你现在一定很难受，对吧。”
　　冯萧警醒地扶住微微有些喘息的苏远，小声问道：“苏，你到底怎么了？”
　　苏远紧捂着右臂，闭眼没有说话。
　　原野轻笑一声道：“你想知道他怎么了，为什么不来问我？我很乐意告诉你。为了救你，他将自己的一滴灵魂之血给了你，他现在正在饱受黑灵的折磨，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苏！”冯萧疼惜轻唤道。
　　苏远深吸一口气缓声道：“我没事！”
　　原野继续道：“冯萧，你应该感觉到自己的异样，一个凡人身上拥有死神之血，别以为是件好事，慢慢你就会知道这样的不敬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苏远轻声对冯萧道：“萧，不要听他胡说。”
　　冯萧看了看苏远，那苍白的脸色让人心疼，他转头看向原野：“许晨我们已经救了出来，接下来应该是杰蒙，我知道你不能违背契约。”
　　原野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没打算违背，小心咯，下面的旅程可不会轻松。”他邪魅愉快地笑着，幻化成一股黑烟飘散而去。
　　冯萧松了一口气，这个原野真不好对付。他扶起苏远：“苏，你没事吧，我能做些什么？”
　　苏远均匀着呼吸，睁开眼谨慎认真地盯着冯萧的眼睛道：“我有一个要求。”
　　“是什么？”
　　“剩下的事我一个人就够了，我送你去汤姆丁那里，他那里最安全。”
　　“你胡说什么！”冯萧恼道：“我们是搭档，你不信任我吗？还是觉得我会拖你的后腿？”
　　“不！”苏远欲言又止。
　　“那是什么？”冯萧缓和了语气轻问道。
　　苏远沉吟：“好吧，如果你要和我继续走下去，记住一点！无论我做了什么，信任我！”
　　冯萧笑了：“当然，我们是搭档，这世上我最信任的人，除了陆烨和梁锦，就是你了。”
　　苏远看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轻轻牵动了一下嘴角：“我们走吧，用你的圣灵之泪，下一站我们要救杰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