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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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冥斋初时大惊，后又看到郝连青在床头留了一封信，打开一看却是给夏冥斋的。具体写了什么，景天也记不清了。只晓得玥娘喝醉后，郝连青将她送回房里，坐在这对夫妻的床头看这爱慕已久的女子，忽然间感慨良多却也解了心结。第二日天还未亮便回了黑山城。
于是一切安好。
再后来，玥娘怀上了孩子，郝连青也都未再向她叙过半句旧情，只是像个兄长般处处照顾这个过去的师妹。
就在皇甫玥娘生下夏疏苍一个月后的满月酒上，郝连青再次被邀到了凤凰谷中喝酒。但这一回，他却大有失态。不但酩酊大醉，甚至还当着夏冥斋的面与玥娘随意亲近，闹得谷中大为不欢。
随后，在玥娘与奶娘一起抱着疏苍回房的路上，郝连青忽然从半道上闪出，强行抱住了玥娘，甚至一度想将她手中的孩子抢下掐死。夏冥斋听到尖叫声连忙赶来，当晚就将郝连青驱逐出了凤凰谷。
从此，凤凰谷便再也没有与黑山帮有过任何联系。也正是从这时起，唐门才与凤凰谷有了交情，直到后来夏冥斋与皇甫玥娘双双死于四明宫少宫主的满月酒。也是从这时起，郝连青终于过上了夜夜笙歌，佳人满怀的生活，直到最后死在那当初自己想要杀死却没成功的孩子的手里。
大约知道了这些旧事后，夏疏苍多少开始明白郝连青当初站在自己面前唤他名字的时候那般复杂的表情是为何了。
郝连青或许是依旧记着那个昔日的师妹，对夏疏苍便也算是爱恨交加。
这样一个人，若是出于私情，夏疏苍确实不该杀他。
只可惜，人死已不能复生。
沉吟半晌，夏疏苍喝了两口水，起身道：“各人有各人的命。若真不该杀他，就算我折寿好了。”
“谷主，这话可不能乱说。”景天连忙道。
“有何不对的？我杀的人还嫌少么？管他什么坏人还是良民，我过去不也是给了钱就杀么？”夏疏苍自嘲地笑道。
“谷主，这些话，你还是先想想藜宫主再说吧！”景天摇摇头道。
“景天……其实……”
“谷主你想说什么？”
“其实我想说，如果哪天……我是说如果，”夏疏苍伸手玩弄着腰间的玉环，“如果我的报应来了，我走得比你都早……你说，芦儿该怎么办？”
景天一口茶呛在了喉咙里：“胡说什么？谷主，你不会想让让老夫这么一个老头子给你料理后事吧？”
“没，没呢，我说笑的。”夏疏苍连忙道。
“咳……”景天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伸手擦擦喷在脸上的茶水，别过脸去不再回答。
“哎，罢了罢了。在郝连戟地方什么都问不出，看来我还得再跑一趟，自己去找季天芾。”夏疏苍岔开了话题安慰着景天道。
“我也去！”
房门被一脚踢开，藜芦从门口“唰——”地冲了进来。
看到藜芦一脸兴奋的表情，夏疏苍无奈地伸手托住了额头。
难怪刚才这么听话说走开就走开，果然还是躲在门外偷听……
看到景天一脸惊讶的表情，夏疏苍笑笑道：“芦儿要是哪天能安分，那就不是芦儿了。”
“疏苍，你说你名声在江湖上其实也挺臭的，那季天芾别人不都说他清高得很脾气很臭么？你会不会被他赶出来啊？”藜芦抱着夏疏苍地胳膊不坏好意地热情问道。
夏疏苍笑笑，伸手摸摸藜芦的侧脸：“芦儿，我发现你今天特别漂亮。”
“真的么？”藜芦脸一红，自己也伸手摸了摸。
“你知不知道？那季先生在长安被称作第一风流画师，我今天带一个这么漂亮的夫人去……”
“啪——”
一个清脆悦耳的耳光声响彻街头巷尾。
夏疏苍捂着半边脸蹲在大街中间，另一只胳膊抬起来挡着脸，半晌不肯站起来。
“喂！你给我站起来！”藜芦踢了他一脚喝道。
岿然不动。
“喂，你给我起来！夏……”
名字还没出口，夏疏苍连忙站起身来捂住了藜芦的嘴：“大街上这么多人你给我留点面子好吧？啊……”
藜芦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嘶——”夏疏苍倒吸一口气，伸手捂住手腕，露出半张肿起一座五指山的脸。
“走了走了，你还想站大马路中间丢人现眼呢？”藜芦瞅一眼夏疏苍可怜的小脸，不好意思地拉起他的手连忙低头走路。
“芦儿，我跟你说件事。”边走，夏疏苍边龇牙咧嘴地摸着自己的脸颊道。
“什么事？”
“其实是这样的，你上次说要学凤凰剑法是吧……然后我现在想了想，我觉得你还是不学比较好。”夏疏苍道。
“为什么？”
“你看，你还没学过，打人就这么狠，万一你学得很厉害了，那岂不是要守寡了？”
藜芦一忍再忍，深吸一口气，回头瞪了夏疏苍一眼道：“其实我也有件事想跟你说。”
“你说。”
“我觉得我们现在去找长安第一画师，他看人的眼光一定很挑剔，你这样一边脸肿着去他肯定看不顺眼，要不我给你打成对称吧……”
夏疏苍闭嘴了，夏疏苍沉默了。
于是路人就一路看这对奇怪的少年夫妻闷声不响地一边看手中持着的一张纸，一边向路两边东张西望。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您二位在这门口转了都有一炷香了，可是在找地儿？”
夏疏苍瞥一眼说话的男子。一身整洁的青布衣衫，头顶一个素洁的青玉冠，插一支檀木发簪，从头到脚再无更多装饰。虽穿得简朴，却有种清丽脱俗的气质，细看却更是生得眉目清秀，玉树临风。
人长得倒确实是有模有样的，可说话的口气却一副纨绔子弟的不讨好。
藜芦一听，立马将头转开装作没看见。
夏疏苍倒还未有什么反感，便点点头道：“是，在下正是在找人。”
“找什么人？长安这么多人，你们两人在这儿瞎转悠能找到什么人？不知道问人啊！想找到什么时候去？”男子没好气地应道，一边凑近夏疏苍，抬起眉毛朝他手中的纸偷瞄一眼，“找谁？男子还是女子？”
夏疏苍很奇怪，明明是自己有求于他人，为什么这个人就能让自己如此暴躁。
耐着性子答道：“男子。”
“哦——没兴趣。”男子耸耸肩答道。
“你——”藜芦忍不住怒了起来，“那如果是女子呢？”
之间那男子伸手抱住自己的双臂，一只手的手肘架在臂弯里，来回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向藜芦凑了过去。
“如果是女的……嘿嘿……那我就不告诉你了。”
“喂！你这人存心捣乱！”藜芦急得脸都憋红了。
夏疏苍连忙拉住藜芦，又一次问道：“既然先生没兴趣也不愿说，那在下只能去问别人了，还谢过先生费心了。”
说罢拉起藜芦转身离开。
“就这么走了？”那男子见状又笑道。
藜芦回头看了他一眼，鼻子出气。
“二位要是就这么走了，那我也不告诉你们我就是季天芾了啊！二位慢走啊，小季我不送了啊……”
晴天霹雳，绝对是晴天霹雳！
未见这人时，夏疏苍一度在心中以为这个季天芾将会是一个超凡脱俗的世外高人，就算没有道骨仙风，起码也要有仙风道骨。总之绝对不会是这样一个说话油嘴滑舌的地痞流氓。若不是因为此人长得还比较符合第一风流画师的气质，至少还留存那几分文人墨客的优雅，夏疏苍能肯定自己绝对拉不住藜芦将他一巴掌拍死。
“你……你、你、你……”藜芦回过头来看着季天芾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开什么玩笑，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季天芾……季天芾明明就是……明明就是……”
“是怎么样的？”季天芾笑看藜芦一脸惊诧，饶以为乐。
“……我哪知道！反正怎么回事你这样！”藜芦大惊，指着季天芾道。
“芦儿，这人真是季天芾……”夏疏苍伸手拍拍藜芦的肩，指了指他头顶悬着的那块牌匾“无名斋”和牌匾上方探出头来的一个娇媚的少妇道，“这个女子就是他夫人，桃菊。”
只听一个娇柔的女声从头顶响起：“夫君，吃饭了！”
季天芾脸上的风流立刻去了几分。
只听桃菊忽然间提高了声音：“子昂，你小子筷子给我放下来，你师父还没上楼呢！米芽，死丫头，你又偷吃排骨！”
季天芾的脸色唰一下就发黑了。
他掉头就往画坊里冲：“桃菊，给我留两块，留两块！要排骨啊！我要肉！”
街边的人纷纷摇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又有几个人很不争气地望着无名斋的二楼留下了哈喇子。
“好想吃张妈烧的排骨……”
站在画坊门外的两个孩子向里面探了探脑袋，咬着手指巴巴地道。
正说着，一个矮胖的妇人从楼上晃着肥大的屁股扶着楼梯小心翼翼地走了下来。
她的手中端着一个蓝边的大碗，碗中菜香四溢。
“张妈！”孩子们兴奋地叫了起来。
“来了，来了，都过来吧！”
随着张妈一声唤，蹲在街边的孩子们瞬间便涌到了画坊门口。
“我要！”
“我也要！”
“别抢我的，上次也是你吃得最多了！还给我！”
……
一眨眼功夫，整碗排骨被抢得精光。孩子们舔着手指，意犹未尽地向张妈手中的碗里又望了几眼。这才笑笑，一脸满足地散开了。
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夏疏苍与藜芦两人。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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