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退赛 ...
-
灵舟飞了五日，在午间时抵达合欢宫。
本来合欢宫安排负责接引九极剑宗的是极乐堂堂主，结果堂主远远看见越水寒从灵舟上下来后，就果断地传讯给花暄竹，然后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这位大佬他惹不起，还是让宫主去对付吧。
花暄竹接到传音符时还在主殿中议事，读完他便忍不住冷笑道：“仙门大比竟能请得越水寒出面，也不知道九极剑宗那群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话音刚落，主殿里的众人一个个都坐不住了。
“剑尊来仙门大比凑什么热闹？”
“那谁知道，总不能是听了什么风声说魔尊也要来吧？”有人随意一说，结果发现大家听到他的话后脸上满是一片沉色，他惊诧道，“我就是猜测一下，也许剑尊只是心血来潮呢！”
“剑尊不是这么无聊的人吧？”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花暄竹又想了想最近修真界发生的事情，可还是毫无头绪，最后他摆摆手，有些不耐烦道，“真是晦气，本宫且去会会他。”
说罢，他就从主座上站起，化为一道红色的遁光离开了主殿，徒留主殿众人面面相觑。
花暄竹赶到合欢宫大门外时正好遇见越水寒，他换上了一副笑脸，眉眼之间的艳色简直要溢出来，好几个九极剑宗的弟子见到来人忍不住呼吸一乱。
“没想到这次带队的人竟是剑尊，当真是稀客。”
越水寒朝花暄竹冷冷一点头：“劳烦花宫主带路。”
花暄竹心里嗤了一声，暗想，装什么清高，可他脸上却笑意更盛：“请剑尊随本宫前来。”
语毕，便领着九极剑宗的一群人进入了合欢宫中。
合欢宫不愧是修真界顶级宗门，论财大气粗比九极剑宗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路上群楼高耸、崇阁巍峨，哪怕是九极剑宗的弟子也在心中暗叹：
好有钱，好嚣张，更想要弄死他们了怎么办！
走了约一盏茶功夫，花暄竹将他们带到了一座楼阁前面，停下脚步，道：“这就是九极剑宗的住宿地点了。”说完，他的目光看向了越水寒，“剑尊需要单独换一个清净点的地方吗？”
越水寒回道：“不必。”
不必正好！花暄竹也就是客气一下，越水寒回答正合他意。随后他也懒得客套，转身离开此地。
合欢宫在表面上一向做得很好，连给九极剑宗弟子安排的寝室都是一人一间，江殷选择了一个偏僻点的地方，随意找了一间就推门而入。
越水寒望着江殷远去的背影，内心突然涌起了一抹冲动，这抹冲动来得快去得也快，越水寒还不知道是因何而起又是何感，就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银色的眼眸。
自从上次月夜星舟和江殷一别后，再相见时越水寒总感觉自己只要看到他就莫名心悸，但这丝情感十分微妙又无从捉摸，就像是风一样吹过心湖，可风止了水面便又平了，甚至于如若不是越水寒百年来心如止水他都不会意识到这丝心悸。
越水寒觉得这应该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可化神期修士的直觉告诉他不要再想下去了，这个结果可能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什么？
越水寒蓦然发现他可能既不了解江殷，也不了解自己。
九极剑宗的弟子们在合欢宫待了三日后，仙门大比正式拉开了序幕。
江殷报名的是金丹期的比赛，比赛分组不以骨龄单纯以修为分为炼气期组、筑基期组和金丹期组。修士到元婴期便可出师，自行收徒，因此仙门大比不设元婴期组，温玉白已于五年前结婴，没有前来参加仙门大比。
江殷对大比结果丝毫不放在心上，对胜者奖励也没有兴趣，就打算随便试几场便于决赛前退出大比。
这世自己早早退出的话，想来金丹期组的第一应该是沈惊玄吧。
前世江殷与沈惊玄在最后一战时打得天昏地暗，足足战了半个时辰才找到一处破绽将沈惊玄击败，金丹期组第一第二都出自九极剑宗，让九极剑宗出了一阵风头，江殷和沈惊玄也被誉为剑道双璧。
江殷自从进了房门就没怎么出去，一直在房里打坐，他的无情心法已恢复至第七层，可无论怎样还是如前世般毫无寸进。
江殷在修炼途中抽空去参加了几场比赛，每次都是等对手先出招后露出破绽才一剑将其击败。今日，他如寻常一样将对手击败后走下比试台，看见原本还算安静的人群突然开始涌动起来，他远远听见有人在说花无意的名字。
一道红色的身影仿若一把利剑劈开人群向江殷走来，花无意的容貌比十年前更盛，气焰也是更加嚣张。
他走到江殷身前，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江殷后问道：“你就是剑尊弟子？”
江殷冷声回道：“是的。”
花无意看着江殷，片刻后倏忽一笑，如同海棠醉日般艳丽夺目：“倒是生了副勉强入眼的模样，我在楼上看了你一场比赛，觉得还行，想看看你能走到哪个地步。”
江殷原本想走，可听到花无意的话还是停下了脚步：“我马上就会退赛。”
江殷性格冷清，但凡换一个人在这他都懒得解释，他实在是太了解花无意了，心里清楚如果自己不在这说清楚他是真的会直接闯进自己的房间问个明白。
他暂时不是很想见到花无意。
自觉已经解释清楚的江殷绕过花无意准备离开。
花无意显然没想到江殷会如此回答，一时竟是愣在原地，见到江殷想走后瞬间生出一股无名怒火来：“我让你走了吗？还有，你怎么就退赛了？”
江殷恨不得直接将敷衍两个字写在脸上，他头也不回，道：“我受伤了。”
花无意的桃花眼闻言立刻瞪成了杏眼，他快走几步拦住了江殷，一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来：“你骗谁呢？”说罢又是冷冷一笑，“你在台上可不是受伤的样子。”
江殷觉得有些心烦，花无意质问的语气又让他想到了前世不太美妙的经历，他的语气更冷了：“这关少宫主何事？”
花无意看见江殷的脸色已然沉了下来，他脾气一向嚣张乖戾，可是当看到江殷那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不喜时，他的心中却刺痛了一下。
因为这莫名的刺痛感，花无意没有再拦江殷，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江殷感觉自己识海里隐隐传来一点热意，可又马上消失了。
江殷离开后就前往合欢宫负责大比的地方退赛，他的这一举动可以说是在上十宗掀起了滔天巨波，可是江殷自从退赛后一直闭门不出，再加上大家都逐渐被沈惊玄亮眼的表现所吸引，风波也渐渐平息下来，只是谈起剑尊弟子时却也难免带了几分怀疑与轻视。
剑之一道，竟然不战而退，当真是辱没了自己手里的剑！
江殷前世冷嘲热讽听多了，这点评价在他心里连点水花都激不起。
左右是些不重要的人，不在意是如何骂他，也不在意是如何夸他。
自然，他也不在意这些人是生是死。
一日，越水寒出门时看见两个弟子躲在假山后说话，本应该是径直离开，可是当听到熟悉的名字时还是没忍住停了下来。
“江殷竟这般轻易退赛，我可原本以为剑尊的弟子有多么了不得呢！”
“就是，连比都不比，那天可是当着那么多人面直接甩少宫主脸色，如若不是剑尊的弟子，有谁愿意理他。”
“真是给脸不要脸，还枉费少宫主当着宫主的面赞过他。”
……
后面的话越水寒没有细听，因为他出手了。
当跌倒在地的合欢宫弟子已经在磕头求饶时，越水寒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我……我便这般出手了？
那瞬间涌出的杀意不似作假，直接震得那两名弟子口吐鲜血，若不是越水寒还稍稍压制了一下，只怕可以直接将他们震死过去。
越水寒收回杀意，冷声道：“滚。”
那两名弟子立刻屁滚尿流地离开了。
越水寒站在原地，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真奇怪，怎么就没有控制住自己呢？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被情所操控了，怎么一听到有人议论江殷就失控了呢？
他身为剑尊，本不应该和晚辈计较，就算是听到江殷被人议论不喜那也应该让花暄竹来处理此事，而不是自己出手，现在就算合欢宫以这件事为由头向自己讨要说法也是合理的。
自己何时变得这般不理智了？
他以前也曾被人议论过，甚至还有人当着他的面骂他，但是这些话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无情心法，没的是所有情感，这些情感中包含着喜、怒、哀、乐、惊、恐、思，越修炼无情心法，越水寒的性格便愈加冷漠，可是一遇到江殷的事情就屡屡破功。
明明连骂自己都可以忍受，但听到有人骂江殷却忍受不了了。
越水寒感觉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退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