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场秋点兵》青梅在林

9、共商大计

　　正岳派送葬途中遇袭的消息，长着翅膀一样，第二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不仅江湖人士愤慨不已，就连许多润州的百姓也咽不下这口气。
　　几日后，正岳派便联络江湖中各派力量，要一举铲除天道盟，为郑宗主讨回公道。
　　来参加葬礼的各门派在蛇阵中多多少少都有伤亡，也闷着一口郁气在胸，此时正好响应，一起出征。
　　天道盟久居沧州，凭借地利，易守难攻。郑仪凤一身戎装，与各门派首领共商大计，拟定策略。
　　这一日，郑仪凤、王如贞与几位门派的首领在有容堂中议事，有弟子来报，云岭山庄庄主座下九弟子程之风在门口递了名帖。
　　郑仪凤杏眼微立，“云岭山庄几十年不问江湖事，怎么这个时候，派个毛小子下山。”
　　王如贞迟疑了一下，道：“上次遇袭，程公子确实帮了我们。来者是客，不妨请进来。”
　　郑仪凤不语，旁边的几位门派首领也附和道：“请进来，请进来”，“且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很快，程之风摇着折扇翩翩然地进了有堂容，似笑非笑的脸庞一如往常，桃花眼灼灼其华，有如金玉的声音再次响起，“诸位，来晚了。”说着，向众人揖了一揖。小乙站在程之风身后，却是一动也没动。
　　王如贞道：“程少侠客气了，上次的事情，多亏了有你。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程之风笑道：“听说各位要一举斩灭天道盟，可是实情？”
　　王如贞点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程之风又揖了一揖，“既如此，我愿与诸们同往。”
　　华山派宗主吴量看着程之风，狐疑道：“程少侠，云岭山庄已经许久不闻江湖事，不知为何突然现身？”
　　程之风面不改色，似笑非笑，“扶正诛邪，岂分门派。云岭山庄愿尽绵薄之力。”
　　郑仪凤哼了一声，“你可能代表云岭山庄？”
　　程之风不言，从袖中缓缓掏出一块玉牌，这块玉牌比上一次的要大，上面只用浮雕雕着四个字：“云岭山庄”。
　　众人一惊，据说，云岭山庄的庄主与九个弟子各持一枚玉牌，庄主的玉牌上刻着“云岭山庄”，其它弟子的玉牌上都雕刻着与个人相关的物象，例如大弟子姜鹏程，雕刻的便是一只大鹏鸟。
　　程之风居然拿出了云岭山庄庄主的信物，这块玉牌少说有二十年没有现过世了。王如贞道：“多谢云岭山庄相助，不知程少侠带了多少人来？”
　　程之风摇着折扇，指了指身后的小乙，“唯我二人。”
　　众人不禁笑出声来。
　　郑仪凤瞥了一眼小乙，“哪里来的小孩，哪儿凉快哪儿玩去！”
　　程之风笑而不言，小乙则闻如未闻，全不理会。
　　王如贞忙打着圆场，“不管人多人少，总是尽一份心，出一份力，多谢程少侠，那就请跟我去安顿吧。”
　　程之风挂着他挂牌的似笑非笑，向众人一揖，道了声“失陪”，便跟着王如贞往客院去了。
　　路上，王如贞道：“程少侠客气了，前日送的厚礼，还未曾致谢。”
　　程之风摇着扇子，“王宗主客气了，区区薄礼，聊表谢意。”顿了顿，又问王如贞，“王宗主，陶兄去了哪里？”
　　王如贞咳了两声，“程少侠，出征在即，怀远有很多事忙，这会儿应该在校场率弟子练功吧。”
　　程之风手里的扇子停了停，“陶兄也精通贵派功夫吗？”
　　王如贞想了想，道：“怀远与我正岳派确是有缘。”
　　程之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并没有追问下去。
　　王如贞犹豫了片刻，问道：“程少侠，那日你说怀远应承了你，我想问问，怀远应承了你什么？”
　　程之风勾了勾嘴角，“没什么，王宗主，我定不会让他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再说，他也不会去做，是不是？”
　　王如贞认真地点了点头，“确实，怀远为人正直，心平如水，不会去做恶的。”
　　程之风满意地扇着折扇，看来陶怀远初来乍到没几天，名声却已经很好了。
　　安排好客房，王如贞便自去忙别的事务。程之风带着小乙在正岳派转了转，很快就找到了校场。
　　暑气渐起，却丝毫没有影响各门派在校场训练。校场极大，却被塞得满满当当。
　　程之风一眼扫过去，就找到了身量颀长的陶怀远。陶怀远一身布衣，持一柄木剑，正为几位弟子演示招式。
　　坐在一边看热门的郑景嫣第一个发现了程之风，看了一会儿，一脸狐疑地凑到陶怀远身边，“怀远哥哥，那个拿扇子的人，我怎么觉得不像是好人。你要小心。”
　　陶怀远顺着郑景嫣手指的方向望去，便见那似笑非笑的人，陶怀远又交待了那几位弟子几句，对郑景嫣说：“景嫣，我去会会他，你莫紧张。”
　　郑景嫣撅嘴道：“我不紧张，但我总觉得他不是好人。怀远哥哥你小心。”
　　陶怀远点点头，收起木剑，向着程之风走了过去。
　　“陶兄，打扰了。”程之风一收折扇，手上揖了一揖，眼睛却没有离开陶怀远。
　　陶怀远被他看的有些不悦，但面色如常。“上次多谢程兄相助。”
　　“不要厌烦嘛，陶兄。”程之风打开折扇，却停在手里没有摇。
　　陶怀远一时语塞，更加怀疑程之风懂得读心术。
　　程之风摇着扇子，似笑非笑中依然用目光研究着陶怀远。“如今我也要与正岳派一起讨伐天道盟了，还请多多关照啊！”
　　陶怀远闻言方知云岭山庄也加入了，心中虽有疑虑，却也不愿再纠缠，转身要走。
　　“哎呀，陶兄，我是很认真的，不是闹着玩的。大义面前，怎能游戏，你说，对吧！”程之风一把要去抓住陶怀远，却被转身的陶怀远轻身闪过。
　　程之风一双桃花眼笑开了，“几日不见，功夫见涨啊！”说着，收了折扇，赤手空拳要去拉住陶怀远的手，陶怀远无奈，只得应招，几次想要甩脱，不想程之风又厮缠上来，二人你来我往几十招过去，竟然不相伯仲。
　　程之风更灵巧机变，每每能敏捷地判断，翻新出奇。陶怀远功底更扎实些，任你花招翻遍，我自巍然不可动摇。
　　两人又缠斗了一时，程之风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这才松了手，叹了口气，“我要回去沐浴更衣了，陶兄，今天先放过你。”
　　陶怀远不急不躁，黑色眸中目光如湖水澄澈。“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少侠此来，有何目的，还请坦荡以对。”
　　程之风打开折扇，一双桃花眼眯了眯，往陶怀远的耳边凑了凑，“谁说我要做君子了。”说完，哈哈大笑，满意地离开了校场。
　　陶怀远一时无语，“果然巧言令色鲜仁矣。”
　　郑景嫣一颠一颠地跑了过来，“怀远哥哥，我怎么觉得那个人，像是个蜘蛛精。”
　　陶怀远一征，“蜘蛛……精？”
　　郑景嫣肯定地点点头，仰起脸看着陶怀远：“他那双眼睛像是能放出蜘蛛丝来，把人牢牢地粘住，再吃到肚子里。”
　　陶怀远彻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