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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桃花谷果然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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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擂台,刚刚还人满为患,此刻,却只剩了陶怀远与程之风二人。
“阿袁,正岳派……”陶怀远虽也怀疑萧诚说的是否属实,但联系天道盟近来的作为,不大可能是诳语。
“等等消息,至迟今晚,一定就有消息了。天道盟瞒过了暮云堂的耳目,当真不简单啊。”程之风摇着折扇,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走吧。”陶怀远抬步就走,程之风在后面紧紧追赶,二人不约而同直往桃花堂去了。
“桃花谷勾结郁信,要杀天子,应该是坐实的。只是不知道白逸臣知不知情。”程之风与陶怀远一路在桃树中行走,虽然早已经没有了桃花,半大的桃子隐约在树枝间,分外可爱。程之风一边指着几个大大的青桃给陶怀远看,一边唠叨着。
“知情。”陶怀远简明扼要。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怀远,你说我们是不是难得的心灵伴侣。”程之风的桃花眼目光灼灼,直盯着陶怀远。
陶怀远一摆手,没有理会他,大步流星。
程之风撇了撇嘴,“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怀远,不要那么无情嘛!”
桃花谷当真有趣,处处都是桃树,移步换景皆是桃园。二人一路穿行,走了半柱香的功夫,才穿过一片桃花潭,到了桃花堂。
桃花堂地势颇高,易守难攻。此刻,桃花堂遍地缟素,程之风递了名帖进去,不多时,便被请入堂中。
白逸臣坐阵其中,面色凝重。
“少宗主,节哀顺便!”程之风将折扇一收,施礼道。陶怀远也随着施了一礼。
白逸臣回了一礼,嘴角抽了抽,道:“二位,有话请讲。”
程之风将折扇在手掌中敲了敲,“少宗主,不觉得令尊与令兄的死,有些蹊跷吗?”
白逸臣的眼光一沉,如恶狼般看着程之风。
“表面上看起来令尊与令兄武艺不敌,败于强人之手,但听说,令尊其实中了毒。”程之风不紧不慢地讲着,极细致地观察着白逸臣的反应。
白逸臣似在隐忍,问道:“程少侠可有证据?”
程之风摇了摇头,眼角处流光一转,“只是听说,好心来提醒一句,少宗主不要多心。”
白逸臣已经没有任何表情,淡淡道:“二位费心,桃花谷正在办丧事,不宜留客,就此别过,送客!”
几个桃花谷的弟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二人,程之风一耸肩,“那告辞了!”
二人出了桃花堂,信步到了桃花潭。黄昏时分,晚霞满天,水清见底,鱼游虫鸣。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管他死了多少人,这桃花潭一样安宁。”程之风在潭边寻了一处平缓石头,邀陶怀远一起坐下来。
陶怀远在程之风边上坐下,二人并着肩。
程之风从怀中摸出一壶桂花酿递给了陶怀远,陶怀远接过,问道:“你的呢?”程之风一撇嘴,“没带。只记得带你的。”
陶怀远喝了两口,就将酒壶递给了程之风,程之风喝了两口,道:“我第一次觉得甜酒这么好喝,今后就带一种就好了。”
陶怀远竟然嗯了一声,程之风扑哧笑了出来。
“是白逸臣。”陶怀远看着天边的晚霞道。
“怀远,谜底要缓缓揭开,你怎么这样无趣。”程之风又喝了一口,有些慎怪地看着陶怀远。
“能下毒的,一定是桃花谷的人。”陶怀远不理他,继续说。
“而且,一定是不同意与郁信结盟的。桃花谷这一次办比武大会,竟然是想要借刀杀人,还是自己人,真是讽刺。郑仪凤一生要强,没想到最后栽倒自己儿子手里。”程之风喝着甜酒,却品出了几分苦涩。
“萧诚、吴量、白逸臣。”陶怀远有些黯然。
“是啊,还有宗亲郁信和宰相唐皓,这些人凑在了一起,打着天子的名号,将大陈送上了不归路啊。”程之风摇了摇酒壶,还有小半壶,就将酒壶又递给陶怀远,“给你。”
陶怀远接过,一仰头将壶中的甜酒一股脑地倒进嘴里。
“怀远,慢点喝,就你的酒量,当心醉了。”程之风想要扯住他,却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陶怀远不说话,一会儿盯着晚霞,一会儿盯着程之风,不多时,两颊发红,眼光开始涣散。
“阿袁。”陶怀远轻轻唤着身边的程之风,语气与声音都与平日不同。
“怀远,你醉了,我们回客房去吧。”程之风想要伸手去扶陶怀远,不想伸出的手,被陶怀远一把抓住。
“阿袁。”陶怀远只是一遍遍地唤着他,牢牢握着他的手。
“怀远,我在。”程之风的心突然跳得很快,陶怀远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叫得他心旌摇荡,仿佛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化成一摊水,对面融化这个人。
“我,可以吗?”陶怀远的眼皮开始忽闪忽闪,困意袭来,似乎还在挣扎着,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
“可以,什么?”程之风第一次见到陶怀远醉酒,一时也不明白陶怀远到底在说什么。“怀远?”
陶怀远终于放弃了抵抗,闭上了眼睛,整个倚靠在了程之风的身上。
程之风揽住陶怀远,轻声道:“怀远,我的小夫子,不管什么事,只要你想,都可以。”
程之风按捺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将陶怀远带回了客房。
小乙已经在客房里等着了。
程之风一个眼色,小乙便顺从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打了水回来。
程之风将陶怀远安置在自己的卧床上,替他去了外袍,脱了鞋子,散了头发,又轻手轻脚地替他擦洗了双手和脸,生怕压坏宝贝似的,替他盖上锦被。
一切都完成了,程之风才走到书案边,听着小乙带来的消息。
“主人,这里不安全,可要我留下来。”小乙有些紧张。
“不,你回趟云岭山庄,让师父知晓此事,让他为山庄早做打算。”程之风毫无笑意,一脸庄严。
“是,主人,小乙告退。”就像没有人知道小乙是怎么来的,小乙又消失不见了。
“先生。”醉梦中的陶怀远紧紧皱着眉头,似乎梦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叫了出来。
程之风忙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紧紧握住陶怀远的手,“怀远,怀远,别怕。”
果然,陶怀远的呼吸逐渐平复,只是牢牢地握着程之风的手,不曾放松。
程之风仔细端详着陶怀远的面庞,红晕已经渐渐退去,清秀又英气的眉目如冰似雪,高高的鼻梁如山峦隆起,不薄不厚的唇却是桃粉色。程之风突然很想咬一咬那桃花色的唇,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喉结上下滚动,空咽了一口。
不知为什么,程之风不敢。
就好像世间最珍贵又最易碎的东西捧在手心里,程之风不敢造次半分,唯有悉心守护,不可有一丝亵渎。
念了半天的清心咒,程之风总算平静了下来。
看着醉梦中表情比平时更丰富的陶怀远,程之风不由得笑了起来,“明明就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