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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血溅桃花谷 ...

  •   正岳派这十几年来声势正隆,郑仪甫功夫卓绝又持身公正,很能服众,大大小小的宗派皆以正岳派为首。
      郑仪甫一死,如泰山之崩,众宗派各自为政又彼此攻讦,都想取代正岳派的地位,一向与正岳派交好的桃花谷也不甘人后,代替正岳派举办三年一度的比武大会,却不想谷主白茂重竟然死在了擂台上。
      比武大会的规矩,英雄不问出处,只要敢上台,便都可以交手。
      一个不知什么来历的年青人登上擂台挑战东道主白茂重,一番苦战,竟然将白茂重一掌毙命,自己也奄奄一息,咬舌自尽。桃花谷将此人挫骨扬灰,却仍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无法抓出幕后凶手。
      而暮云堂的消息,白茂重死于中毒。
      比武大会还在继续,众宗派早已不是点到即止、友好切磋,个个穷凶极恶、狠下杀招,擂台上鲜血淅沥,许多不愿归附天道盟的小宗派宗主皆已命丧桃花谷。
      程之风与陶怀远赶到的时候,桃花谷一派缟素,谷中擂台却热闹非凡,据说天道盟今日已经将几个门派的宗主斩于擂台之上。
      郑仪凤披麻戴孝,坐在主位上,旁边两个带着重孝的清俊小生,都有几分神似郑仪甫,应该就是白逸仙、白逸臣兄弟。
      华山派的吴量此时施施然登了台,向众人一揖,“在下华山派吴量,在此领教!”
      众人议论纷纷,吴量素来最崇敬郑仪甫,难不成此时也想效仿郑仪甫雄冠江湖,成为事实上的继任江湖霸主。
      郑仪凤使了个眼色,白逸仙飘然而下,站在了擂台之上。
      郑仪凤面色铁青,目如铜铃,“吴宗主,先夫遭人暗算,但我桃花谷未必无人。若是你赢了犬子,桃花谷自当以你为尊!”
      吴量胸有成竹地大笑道:“白夫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白逸仙手持双鋋,身形如燕,时时近身,将吴量逼至擂台边上,眼看就要将吴量欺下台去。台下众人屏息凝气,又时时叫好。
      吴量却不紧不慢,只是躲避,并不出招,一招鹞子翻身,又落到了擂台正中。
      吴量越不出招,白逸仙越着急,手下的招数也逐渐狠辣,透出阵阵杀机。
      二人周旋几十个回合,吴量始终不出手。
      郑仪凤大喝一声,“吴量,你在羞辱桃花谷吗?”
      吴量一边躲避,一边朗声道:“白夫人,擂台上可没有规定一定要出招啊。我不出招,也赢得了你桃花谷。”
      郑仪凤大叫道:“仙儿,杀了他!”
      白逸仙眼中通红,怒火中烧,双鋋每每要伤到吴量时,却又被他躲开。如此猫抓耗子的游戏又过了几十招,底下的众人开始起哄、喝倒采,更让白逸仙无名火起,恨不得立即杀了吴量,挽回桃花谷的颜面。
      突然,白逸仙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下去,吴量像一只等待了许久的猎鹰,抓住瞬息的机会,一柄软剑从腰间拔出,电光火石间,一口咬住了白逸仙的脖子,下了死手。
      白逸仙血溅擂台,当场毙命。
      郑仪凤目眦尽裂,大叫了一声“仙儿”。一日间,丈夫与儿子先后毙命,郑仪凤提起双鞭就要亲自登上擂台,却被白逸臣死死拦下,“母亲,有诈!”
      郑仪凤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只想上擂台去杀了吴量,将这几日郁在胸口的闷气尽数散出,“报仇!报仇!报仇!”郑仪凤大喊三声,被白逸臣一手劈在后颈,晕了过去。
      白逸臣示意手下,将郑仪凤带回卧房休息,也将白逸仙的尸身抬走,自己从容上前,道:“各位,这次桃花谷邀请各位切磋比武,却不想谷主与少谷主先后仙逝。桃花谷退出此次比武大会,各位,自便。”说完,白逸臣也要离开,却听擂台下有一个宏亮的声音道:“这就想走?桃花谷勾结郁信,谋害皇帝的事情怎么算?”
      众人一听,顿时炸开了锅,“谋害皇帝?”“那可是死罪啊!”“桃花谷竟然勾结朝廷!”
      陶怀远与程之风隐匿于众人,程之风从容地摇着折扇,陶怀远看了他一眼,程之风的桃花眼轻轻一挑,“狗咬狗,一嘴毛。”
      陶怀远面无波澜,心中却已了然,江湖与朝堂原本就是一体。
      白逸臣连失两位至亲,虽然心中知道有诈,苦于没有证据,不好撕破脸,便调整好情绪,面色不变:“这位英雄,请把话说清楚,不要凭白污我桃花谷的英名!”
      一个壮硕的中年男人跃上擂台,向众人一拱手,“我乃萧诚,如今是天道盟的副盟主,天道盟早已经查明,奸臣郁信勾结桃花谷,用桃花露毒杀当今陛下,幸而陛下有神明护佑,将那桃花露赏了下人。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罪,还不该诛九族吗?”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桃花谷谷主白茂重向来不问世事,一心只修神仙术,善于炼丹、制药。这位谷主神仙没当成,却搞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毒药出来,最有名的就是桃花露,据说散发着桃花的清香,只要一滴便可让人顷刻七窍流血而亡。
      白逸臣沉着脸,喝道:“天道盟为非作歹,人神共弃,他的话怎能相信?诸位,切不可偏听偏信,坏了我桃花谷多年的清誉。桃花谷从未与朝廷勾结,桃花露从未出过桃花谷半步!”
      两人各执一词,众人议论纷纷。
      擂台上的华山掌门吴量此时不慌不忙地开了腔:“诸位,华山派从来执身中正,今天,我说一句公道话。”众人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吴量先是向萧诚一揖,“萧大侠为天子为社稷鞠躬尽瘁,吴某佩服。”
      萧诚回了礼。
      吴量慢条斯理:“虽然天道盟此前管束门人不严,致使许多门人做恶,但大义面前,天道盟义无反顾,九死不悔,捍卫天子,稳固国本,忠心不二。相信今后,天道盟也能从严治盟,华山派愿与天道盟一道,为天子分忧,为百姓谋出个清平世道来。”
      萧诚道:“承蒙吴宗主抬爱,天盟道愿意引领各家,一起为天子驱策,开太平世!”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陶怀远默然地看着眼前的喧哗。程之风摇着折扇,嘴角抽了抽,“好一个双簧,这两个人不去唱戏都可惜了。”
      离州剑派的宗主顾金义气愤不过,大喝跃上擂台,“郑庄主尸骨未寒,你们俩个,一个是他的徒弟,一个是他的至交,怎么这么快就违背他的遗愿,竟与朝廷勾结!”
      吴量哼了一声,“不识抬举!”说着,软剑从腰间一闪,直扑顾金义的面门而去。
      顾金义迎剑而上,手里的长枪挥得声声作响。
      二人缠斗了几十招,顾金义越战越勇,吴量眼见就落了下风,萧诚却出奇不意出了剑,想要一剑封喉。
      这一剑实在太快,就连顾金义也没有防备,只能血溅当场。
      千钧一发之际,一颗小石子从台下飞上,恰恰就打在萧诚的剑上,石头砰裂碎成了齑粉,剑也被弹了出去。
      “谁!”萧诚冷眼看向台下。
      一个熟悉的身影跃上擂台,王如贞向众道一揖,道:“切磋武艺,何必杀人,在正岳派王如贞,来向二位请教!”
      正岳派自从没了郑仪甫,多番被人羞辱、轻视、挑战,王如贞皆隐忍不发,但正岳派被逐出的弟子与正岳派从前的盟友联手投靠了朝廷,还要挟制江湖各家一起卖命,这件事,王如贞是不能允许的。
      王如贞向顾金义一揖,“顾宗主,多谢!”顾金义回了一礼,恨恨地看了一眼吴量与萧诚,下了擂台。
      “你们二位,谁先来?”王如贞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不急不缓。
      吴量蔑视地一笑,“王宗主,翅膀硬了,敢和长辈叫板了!”
      王如贞目光懔然,“先师教诲,如贞铭记心间,有违先师教悔者,怎敢自称长辈!”
      吴量被戳到痛处,一闪身便抽出了腰间软剑,向王如贞面门直刺去。王如贞对吴量的武功路数、性情心性了如指掌,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一剑破了吴量的招数,反而挟制住对方,占了上风。
      吴量被自己看不起的小辈压了一头,此时面色狰狞,却无奈技不如人,只能勉强招架。王如贞稳如磐石,步步为营,吴量自顾不暇,出了纰漏,终于被王如贞致命一击,刺入胸口。
      众人惊呼,却见占了上风的王如贞踉跄几步,倒在擂台上。
      萧诚出了暗器,但因距离太近,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出的手。
      王如贞伤在了小腿,一时站不起来。
      萧诚得意地走到王如贞面前,“师弟,别来无恙。”
      王如贞挣扎着,一条腿站立起来,正色道:“师兄,你虽被逐出师门,但师父临去前仍挂记你,叮嘱我们善待你,你怎可自甘堕落,不仅加入了天道盟,还与朝廷勾结在一起,你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师父!”
      萧诚仰天大笑,冷冷道:“是啊,还真是要感谢郑仪甫,要不是他重伤了天道盟盟主凌千里,我也不能这么快当上副盟主,要不是他逐我出师门,我也没有机会为天子效命,要不是他死了,我也没有出头之日,哈哈哈,今日真是痛快,”萧诚又逼进了王如贞几步,“师弟,不,王宗主,你以为现在的正岳派还是当年吗?今天的正岳派正在经历着屠杀,血流成河,有了我的帮助,天道盟攻进正岳派,易如反掌!”
      王如贞显然极为震动,独腿难支,又跌倒在擂台上,“你说什么?此时,天道盟正在攻入正岳派?”
      萧诚的心情显然极好,他一挥衣袖,道:“今日,就是正岳派的忌日,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正岳派这个名号,诸位若是愿意一起为天子效力,天道盟求之不得,但若不肯归顺,今日的正岳派就是下场!”
      众人大骇,有人兴奋,有人恐惧,有人不信,有人置身事外看着热门。
      陶怀远看向程之风,程之风摇着折扇也摇着头,“此事我也不知。看来天道盟烧了总盟以退为进,就是为了一举灭了正岳派,统领江湖。这事做的真是隐秘。”
      得意的萧诚又以剑指向倒地的王如贞,“你,王宗主,也与你的正岳派一起去了吧!”
      说着,剑光含着杀意,要一剑了结了王如贞。
      程之风将手里的折扇一收,想要拦住陶怀远,不想陶怀远比他预料得还快,已然站在了王如贞身前。
      众人看到一个清俊的陌生男子拦在萧诚的剑前,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发出一阵惊呼。
      萧诚有些恼怒,剑一斜,划向了陶怀远的手腕处,陶怀远不躲,反而顺势而上,以剑鞘击中了萧诚的心口,再闪身躲开萧诚的后手,二人僵持不下。
      白逸臣皱着眉头,敲了擂台上的响锣,“今日比试,到此为止!”说完,带着桃花谷的人撤下了擂台。
      萧诚与吴量还想分辩,却被眼前的陶怀远绊住,无奈地看着众人散去。
      陶怀远警惕地看着二人,将王如贞挡在身后,萧诚捂着胸口,有些吃痛,问:“你是谁?”
      陶怀远不语,只像山一样挡住王如贞。
      萧诚受了伤,又苦战已久,估计一时无法取胜,道:“暂且饶了你们,明日再比!”说着,飞身而去,吴量也随之而去。
      陶怀远见二人离去,连忙扶起王如贞。
      “怀远,你来了。”王如贞的眼中有泪。
      陶怀远点了点头,有些担心地看着王如贞。
      “他没事,外伤。”程之风跃上擂台,收起折扇,手脚麻利地为王如贞包扎了伤口,“好了,养养吧!”
      王如贞靠在陶怀远身上,仍然道谢,“多谢程少侠。”
      程之风打开折扇,摇了摇,“不谢,都算怀远头上。不过,你可不可以不要靠着他。 ”
      王如贞一时语塞。
      这时,正岳派的人纷纷上来接过王如贞,郑景嫣也哭哭啼啼地赶来,“师兄,他们说你受伤了,都怪我贪玩,师兄,你没事吧。”
      程之风摇着折扇看着她哭,陶怀远道:“王宗主受了外伤,需要休养。”
      王如贞看着大家,道:“即刻整装出发,回润州!”
      郑景嫣道:“师兄,你的腿!”
      王如贞坚定地说:“萧诚已经投靠天道盟,今日正岳派会有麻烦,马上赶回去!”
      正岳派的弟子大惊之下,没有二话,即刻去准备。
      王如贞倚在一个弟子身上,向陶怀远和程之风道:“多谢二位相助,我这就带景嫣回去了。”
      二人一揖,算作告别。
      郑景嫣的眼泪又出来了,“怀远哥哥,你不跟我们回去吗?”
      程之风抢先一步,道:“他要跟我走。”
      郑景嫣狠狠地瞪了程之风一眼,不甘心地跟着王如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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